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三尺讲台的未了情缘 | 07 迷茫

约定

07、迷茫

我们在黑暗中并肩而行,走在各自的朝圣路上。用周国平先生的这句话来形容我们此时的心情再合适不过了。每一个灵魂都是孤独的存在,被甜蜜笼罩着的两个人或许也无法知道彼此是否在同一条朝圣之路上。

很快,我们又成了同桌。初三的每一天就像书页一样被快速翻过,澳门回归不久,迎来了千禧年,对于初三的我们来说,这一年注定要开启一场走向好奇与敞开的生命流动之旅。

我想出省,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挣脱家庭的怀抱,飞往未知的远方。全班同学只有我和云燕报考了外省的中专,并且我们报了同一所学校的不同专业,她是对外贸易,我是文秘英语。当时只想不浪费报考机会,也担心万一重点中学考不上还有一个垫底的,不至于以后没学上。

很快,我们俩都收到了这所海滨中专的录取通知书,镇上逢集那天,我和云燕仿佛两只雀跃的云中飞燕,背靠着背坐在空无一人的学校操场上,她穿着大红色的雪纺衫,白裤子,齐肩的直发像流水一般一泻而下,我那天也穿着大红色的雪纺衫,只是和她的款式略有不同,灰色裤子,我们就像两朵正在绽放的鲜花一样在广阔的操场上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随后,我们一起去了镇上最大的照相馆里拍了一张合影,也算是对青春年华的一种见证。

几天之后的又一个逢集日,我们一人拿着一张照片出现在拥挤的叫卖声中。并且约定这几天办理好户籍手续,然后一同去县上买开往远方的火车票。那时的我们似乎坚信我们就是走在同一条朝圣之路上的同路人。

然而,无巧不成书,即便是在同一条路上也会有不同的岔路口,走散似乎就是随时都可以发生的事情。

逢集当天回到家,我就收到了县上唯一一所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这在我的意料之外。如果是季林收到,那是理所当然。可现实就是几十分钟以后我父亲的白屏诺基亚手机响起,电话那边是季林。

他是在街道上的公共电话亭打的电话,并且为了联系上我,他专门跑到班主任家里去要了我父亲的联系方式。说实话,虽然我父亲买的新手机一时之间在村里成为了新闻,但是我从来没有使用过,也根本不知道电话号码是多少,隐约记得毕业资料上填了一长串奇怪的数字。

父亲把电话递给我,板着脸说:“是不是姓季的男同学,没事少说些,电话费很贵。”

我快速接过电话,耳边传来他欢快的声音:“咱俩都考上了,我哥也考上了,我们一起去上高中吧!”当我把我和云燕的约定告诉他的时候,听到电话那头传来阵阵叹息声。

日子在百无聊赖中度过,几天之后,季林来我家,还给我带来了两份礼物,这是他第一次送我礼物,据他描述,也是第一次送女孩礼物。一个八角音乐盒和两盘流行歌曲磁带,一盘是张信哲的,一盘是阿杜的,我都非常喜欢。至今都像珍宝一样被我珍藏着。

季林走之后,我一直在反复思考着,到底那条路才是正确的选择。不管怎样,先去县上把手续办好吧。

九月一日,是我约好办理户口手续的日子,也是高中生开学的日子。八月三十一日一大早,季林就骑着他父亲的Honda摩托车来到我家,跟我说他们全家今天要搬家去县上住,所以请了亲戚家的东风大卡车来帮忙拉货物,还顺便说了一句,有好几位去高中报道的同学同行,他母亲已经在县城了,所以基本上就是他父亲一个大人,带着一帮未成年的少男少女和一堆锅碗瓢盆、换洗衣物,坐在敞篷的大卡车车厢里进城。想想都觉得很刺激。

傍晚时分,我们一行六七人个离开了家乡,坐着敞篷大卡车开启了新的征途。一路上我尽情欢唱,大家一起齐声喊着:紫薇中学,我们来了!虽然我并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像他们一样成为高中生,但我还是学着他们的样一起喊了这句话。

明月初上,黛色的夜空中繁星点点,大卡车摇摇晃晃地穿梭在层层叠叠的山峦之间,远处被无尽的黑暗淹没,唯有几盏忽明忽暗的亮光闪烁着,空气里弥漫着兴奋的气息,车厢里几位同学已经沉默,不知是装睡还是真睡着了,我和身旁的季林并肩而坐,颠簸的山路时而将我们推向彼此的怀里,时而又让我们脑门相撞。

初秋的山林里,凉风习习,我束起来的马尾辫快活的像个精灵一般在林中飞舞,丛林中的蛐蛐也跟着兴奋起来了,一个劲儿地欢唱着秋的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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