我和儿子比童年

     

      前几天,恰逢儿子六岁生日。傍晚忙完单位的事情,我便惦记着  开车到城里各大玩具店买他钟意的积木。晚饭后,刚唱完生日歌  妻子还在忙着帮儿子拍照留念,小家伙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拆开沙发上的玩具包装盒,开始摆弄那些塑料方块。

      我当然不能幸免于难,一块蛋糕还没下肚  就被儿子拉过来,打开说明书  仔细的帮他对号入座。 一直摆弄到深夜,我揉着酸疼的脖子  终于帮他搭建好了那座“钢达姆机器人太空基地”。 儿子大喜过望,高兴的在沙发上上蹿下跳。一会儿高兴的拍手、一会儿勾着我脖子  我们俨然成了一对忘年之交的好哥们。

      无论平日里多么疲惫的成人生活,回到家来 我们都要俯下身子  变成孩子的思维。帮孩子搭积木、修玩具、或装成居酒屋的秃头中年老板  玩那些买卖东西的游戏。很多时候,看着他一箱箱的奥特曼、遥控车。刚玩几天,就在沙发下面  断了胳膊,丢了腿。然后丢在储物室的收纳箱里积灰,这倒让我感慨以前  我们那一代人的童年。

      想想我们那时候,还是物质资源相对匮乏的年代。城里商店的成品玩具,对我们而言简直是奢侈品。我是到十二三岁的时候,花了四块压岁钱  才有了自己的第一辆F1四驱车。后来为了一节五毛钱的电池发愁,只好将它架在衣柜顶上时时瞻仰。

      不过那时候,我们的玩具也是就地取材、花样繁多。 春天白杨树抽枝发芽的时候,我们在上学路上,常常会做一种活塞口哨。那是拿铅笔刀,在白杨树的嫩枝上截下小指粗细的一段枝条。 抽空了里面的木材,只留下翠绿的树皮  可以直接削皮放在唇边吹,或是推动活塞吹气。那清脆的呼哨声,能响过半村去  走在路上拉风的要命。

      到秋天,我们还会用橡皮筋做成弹弓。 也是从山坡上刺槐树上  寻来匀称的枝丫,削好了凹槽绑上几条橡皮筋  再从家里一只穿破的烂皮鞋上剪下一片牛皮做衬片。有时候牛皮不容易找到,有些调皮鬼会把家里好端端的皮包剪下一个窟窿,惹来娘老子一顿臭骂。做好的弹弓,七八个小伙伴  人手一件武器,就可以上山打鸟雀  下水打蛤蟆。

       

      当然,女孩子们也有她们的乐趣。她们用家里剩余的布料,缝成五颜六色的沙包。有心灵手巧的女孩子,缝的沙包方方正正、妥妥帖帖,甚至会形成一股攀比之风。 缝好了,再填充上玉米粒或是喂牲口用的的麸糠  傍晚在碾卖场里跳房子、踢沙包。

      还有爱美的女孩子,会包指甲花。那种指甲花(或称鸡冠花)开在院子的小花园里,女孩子们捡喜欢的颜色摘下  捣碎了再添加一滴精油,然后拿布条和丝线  缠绑在指甲上。一天后拆下布条,只见指甲上红艳艳的  还有一股草木清香之气,半个月也不褪色。这种纯天然的“指甲油” 可比现在市面上那些刺鼻的化学品强太多了,我四姐那时候  可谓包指甲花的行家。

      除了这些,我们还会打木猴、滚铁环、踢毽子,用废纸叠飞机、做风车,用整本的废书、作业本撕开叠面包片,蹲在泥地上打弹珠,周末趴在人家商店门口的水泥台阶上,挖来泥巴扣响盆 、做锅碗瓢盆、捏小人。这些传递在山窝窝里的游戏,简直有无穷无尽的乐趣。让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乡下孩子,在烂泥凹里较量输赢  让我们在滚滚塘土中培养起无穷的创造力。

      反观现在的孩子,似乎什么玩具  都是现成的。而且配有详细的说明书,似乎只有按照步骤  才能达到说明书里的标准,也就是所谓的完美和顶点。这似乎在一定程度上,也禁锢了孩子们的想象力  让他们丧失了创造的乐趣。 孩子们不仅远离了大自然,甚至有可能接触到 黑作坊里生产出的毒玩具。

      台湾女作家三毛,在她的散文作品《拾荒者》中写到“我们那个时代的儿童,可以说是没有现成玩具的一群小孩。树叶一折当哨子,破毛笔管化点肥皂满天吹泡泡,五个小石子下棋,粉笔地上一画跳房子……”  她似乎也对自己的童年生活充满了怀念和眷恋。现在如果让我和儿子比童年,我可真不好说  现在的他们就是多么幸运的呢。

                                      —— 3月26日  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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