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感——在威尔士和去威尔士的路上#一文一画忆英伦（5）

雷克瑟姆

2019年12月23日至27日

在英国过圣诞，应该是我过的最认真的一个圣诞节，也是在英国最有仪式感的一个节日了吧。

参加Host UK的活动，一位老奶奶邀请我去她家过圣诞节。老奶奶的家位于威尔士，一座名为Wrexham的小城。从圣诞前两天，到圣诞后两天，我完整地观摩了准备过圣诞、平安夜、圣诞，和圣诞结束后的Boxing Day采购狂欢。

圣诞大餐是在平安夜，最重要的是烤火鸡和朗姆酒布丁，这就像我国北方人家除夕夜的饺子一样。但是又不像饺子那么普遍，是个节日就要吃饺子，平时没事高兴了也吃。特别是朗姆酒布丁，只有在平安夜才能吃到，就是把朗姆酒浇到布丁蛋糕上，然后用火点燃。

朗姆酒布丁

老奶奶从平安夜的前一天就开始准备了。按配料表和火鸡的重量，精确量好各种配料，或涂抹在火鸡的表皮上，或塞到火鸡的肚子里，然后再拿针线缝好，放到后院户外的桌子上冷藏（冬天的户外就相当于大冰柜了）。

平安夜的午饭过后，老奶奶就开始张罗烤火鸡了。用多大火，间隔多长时间要调转烤盘，外包装上提供了详细的烹饪说明，和以火鸡重量为自变量的计算公式。

老奶奶仔细摆布烤盘里的火鸡

在准备平安夜的晚餐前，老奶奶从餐厅的一个抽屉里，取出一条红色的编织布，把洁白的餐布卷好套上银色花饰，抽屉里还有崭新的刀叉和水晶杯。老奶奶指挥我一件一件地摆放到它们各自的位置上，告诉我这些摆设和餐具每年只有在圣诞节才会用一次。

红色的编织布，戴着花饰的餐布，和崭新的餐具，都是圣诞特供，年复一年

仪式感不止在于年复一年的圣诞烤火鸡和朗姆酒布丁，还有老奶奶日复一日的三餐和午后红酒，以及晨起早餐后梳洗打扮一番再开始操持家务。连早餐吃水煮蛋都有专门的碟子、刀子和勺子。刚回学校的那几天，我一度吃块饼干也想拿个盘子装着。不过，也只坚持了那几天。

先吃牛奶麦片水果，再吃面包，最后吃水煮蛋，每吃完一样都要先收走餐具再吃下一样，日复一日

老奶奶的朋友拎着篮子来串门，篮子里装的是为我们每个人准备的礼物

每天下午，当太阳早早下山，老奶奶就会倒上两杯葡萄酒，点燃壁炉，自己坐到摇椅上边喝边看电视，让我自娱自乐

没事就在花园的阳光房里，挨着暖气片读《四世同堂》，雨打在玻璃顶上噼里啪啦的

还有老奶奶的朋友们，在平安夜的下午开车带我去到一间位于山谷里的小酒店，在热气腾腾的壁炉旁吃了圣诞节才有的姜汁蛋糕，近旁是其他等待过平安夜的住客的欢声笑语和欢快的圣诞音乐。冬日阴冷，小而精致的酒店点亮着蜡烛和圣诞装饰彩灯，灯光与火光，笑声与乐声，让节日的气氛更加浓郁了。

从万圣节过后，到处的餐厅、图书馆、咖啡厅都挂上了橘黄色的装饰彩灯。英国的冬天四点天就黑了，又阴冷，每次在外面看见窗户上暖暖的灯光，走进屋里扑面而来的不止是暖气的温度，还有随圣诞音乐跳动的快乐。这快乐，一直持续到新年过后。

山谷酒店里的圣诞姜汁蛋糕和热气腾腾的壁炉

老奶奶的家位于威尔士。前往威尔士的途中，路过了一个小小车站。月台上，一座小房子供乘客候车。过站停车时，我看到房子的墙壁上有一大幅涂鸦。一边画了伦敦、伯明翰，一边画了几个陌生的城市名字，其中就有我要去的雷克瑟姆。仔细一想我发现，图的左侧是英格兰的城市，右侧应该就是威尔士的城市。打开手机地图，这个车站正好就位于英格兰和威尔士的交界处。不了解这里发生过什么，边境，总该有些故事吧。

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车站，一间不起眼的小房子，用这样巧妙的图画，标记着此处特殊的地理位置。在雷克瑟姆下了火车，站台上的彩雕装饰，和写有两种语言的路牌，“异域风情”扑面而来。我因此得以打卡又一个大不列颠的城邦，这也是我唯一一次去威尔士，在这里过了唯一一次完整的西方圣诞节。

“异域风情”扑面而来

老奶奶从圣诞前一天的早晨就开始念叨，这两天会很忙，我真想邀请她来观摩潮汕国的除夕。不管是他们的圣诞还是我们的春节，就是在这些几乎年年如是、从早到晚的重复中，人们给予了新的一年最盛大的“仪式感”。而这一个不起眼的小车站，用一幅涂鸦，向每日来往于英格兰和威尔士的乘客，默默诉说着自己的“仪式感”。

后来根据列车时刻表和照片信息里的经纬度，这个地方名叫Chi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