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继续闭门造车写论文。憋了半天写了一段,看看写得实在是太不像话,又无可奈何,百般不舍的删了。才渐渐听得懂人话的人,这时候已经需要用德语写一篇80页的硕士论文,谈何容易嘛。我双眼眼眶通红,满面油光,这时候情绪脆弱的估计稍一刺激就能流下泪来。房间的沙发,地板上全摊满了书,零星的A4纸上全是些鬼画符。论文写到现在一半的进度,往回一看惊觉自己简直就是在放屁,写得不知道是些什么芸芸总总,竟然号称自己写的是硕士论文!可怕的是,编到一半发现自己实在是一句话都扯不下去了。跑去QQ空间里写个说说:“有没有论文写一半放弃论文题目的?求指教,在线等,挺急的!”
正抑郁不已的时候,窗外忽的乌云压城劈天盖地的狂风骤雨起来。风有力拍打着玻璃窗,大雨倾泻而下,在地上砸起大颗的泡泡。整个街道瞬间水气雾气连街道对面的楼房都看不清了。
这种初夏里的大雨,最爽快了!
我开了窗,使劲儿拉住窗户,仰起脸来,让大风和结伴而来的碎碎的雨滴拍在脸上,晾凉的湿润的夏日的气息扑面而来。窗户沿儿马上要湿透了,我才关起窗户来。抑郁的心情却也随风而逝,被大风带走了。天真是善解人意,把我的郁郁之气就这么磅礴的发泄出来。
电话这时候响起来,是莫莉。
接起来,那边是她一如既往甜糯慵懒的声音: “亲爱的,论文怎么样啊?”
我没好气:“不怎么样。昨天写了两页,今天到现在一个字还没憋出来呢。”
“哎,平均一天写一页已经很厉害了。。”恩,是她的风格,盲目乐观。
她倒像读懂了我的脑袋一样:“不是我盲目乐观,是你要求太高啦。我这两天一个字也写不出来都没说什么好吗。”
我又沮丧起来:“重点是我实在编不下去了。说是硕士论文,满屏全是儿童词汇。通篇都是我做什么了他做什么了他们又做什么了的主谓宾结构。”
她哈哈笑,“哈哈,你说得忒形象了! ”
又闲聊了些有的没的,她终于切入正题,“我前两天去科隆参加了一个中国的招聘会。有一个管培生的项目挺好的,他们对我也挺满意。”
我问:“是国内的职位吗?”
“嗯,北京的。”
“合同收到了?”
“已经寄出了。”
我叹气,“你的德国男友怎么办?”
她答:“我跟他讨论过了。他说尊重我的选择。”又说,“他说可以等到做实习的时候去中国公司,然后以后也可以接受在中国工作一段时间。”
我问:“他不是还得继续读硕士吗?”
莫莉的声音又更低了,“嗯。”
旁观者清,我问她:“能接受你们可能因此分手吗?”
她倒有些释然的语气:“唉,感情的事情本来就好多不确定因素。如果真的没有缘分,我待在德国也会分手的。”
话题自然又转向我和徐俊杰。
“我们已经吵过好几次了。我想回国,他不想回国。他很坚定,不会让步的。”
“那你怎么办?”
“总要有人让步。我这些想的 很清楚了,我如果执意走的话,受伤的只是我自己。”又有些哽咽:“我想我太喜欢他了。我觉得我承受不了失去他。”
电话那头莫莉也沉默片刻,叹气说:“挺好的。也符合你的风格,爱情至上的女人。”
“哦对了,”她突然想起,“咱们班的佳佳和她男友分手了。本来决定毕业回国就结婚的。她男友在德国找到工作不愿意回国,她一气之下分手了,估计论文答辩完就直接回国了。俩人多好啊,在一起4,5年了。”
果然又是一年一度劳燕分飞的时候。
窗外已经雨过天晴,屋檐窗框上还挂着大颗的雨滴,湿湿嗒嗒的。那边太阳已经冲破云层,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来。雨后的天空,竟然出现了一轮大大的彩虹来。德语谚语说,彩虹的尽头就是你的恋人。我又脑洞大开,想说这么一来彩虹的尽头得站着多少人啊。
我的恋人却是要下班的时间了。换好衣服决定去车站接他。把心里已经做好的决定这么说了出来,竟然又更坚定了起来。
火车到站,我的恋人看到我,欣喜地笑得比雨后的阳光还要灿烂可爱。
我看他快步走向我,心里默许:
我爱你,就像我从未爱过一样。愿你,赠我的不是一场空欢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