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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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节的下午,在手机里听完大姑真挚朴实的歌声《父亲》,不禁眼眶一热,在我们这个大家庭里,大家普遍都不善表达,大姑能用这样一种方式来表达对爷爷的爱和感激,我真的备受感动。

    爷爷是七个孩子的父亲,难以想象在那个艰苦年代需要怎样的付出才能养活这么一大家人。小时候经常听奶奶讲以前的一些事,拉煤换粮是听得最多的了。 我们家位于渭北平原最北边的半坡上,土地的贫瘠、自然环境的恶劣,再加上那个特殊年代的社会环境,吃饭填饱肚子成了每一个身处其中家庭的第一要务。由于自家地里产的粮食根本不能满足一大家人的需求,爷爷就需要想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拉煤换粮就是他所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在村子往北大约三十多公里有一片煤矿区,往南大约五十公里就是黄河滩区,土地肥沃,取水便利,也就成了方圆百里有名的产粮区。产煤区缺粮食,产粮区缺煤,于是来回转运煤炭和粮食就成了一项必要而又辛苦的工作。爷爷就是众多拉煤换粮大军里的一员。每次出发,奶奶给准备好路上要吃的干粮,踏着黎明前黑漆漆的夜色,爷爷拉着一辆平板车就出发了,上坡,下坡,再上坡、再下坡,不知道过了多少沟沟坎坎,终于来到矿区,一刻也不敢停歇装上煤就又踏上去黄河滩区换粮食的漫漫长路。平路时就一个人拉着,遇到有很陡的大坡的时候,坡下专门有揽活送坡的脚力,类似于河上的纤夫,帮忙把载重的平板车送到坡顶,挣取一定的报酬。爷爷就这样弓背拉车用沉重的脚步丈量着黄土高原坑洼不平的泥土路。这趟辛苦的旅程一般当天是返回不了的,这样就需要在路上找地方住一晚,于是路边最简易小旅店就成了这些劳苦人们歇脚的中转站,一碗热水和一块能容身躺下的土炕是这样的旅店能提供的最好的服务了,喝口热水,吃点自带的干粮,过瘾似的吸两口旱烟,土炕上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鼾睡声。经过一晚的休整,第二天还不天亮就又启程了。到达目的地要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才能最终成交,虽然最终不是像《卖炭翁》里描写的一车炭被官差用一尺红绫充了炭值,但其中几句估计也能形象的描绘当时的场景吧: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牛困人饥日已高(这里没有牛,只有人),市南门外泥中歇。最终一车千余斤的煤换成了可以填饱全家人肚子的粮食,这时候爷爷整个人虽然疲惫但浑身充满力量,他知道,换回来的粮食除了再去拉煤的本钱,还有一部分是够全家人吃两天的,所以返程时他的步伐格外轻盈,迎着落日的余晖,他回到了那个贫穷但温暖的家,家中的奶奶和几个孩子就等着那换回的粮食下锅呢。那个场景一定像极了一窝等待食物的小鸟终于盼回了返巢的大鸟,那种喜悦与满足感真的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爷爷用他的辛勤劳作养活了一大家人,后来伯伯、爸爸、叔叔、姑姑们都相继成家,就像一棵大树散开来枝叶,现在我们这个大家庭都已经有了第五代了,爷爷也已经是年近百岁的老人了,看着这一大家人,当他回忆起那个艰苦岁月的时候,除了苦涩之外恐怕更多的是一种欣慰,一种大大的成就感,祝愿爷爷身体健康,安享幸福晚年!

                          ——于2019年父亲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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