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堂不高江湖不远-第五届“中华诗词古今演变研究”学术研讨会散记


二十一世纪旧体诗词风骚榜

庙堂不高 江湖不远

--第五届“中华诗词古今演变研究”学术研讨会散记

        最早从清华大学荷塘诗社群里看到中华诗词研究院莫真宝博士发的会议通知,油然而起一种希冀,能否把头伸进当代中华诗词的殿堂与神庙,从某个高处看一看有什么东西是我们在江湖之中受制于视野和视力而看不到的。

        研讨会由中华诗词研究院和复旦大学联合主办,一个是准官方性质的学术管理机构,一个是文学研究的学院派重镇,这样的天作之合的确担得起当代中华诗词研究的庙堂之名,也因此吸引了境内外最专业也最具使命感的一批专家学者,如果说这是一次当代中华诗词研究的盛会应不为过。而我能有幸厕身其中,也很欣慰。

        因为疫情的缘故,会议是以线上线下并行的方式进行,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学术交流的强度,好在主办方非常及时地提供了与会者的论文集。

        通过聆听会上专家的高论以及攻读论文集中几十篇大作,有些许感受列举如下,不涉臧否,只是简单记录下当时的点滴思考:

1 学院派研究是必要也是重要的

        在网络诗词的江湖上,对于学院派的诗词专家们往往有一种微微的轻蔑:他们不会写,研究个啥子?这种微轻蔑反过来也似乎存在:他们写的那几句打油不过拾古人的牙慧。

        所谓述而不著,著而不述,研究者和作者之间的这种隔阂在当今文化领域似乎也仅仅存在于当代中华诗词的领域,这很可能也是当代中华诗词的尴尬处境的缘由。

        著和述的确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但又是须臾不可分割的两回事。

        在当代中华诗词的场地上出现的这种不该出现的矛盾,可能是由于中国文学研究的两大阵营,古典文学研究和现当代文学研究同时把当代中华诗词的研究排除了:古典文学研究古人的旧体诗词却不屑于今人的旧体诗词,而现当代文学研究今人的文学创作,却不理会今人用旧瓶装新酒的行为,他们认可的现当代文学是使用现代语言创作的文学。

        好在在这次研讨会上,不论古典文学研究的学者,还是现当代文学的研究者都表现了对于当代旧体诗词研究的兴趣,除开那些只是客气客气的,总还是有些真心来到这个领域的专业人士,这对于当代中华诗词的发展无疑是一件好事。

        学院派的文学研究严谨而科学,既有方法论的意义,也有审美形成的价值。其权威性是可以信赖的。虽然我们不能期望这种研究会直接产生好的作品,但很可能会有助于催生和发现好的作品,这样的结果就足够了。

2 当代旧体诗词能否成为现当代文学的研究对象?

        一个有意思的事情是会议请来捧场的几位复旦中文系的官方领导中有从事现当代文学的大家,其中有人不知是否出于礼貌提出了一个思路:把当代中华诗词纳入现当代文学的研究对象。如果现当代文学强调现当代这个时间概念,同样创作于现当代的当代中华诗词被纳入其研究范围也是符合逻辑的。

        其实在现当代文学研究和中国古典文学研究之间也有一个鄙视关系,前者觉得后者只知道钻故纸堆,没有理论依据;而后者觉得前者虽有空洞的理论,却缺乏充分的实证基础。我个人倒是对于现当代文学研究的理论,尤其是其研究文学作品的方法论还是抱有一定期望的。

        这里的关键是当代中华诗词有没有值得人家研究的作品,足够“好”的作品。我们个人认为有,但怎么让人家看到是个问题。这也是我立风骚榜的一个动因:把真正的好诗找出来给圈外的人看,让他们知道。不要随便一句不如唐诗宋词就抹杀了。

3 直接研究当代中华诗词(尤其的近二十年)太少

        研讨会所针对的中华诗词古今演变中,所谓“今”是指民国以后。因此很多研究是针对清末民初的受过完整传统古典文化教育的诗人,他们的作品其实和唐宋明清诸代的诗人没有本质的区别。而近二十年,随着网络传播机制的普及,以网络为创作环境和传播渠道的中华诗词创作异常繁荣,针对他们的研究应该单独剥离出来,否则很难找到当代中华诗词研究的G点。

        但必须承认,由于各种客观原因,当代网络诗词的研究条件不太好,作品多而繁杂,散布的各种平台之上,缺少一个可靠而权威的精选机制,也使研究者不容易发现有意义的研究对象。这是当代中华诗词无法列入主流文学传播渠道的必然后果。网络环境让当代中华诗词有了生存的余地,但还不足以让他活得更好,更有尊严。

        在当代中华诗词回归主流之前,我们无法依靠别人,只能靠自己。

4 以当代中华诗词本身为主体的研究太少

      研究论文集中有一个让人喜忧参半的现象,太多的研究是针对不以诗词为业的名人的旧体诗创作的,这种研究本身没有问题,在人物研究方面多了一个研究维度,在旧体诗方面,也体现了旧体诗的普及程度,至少具备文化学,社会学乃是传播学的意义。

      但唯独欠缺了文学本身的意义,这反应了当代旧体诗词没有被充分地作为一个文学创作来看待的现实。令人略感欣慰的是看到马大勇先生及其弟子针对新时期诗人,当代女性旧体词人等现象级的话题进行的细致的研究。可惜这样的研究太少,而且也过多聚焦于人而不是作品本身。

5 关键的问题还是当代中华诗词值不值得研究,这取决于有没有值得研究的好作品

        能够举办这样一个盛会,似乎这不应该成为一个问题了,但实际上,这还是一个问题,甚至是一个关乎生死的问题。会议前后一直无法摆脱这样的感觉,大家对于当代中华诗词的兴趣主要不在于她本身。可能因为古人的余荫,泽及后人,也可能在于她的工具性,可以在当代的各种场合附庸风雅,还可能是因为他毕竟是一种文化现象,具有足够的文化传承意义。但作为一个文学形式,作为一种诗歌体裁,他还有得到公认的存在价值吗?

        有没有得到公认的好作品至关重要,而这不能靠别人捧,要靠自己写,并且大大方方地拿出来。

        如果实在拿不出,也不必硬拗,把旧体诗词拿去申请个非物质文化遗产,好歹还能赶上和书法、昆曲等享受同等待遇。

        不能入史,那么干脆就入庙吧。这庙我们可以自己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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