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流诗人

他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眼角似乎有些晶莹,星星灯火将他的身影拉长,不知能否够到他所喜欢的人。

我有个朋友,相伴过许多年月。大学的时候我们天南海北,各奔东西。的确天南海北,我去了西北的大山深处,他去了海南,当我已经毛衣加秋裤的时候,他在个人的社交圈中发着T恤加大裤衩身后还有一排树的照片。当我抱怨宿舍怎么还不供暖的时候,他抱怨,昨天台风来了断水断电,没有风扇怎么活。

离得太远,每天看看他的社交圈,不动声色地点个赞也就这样了。

他也十分中意这种方式。我不想对他妄加评论,他也不渴求别人的评论,他只希望自己的社交圈里的内容可以被常小姐看到,因为那些内容也只是为常小姐所写的。

这位朋友喜欢写诗,自称三流诗人,当然他没出过诗集,只是在小众的朋友间传播,名声不太好,一如他自己常常自嘲的一样“器大活好老流氓,三流诗人若海凉。”

若海凉是他的笔名,感觉很厉害,然而不为人所知。就像我也常常写东西,也投稿,一直没有发表,不为人所知。

他告诉我说,他的笔名是有特别的意义的。

我想应该和他有过几段隔岸观火般的爱情有关。

网恋,不知道这个词划过你的耳边的时候内心会想些什么。那是网络社交渐渐在校园里普及的时候,也是我们这代人被非主流文化打上烙印的时候。每个人都想展现自我,自媒体时代到来的必然已经初现端倪。每个人都竭力地故作伤感,颓废。我的朋友犹如这股潮流中的泥石流,开始小清新。别人用QQ他用豆瓣,别人发说说都是火星文,他写感悟用文言文。别人的头像都是金毛狮王谢逊的时候,他的头像是一位死亡现实主义画家的画作。当时我只觉得佩服,后来随着网络用语的渐渐更新,我知道了那是逼格。

如同石川啄木《如梦记》里写道“比人先知道了恋爱的滋味。知道了悲哀的我,也比人先老了。”

朋友鉴于与人不同的风格,成为了令我们羡慕的网恋者。小学六年级的我们光是听到恋爱这个词就觉得兴奋不已,心生向往。网恋更是如同斯芬克斯之谜一样,我们隔岸观火,羡慕不已。

朋友的第一段网恋来源于一个网页游戏,朋友幽默的话常常逗笑一起玩游戏的网友,渐渐顺理成章地开始了网恋,一起玩游戏,一起聊天,柏拉图式的爱情。或者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只是互相诉说的知心朋友。因为年少,所以不会奢求太多。成长了以后的我们总是要求太多,不知是体内日益分泌出的荷尔蒙越来越多还是经历了更多的光与色的诱惑使我们的欲望越来越强。

渐渐地,网恋已经满足不了朋友,彼此的照片也已经交换过了,自以为彼此的生活也已经充分了解。贴己的人仿佛近在眼前而始终不得相见,日渐增加的相思侵蚀着朋友,明明仰望着同一片天空却注视着不同的地方。

朋友表达出了想要见面的想法,女孩开始推脱,联系也渐渐地减少了,朋友也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向手机中键入没有地址的短讯,然后一个个删除。天空一无所有,他依然看得出神。每日关注着一个自己永远到不了的地方的天气,键入关切的话,然后关闭聊天软件的窗口,不敢发送。

怎样才是喜欢呢?关注一个人,渴望相见,如果见不到会觉得难受,心随着TA的喜怒哀乐而变化,关注一个距离自己遥远的地方的天气,提醒着一个从来不回自己短讯的人记得带把伞。想到世界上还有对方的存在就觉得开心,见到美丽的景色总是想给对方分享,望着手机上的屏保默默发呆。以上都不是喜欢,那只是一个一厢情愿单相思的傻瓜的行为日常而已,那便是那时候的朋友。

有必要阐明的一点是,他的确是我的朋友,不是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的自己的故事。当然我也有自己的故事,但在此时此刻,我想聊聊这位朋友。一年前,天南海北的我们久违地交流了一下,我得知他要从海南飞往天津,去见一个从高中二年级认识的刚刚比我们大一级的网友。我想到了很流行的网络语,对他说,“千里送啊,厉害,厉害。”

他过了半天问我“我准备染个头,是奶奶灰好还是爷爷白好。”

我上网搜索了一下两者的不同后,再结合朋友的形象回他“吃错什么药了?”

朋友默然,我不知再说什么之后,聊天窗久久归于平静。

几天之后朋友的社交网络上一个女子笑魇如花,耀眼的白发在阳光下像只精灵。这是我在考虑了朋友的感受后写的,我的真实感受是“网红”

朋友不是土豪,家庭条件小康,本人平凡,身高和我同属一米七无可奈何。有时有点痞帅,有时像路边的土狗。我想婉转地告诉朋友二者之间的不适配,一直没找到机会。然后等到那年的冬天,朋友从海南回来,我们坐在陕北的小餐馆,吃着上学时念念叨叨的大肉,呼喊着老板再来几个串儿,吹着漫无天际的牛逼,喝着青岛的九度。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还记得你六年级还是初中那会儿喜欢的那网恋对象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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