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今天才能正式的算长旅的开始吧!
如果撇除在高速公路上迷航的两小时,距离七点多天黑还有大半天时间。
01 飞云之上
青海省的景点大多并非一个「点」,有的是某某山脉,某某保护区,或是某某湖,像是祁连山大草原便是如此。
因为地图上坐标地址非常接近甘肃省,如果照一般大众或旅行社包车司机的安排,只要继续往北方前进一些,不久之后便能看到敦煌沙漠区。好吧,我通常走不一般的路线。
祁连山的门源以油菜花群闻名,六月底便逐步绽开,然而附近的小镇跟一般城市相比什么可看东西也没有,但也许这就是自驾游的乐趣。
接着前往海北的公路旁有条岔路,吸引我的是那民宅群及一大片极其鲜艳的大幅黄色画布。遍野的油菜花是离开小镇后意外的惊喜,或许来的季节不对,其实并没有在特定景区享受到风光美景。
祁连山一词来自古匈奴语,其意为天之山。
而在唐代边塞诗中提及此处的更不在少数,因为来自西北的强敌正是土蕃与突厥。
如着名诗人王仓龄的「从军行」。「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一首诗便提及「青海湖畔」与「祁连雪山」两处。
海北,顾名思义是青海湖以北的地区。与海南的大草原平地相比,在此相邻湖面的地貌是呈坡状,甚至可见悬崖。
顺着一条可说是无人维护的道路进入腹地,糟透的天气使得湖面也映照了一层灰色的面纱,来来往往的人加上我不超过十人。
虽然身处高原地带,那潮起潮落的目视感还真有种在某海滩旁的错觉。众人随着浪潮呼喊并祈祷着,看起来是藏族同胞没有错。
其实原先不无计划在此停留,拉回主线行程,指示前往海西(原计划)的路程还有数小时的车程。
中国的315国道可能是我目前见过最神奇的地方,当你发现连续行驶数十公里后眼前的风景仍是大山草原,而当你近乎放弃的时候,突然又会出现如同沙漠绿洲般的小饭馆与旅店伫立在你还只能称呼其为「公路旁」的荒凉地方。
夜晚在「藏」蓬留宿,约莫八点天色才渐暗了下来,小飞机随之升起后也记录下了橙色的云彩与山壁,那是我最喜欢的色彩之一,也许进入高原后食欲都会大幅降低,藏族大哥精心准备的两道菜仅吃不到一半便感到腹胀感。
在国道旁入住的缺点是来往的货车行驶噪音与不时吹进蓬内的冷冽寒风。
夜深时,灯火通明的主帐篷是藏族大哥们的晚宴场地,其自制的烟熏牦牛肉与青稞酒是大哥赠与我的礼物,与大伙们在高原无人区谈笑风生大概也是人生中一种种不错的体验吧!
一览湖面群,方知湖面广。青海湖,蒙古语称「库库诺尔」,意为「青色的海」。
在藏语里则叫做「雍措赤雪嘉姆」,意思为「碧玉湖赤雪女王」。
02 台湾访客
关于青海我真的一无所知。直到我进入西北大陆之前。
德令哈,位于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算是离开西宁后第一个肉眼可判别为非游牧居民居住的城市。
除了作为第一站,因本身为境外公民的特殊身分而开启了「每日必须向当地派出所通报」的任务外,对此地我并无太多其余印象。
甚至在离开前,也未曾踏入其主城地区。
每一天的行程都在变化,我如常跟着计划走,也不跟着计划走。而这每日距离下个歇脚处至少需开车6小时起步的长时间奔波所造成的操劳感也必须尽快习惯才行。
盐湖群是青海省的代表物之一,与青海湖相比,大柴旦翡翠湖更加显得青绿,再加上湖边边缘处那布满雪白的化学结晶形象也更加符合原先高原盐湖的既定认知。
像西天取经一般,高原处的艳阳似乎比原先居住的平原地带显得更加毒辣,不爱走常规路线,坑坑洞洞看不见前方的「路」反而更值得探索。
远离观光路线的代价,就是想见得任何一处美景都必须靠自身的一步一脚印。沿着湖畔,偶有看见死去的螃蟹小鱼,脚下土灰色的平原尚未形成传统的沙漠地形。不过看见那被踩过后松散的脚印似乎也不远矣。
当你攀爬至峰顶,前方如海中窜起的巨兽群,呈现的是更多自然雕刻的天然奇迹。
块状翠绿色与雪白交错的大地散落在方圆数里,其独有的震撼感在我操作无人飞机时脸部同时微微散发出的惊讶表情。
与水上雅丹等同,当其向上飞行至两百米时,广袤且密集的雅丹地貌群与那渺小的人类形体早已不能相做对比。
对了,在造访水上雅丹之后,大概也能算是又发现了一个在高原上罕见可使动物栖息的不怎么咸的咸水湖之一。
若非要在今日提及人文行旅,可能要在此需说声抱歉。因为令我感触较深的或是说开眼界的可能并非少数民族同胞们,而是在一望无际甚至荒芜的国道旁经营小饭馆与旅馆来自东北的兄弟。大概这也算是一种独特的烟火气息吧
在西北地区,能在地图上找到的地方叫做景点,而在地图上没有的地方则叫做宝藏地带。
在神秘的315国道,其公路旁的川味馆与铁皮旅店是汉族的代表聚落,是对于国道上的货车司机称之为「高级歇脚处」也能说是非常「顶配」的地方。
边上的简陋木造建筑在底部挖一个洞就叫做厕所,那只存在于祖辈口中的历史痕迹竟活生生出现在眼前。至少铁皮房内环境并没有想象中如此恶劣,至少还有所谓的充电插座与独立卫浴有热水澡可以洗。
油门是哪个,刹车又是哪个?话说,我好像在18岁考到驾照之后就没怎么开过车了…
03 十年老司机
从甘肃敦煌一路向南走,暂住在冷湖镇一日后便能抵达火星营地。这是大多包车司机或是旅行社的标配路线,但路程稍远的冷湖在昨晚便决定放弃前往。
俄博梁,是位于火星营地内更深处的地方。可能名称听起来有些奇怪,但其实是源自于蒙古语「敖包」的意思。
所谓的敖包就是由人工堆成的石头堆、土堆或木块堆,原来是在辽阔的草原上人们用石头堆成的道路和地界的标志,后来逐步演变成祭山神、路神和祈祷丰收、家人幸福平安的象征。
「雅丹地貌群」一词则是源自维吾尔语,有陡壁的土丘之意。从315进入不久便后,便穿越了真正意义上的无人区。
因为撇开地上的大大小小由黄沙碎岩组成的坑洞路面不说,两支手机的通讯、网络等逐渐的断开讯号,一般人在没有当地向导的陪同的情况下或许再也无法保持神情自若了吧!
条条大路通罗马的性格似乎放在我的身上毫不违和,一路拍拍走走停停,好像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硬生生再多加了一倍的时间。
好像也无所谓,反正一路上都是目的地。
所谓的火星营地就是在无人区的中央建造一座类似太空基地的设施,搭配周边荒芜环境与略为奇葩的太空装租借服务,其实还真有点像模象样。
俄博梁还在更深处,由于近期不断人为肆意驱车闯入破坏环境,出发前也被营地的工作人员告知无法开车前往。
警告标语散落在沿途四处,然而罚款等等字样虽然高挂眼前,但无视此标牌的人也不在少数,甚至可看见许多长驱直入的车痕印子。
翻过一座小山丘,在略为低谷的地方已看不见租来的车辆。为了不违反法律,我决定徒步前行,约穿越一大一小的山丘便可亲眼看见那所谓的俄博梁地区。
与水上雅丹那次徒步相比,脚下的沙地的密度明显大了许多,虽然没有陷入问题,但踏在那略为锋利的结晶石上方也需要多加留意。
在没有路及登山工具及冒着稍微激烈运动就会引发高原反应的众多不利条件的情况下,登顶后也不管所谓恐高部恐高,随即瘫坐在地上休息好一阵子。
在后方有车辆与荒漠公路形成的孤独画面,而前方则有仍距离我有数百公尺外的密集雅丹群。彷佛有种站在世界中心点更有种傲视这星球的独特苍茫感。果然大西北的风景还是适合用上帝视角来观看。
在进入城区的唯一公路旁,数十台甚至有更多的凿油机具散落在四周与周围不远处正不断运作着。与其「茫」茫何处到天「涯」的玄幻地名相比,「石油小镇」是我对这城市的第一印象。
04 茫涯
柴达木在蒙古语里有「盐泽」的意思,在这里有两处地貌则有着较为骇人的称呼。
其一为「魔鬼城」雅丹。因特殊巨岩地形与寒风相交造成的萧萧阴风如有数百双鬼怪的眼睛在身后盯着般而得名。
其二则为「恶魔之眼」艾肯泉。因为含硫磺量过高,在泉眼周围飞鸟野兽皆不敢靠近,而泉水流经之处同样寸草不生,用航拍机从高空俯瞰如同恶魔的瞳孔般美丽且可怕。
茫涯市的饭馆并不像它的地理位置一样因为地理位置极度偏僻而选择性少,因为街边上一锅来自成都的串串也能稍稍满足了我的口腹之欲。虽然在大陆以生活一年半载,但对于许多有意思的地方美食却尚未品尝,串串便是其一。
前往艾肯泉的这条路算是目前为止我认为最困难的路线之一。
首先必须先穿过一大片尚未开发且窟窿散布各处的荒地,虽离市区不远还有所谓的网络可用,但打开地图后随即会发现导航其实无用武之地。
在迷途之际,也好险遇到了同为前往该地的好心驾驶,她是一位来自兰州的大姐,她的行驶技术有如乘风破浪一般,我只能缓慢尾随其后。
再穿越过窟窿荒地后紧接着是乡道,开发这乡道的兄弟把会车距离算的分毫不差并无保留任何一点点多余空间。撇开地上的坑洞不谈,避免掉入左右两旁与牧区隔开的深渊地带才是重点。
艾肯泉,又称恶魔之眼,由于泉眼附近寸草不生故而得名。从平面来看其实并没有任何的独到之处
当我把无人机升空后才发现,在泉眼四周的飞手竟有多达十余人左右。
如同飞行竞赛般,各路好手各种环绕上升炫技拍片。说得不好听就是各种讯号干扰,从数百米向下俯瞰,那墨绿色作为喷泉中心开始以土黄色渐浅的椭圆形形状向外扩散,确实如同早年蒙古族形容的恶魔的眼睛般诡异。
哇!这是一座绿洲城市吧!这的位置不管到敦煌还是茫涯都超过五百公里,更别说到乌鲁木齐或拉萨了。
05 河流密集之地
果然,仅用台湾的眼睛来阅读这世界实属过于狭隘,但即便有走过二十多个国家的历程一下子要将单趟车程六个多小时的距离化为稀松平常也实属不易。
今天,可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长征。要知道,在宝岛「不过就是」从极北到南端那回事。
格尔木,源自蒙古语,意为河流密集之地,这里也是人们口中通往西藏的天路最为重要的交通枢纽地带。以青海小环线为目标的我决定留给下次。
如果你认为在无人区方圆五百里的中心依旧是一片荒芜,那么你错了。
我也认为眼前的景象是否为海市蜃楼,虽与沿海大城乡比确实不足挂齿,但比起连日原始与寂静,这意外到来的喧嚣,这意外能品尝的「高级连锁炸鸡」的悠然,与舒爽的热水澡。即可将一切以抛至九霄云外。
想进入昆仑山口必须借道「天路」。被鬼吹灯的小说情节吸引而来津津有味。此地可能是最接近海拔五千米的地方。然而在109国道并没有想象中大量追求诗和远方的旅者,有的只是辛勤奔波的货车司机。
可可西里涵盖了昆仑山以南,唐古拉山以北的地区,在蒙古族的语言里被称为「美丽的少女」。许多人常戏称为此地为人类的禁区,然而,人类无法驻足,不代表这里注定将成为一片荒芜死寂。
恰恰少了人类的过度干预,可可西里是世界上原始生态环境保持最完整的地区之一。
不时飘落的结晶雪花可能是用来恭迎访客的到来。然而,这难得一见的「夏」雪因融化速度过快,仅能用暂时用肉眼捕捉。
山顶无过多华丽装饰。经幡,神石碑与藏民义工们是组成此处风景的主角。石碑上的数百道五色经幡和纯白哈达,展现了藏蒙民族文化融合与对昆仑山的敬畏之心。
这让我想到了青海湖畔旁藏蒙民族联合祈祷的盛事。
「哈达」一词,发音上贴近藏语「卡达尔」,蒙古语称「哈达噶」。一般认为,哈达是元代忽必烈传入西藏的。
哈达是一种礼仪用品。献哈达是蒙古族人民的一种传统礼节,拜佛、祭祀、婚丧、拜年以及对长辈和贵宾表示尊敬等,都需要使用哈达。在藏族传统里,最早是在宗教礼仪中虔诚地向神灵敬奉的一件珍贵供物,也是僧侣们互赠或向活佛敬献的礼品。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它已不仅仅是宗教界专用的供物,已成为藏族人民生活中最普遍最常见的一种礼物。
与藏民同胞们展现无人机使用方式甚至提供他们把玩一番,也顺势学了两句藏语。看似简单不过的「你好」与「谢谢」的藏语版到头来还是没能记住。
好了不说了,还有五个多小时的车程。
你知道这里以前发生过大地震吗?当时在国内关注程度不输汶川那次真的?可能我那时候在国外,还是第一次听说
06 落日山头
如果忽略第二晚藏族大哥招待的腌制牦牛肉,那第一次吃藏餐的城市是在玉树。
传说中的藏区三大宝,我已品尝两样。
其一的酥油茶喝起来像是口味奇特的盐味淡奶茶,而牦牛肉若非腌渍处理吃起来也与一般牛肉无异,最后一样青稞制品我好像忘了细品。
玉树市的城市规模不输格尔木,相比之下似乎保留更多藏区传统风格。虽然有如此规模的藏区是该好好的细细品味当地的民俗风情,无奈疫情的关系所有的室内展览全部暂停,我们只好寄望于户外地区。
市区内有座嘎结古寺位于玉树市里相对较高的山头位置,由于观光客不多的原因拍摄活动还算顺利。看手里的指南表与天气预报估算最美的日落会在这里,因此午后八点左右又再次造访了一次。
玉树一词来自藏语,意为「王朝遗址」或「部落遗风」,所谓王朝或部落指的即是由格萨尔王所创立的岭王国。而结古寺的结古一词亦来自藏语,有「族众兴旺」与「物资集散地」的意思。从名字可得知在古时的唐藩古道上的重要位置。
历史上的藏地分为三大地区,「卫藏的法域,安多的马域,以及康巴的人域」。属于卫藏地区的玉树是三者中佛法最兴盛的地方。
当落日余晖照耀在密集且井然的矮房城区,我亦贪恋这夕阳西下的美景,再搭配那绵延峦起的无数山壁以及那渐暗的蓝天白云的绝妙背景,就算有再多的疲劳都早已抹去。
此次行旅其实经过不少大大小小的保护区,无奈的是时间上不够充裕,大概只有高原鼠兔与小狐狸是这次唯二发现的「野生」动物群。
若要说最属可惜的莫过于在果洛藏族自治区年保育则,查数据后才得知其两年前已对外关闭,对于我来说可是不小的打击,原先安排的行程也必须改道而行。因为我知道只有「天神后花园」称号的此地才能满足我略带审美疲劳的眼睛。但应该要留点遗憾给下次或许才有再次造访的动力。
共和县是在青海湖以南最大的城市,因为想避开人潮众多的景区便快速掠过此地来到了距离这有数公里的黑马河乡。
07 日出海上
海南地区是一般自由行与包车的必经路线之一,遍野的油菜花群疑路延伸至广袤湖边。果然不出所料,在所谓的湖畔小屋、骑马项目、甚至热气球体验这些地方游客多如夏季的某海滩边上壅挤。
在青海湖要拍到好作品十之八九与好天气有关,若不幸遇到像我在海北时的阴风细雨,说实话还不如你家边上艳阳底下的清澈小溪。
在共和县的时间非常充裕,因为是临时更改的地方在抵达前对周遭景点等并没有做太多深入研究。
龙羊峡谷的奇异怪石群反倒给了我意料外的惊喜, 从入口到所谓的游客景区「仅」数公里的距离,而多日在青海的我已不觉得稀奇。小路、岔路爱好者又往相对的下游湖面路段开去。
钓鱼体验是跟当地藏族大哥们打好关系后获得的限定休憩活动。然而,在强烈的紫外线加持下我们的姜太公日记也被迫提前终止。
从水面旁往里望去并没有传统水库般无趣及人造产物产生出的不自然感,两排狭长且半环绕水面的尖石群不断往里且往上方延伸出去。
这一天不等落日余晖,盼的是明早的海上黎明。
黑马河乡是着名的观星与观日出的地方,还好还算是小众区域,来访的游客也是奚落零星。
与先前提到的315国道旁宝藏地相比,湖畔旁的109国道宝藏地可说是大聚落的存在了。当然,你还是无法在地图上看见它们的存在。
夜里这仅百元一间的神秘民宿是在历经一场大雨滂沱后经由饭馆老板推介的住处。有独立卫浴、热水、干净床被的房间,已心满意足至少能一夜好眠。
翌日早晨我两算是最早过来等待黎明的旅客,若不算广场旁自搭帐篷的。想必昨晚突如其来的暴雨想必也浇熄了他们的烤肉盛宴。
雨后的空气中持续散发着大雨淋漓后的冷冽,可惜这早起的代价彷佛只看见想努力挣脱束缚的阳光底仍挡不住白云大军集结蔽日的情景。
湖面上的优游鸭群依旧如此惬意,与湖边众人的失望神情是多强烈的对比,明明同一个时空,同一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