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近人生的终点

从思无邪的幼年、童年到常有自我主张的青年、中年，一直以来，活着，是最稀疏平常的事情，日复一日地过着柴米油盐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母亲的突然离去，才忽然知道死亡离我们那么近，生命何其脆弱，活着，每一天都是幸运……母亲走得仓促，却一生活得有尊严，即便在逼近人生终点的那些日子里，依然生活起居规律，生活自理，走得干干净净，让人惦念。

近半年，脑梗偏瘫17年的公公，因婆婆车祸多处骨折无法照料，权衡再三，老公接来两位老人同住。虽原有的生活规律被打乱，但因为责任、因为愿意，所以接受。

婆婆很快地康复，公公的状况却越来越差。生活能力退化的同时，性情发生了很大变化，常常骂人，我知道这是对自我无能的愤怒，也理解了只有弱者才会通过发脾气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公公的生活起居，越来越依赖婆婆，重压下的婆婆已日渐失去了耐心，公公每日像婴儿一样，重复呼唤婆婆的名字千百遍，这呼唤像婴儿的哭声，充斥在房间里……婆婆只在万般无奈下应答，我能理解她的烦躁和无奈。

公公有时会不认得我或者他自己的儿子，老年痴呆的倾向显现，婆婆说，公公跟他妈妈最后的状态很像，每天除了吃喝睡就是上卫生间，进去、蹲下、起来、出来，刚出来再转身进去，几乎占据了卫生间，不是在卫生间就是在去卫生间的路上，嘴里不停地哼哼着，好像很费劲……如果这就是人生最后的状态，该怎样面对，奋力去延长这个过程，还是让他尽量有尊严地自然离开。

定数，人都有定数。我希望，在逼近人生的终点时，像妈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