迤逦风雨路作者宫玉杰第二十章我家住了诸城子的民工

    秋天活很多,捡完谷子就捡土豆儿,把土豆儿分成三堆儿,大的一堆儿,小的一堆儿,青头楞和刀伤一堆儿,虽然累点也累不坏,累了我就做饭,我刚结婚这半年家里都挺好的,大战之后家里就和平了,每天晚上助工,时欧阳长禄从地里回来,都能拿两个大瓜回来,他是守青员,守青员就是为生产队看护庄稼地的,瓜园没瓜了,他拿回来的瓜是在苞米地里稆生的,他去看青就可地找瓜,找着了就拿回来给我吃,实在找不着了。他就到别的生产队偷几个回来都给我放起来,到晚上回自个屋时我就拿出来吃,欧阳长福他们没搬出去的时候,我就在自己屋偷着吃,他们搬走了以后,我就拿出来跟婆婆俩吃,那时候我很高兴,睡觉前我必须吃一个瓜在睡觉,一直吃到快收大田了,没有了才不吃。跟我欧阳淑珍生了那么多的气,我都不提了,我也再就没理他们,我也从不跟他们通信了。                  转眼间就收大田了,收秋时都是先收苞米,哪个队都是苞米面积大,妇女干活都得以收苞米为主,我利用所有时间收集苞米叶子,就是苞米穗子外面的苞米皮儿。我把这苞米皮子收集起来,捆成小捆,垛成垛,准备农闲时编套包子用。这套包子是给生产队里的马套在脖子上的,干活时上夹板儿,不硌的慌。这时我已有三个月的身孕,每天都恶心、呕吐、头晕,特别不舒服。就是妊娠反应太重。我扶着墙来回走,天天拽苞米叶子,就想多储点儿,好多编点儿。刚收完秋儿,修引拉的民工就住进来了,我家也住进来几个民工。七几年的时候,几乎是每年都在秋收完了的时候修梯田,修引拉。今年也是刚收拾完庄稼,就开始出民工修引拉了。                              有一天早上下点儿小雪,天气还不冷,一边下雪一边化,当院儿里有一筐小土豆儿,我婆婆让我整屋来给猪烀食喂猪。我就去挎去了我迈过墙头。墙头外边不知道是谁倒了一盆儿水,这盆水代冻不冻的,上面还盖了一层小雪,我正好踩在上面,脚下一滑就摔了个跟头。当时就肚子疼的起不来了,欧阳长禄把我拽到西屋炕上,我躺着一动不敢动要流产啊,我婆婆看都不看我就说:“欧阳长禄咱们家来了几个民工,你跟他们说说。咱们家也放个伙食点儿,咱们好跟着他们吃几天饭,还能弄点儿泔水喂猪。”欧阳长禄看我要流产,躺在炕上哎吆哎吆的不敢动,就急眼了,朝着他妈就大声喊:“你一天净扯犊子,你一点儿正事都没有,不够你嘚瑟的了,就知道整个伙食点儿,借光儿吃点儿饭儿,找点儿便宜省点粮。”我婆婆被她这个最好的儿子骂了,憋回去了,再也没说话。我躺了半天,到晚上就流产了。                  我流产的第三天,真的来了一个伙食点儿,是西八号的住进来了,我们发现他们很穷。煮苞米茬子粥时,就得把苞米脐子捞出来喂毛驴子。我婆婆看他们这么穷,他们什么也不能给我们,我婆婆就偷他们的干粮吃,每天都是一大盆窝窝头儿,就放在我们的锅盖上。我婆婆趁他们进屋里吃饭时,外屋人少时就伸手去拿,有时刚伸出手去,还没拿到干粮呢,就出来人了。我婆婆赶紧把手缩回来,装作没事儿人一样,一点儿都不在乎。就这样,我婆婆每天都能偷出来好几个苞米面儿大窝窝头儿,西八号在我们家住了大约有十天就走了。他们刚走了,就又住进来五个诸城子的人,他们都在我们东屋住。每天晚上他们吃完饭了就都上我们西屋炕上坐着唠嗑儿,我小的时候是在诸城子住的,虽然搬出来十多年了,你还能认识几个。来我家这几个民工就有两个人我认识。他们每天都劝我们赶紧搬走,别的地方哪儿也不去,就上我们村。我们村挣钱多,最不好的生产队,每天也能挣两元五角钱,最多的是二队,每个劳动日能挣四元八角钱,五队挣的也多,一天能挣四元五角钱。我们村子才挣八毛钱,一年下来才挣多少钱呢?我们那儿一年能顶你们这儿好几年。在他们的劝说下,我和欧阳长禄第一个愿意搬到诸城子来住的。我婆婆起初很犹豫,欧阳长齐根本不同意,架不住这些民工天天劝,我婆婆最后同意了。            我爸又来时,我就跟我爸说:“我们搬回去住吧,我婆婆也同意去诸城子了。我爸一听很高兴,赶紧回去直接去诸城子。找到了我二舅一说,我二舅也同意给我们落户,就是没找妥上哪个生产队。先搬来再说,哪个队长说要就上哪个队。就这样,我们就开始筹划搬家了。我始终都没劝我婆婆和欧阳长齐,是诸城橙子的那些民工劝的我婆婆。一直劝到我婆婆和欧阳长齐都同意来诸城子安家为止。                      夏天跟欧阳长福分家时,分给我一头一百多斤的猪,这头肥猪到秋后已经长到二百多斤了。不知怎么的就有病了,病了三四天,吃药打针都没用,第五天早上就要死了,我们找王叔叔把它杀了。卖给民工,一元五角钱一斤,卖了二百四十元钱,还换了九十斤高粱米。杀猪时欧阳长福,还没搬回来呢,还在我们西边儿第五家老张家住呢,民工走了他才回来。吃饭时我说叫大哥回来吃猪肉的。王叔叔瞅着我婆婆说:“大嫂啊,你这个媳妇不错呀,刚打完仗就说让大伯子回来吃饭,这时候这样的人不多呀,遇着邪乎的不打仗。还不行回来呢,打仗的就更不行了,你说呢大嫂。”我婆婆说:“她替我说了我想说的话,我当然高兴了。”吃饭时欧阳长福来了,我看大嫂陈亚芬儿没来,我就赶紧盛一盆儿送过去了。这些努力都白费了,他们回来以后我婆婆和我大嫂还不行,不常说话,一说话他们两口子和我婆婆还是没好样儿。                                    他们刚搬出去的第三天,陈雅芬儿趁我婆婆不在家,就赶紧进屋挖了一碗猪油拿走了。我婆婆回来一看就火了,赶紧去找陈亚芬儿算账。这时候,正是晚上干活助工时,我婆婆一边走一边喊,生怕别人不知道因为儿媳妇拿她一碗猪油,我婆婆竟然吵闹了一垓,又惹得很多邻居,家都不回了。直接就跟着我婆婆去了,欧阳长福租住的的老张家,去看热闹。那时我就觉得我婆婆是不是不正常啊,分出去了也是儿媳妇哇!为了一碗荤油,就这么大吵大喊的,让人看了就不是个长辈的样啊。看我婆婆现在这个样子就不想缓和矛盾了,就这么永远的生分下去了。                我流产以后,因为太远,我妈不能来,我爸就来看我来了, 我爸看他们家这些人不利于我休息。我爸就把我直接领回来了,流产以后每天都肚子疼,我爸怕我坐下病,就想让我回来养几天,我婆婆说行,我就跟我爸回来了,见着我妈,我就问我妈:“妈,你说我婆婆她咋能这样呢?就是分家另过了,也还是儿子媳妇儿呀,咋的也不能因为一碗荤油就吵得不可开交哇?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啊。妈你说我婆婆她对劲儿嘛?以后时间长了跟我也这样咋整啊?”我妈瞅着我呆了一会儿说:“你婆婆跟你也许不会这样儿吧?她能都得罪嘛,再说了你也不会去她家拿一碗荤油啊,咱们能无故的惹她吗?你就别啥都寻思啥都想了没事儿的。”我听我妈这么说就二意思思的不说话了。                      我回来的当天,我爸买了几斤猪肉和鸡蛋专门儿给我吃的,还买了益母丸,罗红霉素片。我呆了两周因为惦心编套包子,就匆匆的回来了,我回来时,诸城子,的民工都已经走了,欧阳长福两口子已经搬回来了。我婆婆看他们住在别人家仓房儿,四面透风根本过不了冬,就让他们搬回来住东屋,我和我婆婆住西屋。欧阳长齐上我大姑婆婆家找宿。我临回来时,我妈嘱咐我说:“你老婆婆穷,你多将就点儿啊,她也是没钱才过分算计的,有钱谁不会花呀,谁有胭粉不会往脸上擦呀,你说呢。你既然打算跟她们过了,咱们就得有担当,多原谅,日子久了,你婆婆在怎么不懂事,也会被咱们感化的,你要听我的话呀。”我本来就想和他们处好,我绝不会挑三拣四的,稍不如意就生气的,我也不是那个多事儿人儿的性格,更何况我婆婆现在对我还很好,比对欧阳长福媳妇儿强多了,我这时还很感激我婆婆,我怎么会不好呢?              我刚结婚不到半个月的时候,我得了脚气,很严重,两个脚的脚趾头都肿了,不敢下地给他们做饭,就待在炕上。我婆婆从地里干活回来,一进屋就直接上西屋,问我:“你咋样啊,是不是累着了,你可多加小心呀,别抻着了。”我婆婆也是的,欧阳长福媳妇儿有抽风病,她从来不闻不问,惹得欧阳长福两口子不乐意。陈亚芬儿气哼哼的说:“我不是她的儿媳妇。我算个谁呀。她以后也别指着我养老。”欧阳长福也说他媳妇受气,时间长了邻居们也说我会来事儿,把我婆婆哄住了,我婆婆喜欢我。大姑婆欧阳淑芬拽着我婆婆质问说:“你喜欢公孙玉文,她刚来你都不知道咋嘚瑟了,时间长了她就不能好。她就不如这个傻子,你得对这个傻子好,你知不知道呀?”不管我大姑婆婆怎么说,我婆婆就是不听她的。仍然对我好。我婆婆还对邻居们说:“这个媳妇我随心,我要高看一眼。”我婆婆这么一说,邻居们更说我婆婆偏向我了。我婆婆才不管这些呢,她对我确实很好。                        冬天我边套包子时很累,我婆婆煮苞米碴子粥时每天都在灶坑里烧几个土豆儿给我吃,因为冬天天短,我们只吃两顿饭,我很挨饿,有了这几个土豆儿,我就少挨饿了。这时小四欧阳长齐对我也挺好,有时也说话,还能叫几次三嫂,还跟我唠了一次嗑儿他说:“三嫂,你说他们俩多欠火,我想看电影儿跟他们借车子,他们俩就不借给我车子,不就是一个破车子吗?整天锁着,就怕我骑,我又不是外人儿,还骑不着咋地,他那车子都是花我家钱买的。”我想了一会儿说:“欧阳长齐呀,那是新车子,他们自己都舍不得总骑,以后你就别借了,行吗?”欧阳长齐听我这么说,哼了一声,不知啥意思。我看得出他们都不是懂事的人,别人的东西不可着他们使就生气,这是什么道理?他们这时对我很好,比对我大嫂子强多了,我就很感激他们。我编套包子卖钱我不要,我都答应给我婆婆,我婆婆特别高兴。      有一天,我家有一头小猪得病死了,我婆婆就说我边套包子卖钱是要给她赔小猪底子钱的,还说我真懂事儿,猪死了怕她着急,就编套包子赔给她。我婆婆每天都要编出一些话来夸我,我婆婆没有裤头儿穿,就把春天穿的华达呢的厚裤子的两条腿儿减掉,再把屁股上补丁补上,当裤头儿穿。穿上不几天,她就来例假了,把裤头染了,我婆婆就把这臟裤子泡在洗脸盆儿里,我婆婆从来都是只泡不洗,我趁她不在家时,就赶紧替她洗了出去。我们在互相帮助,就这点儿事儿再平常不过了。可是我婆婆逢人便讲,说我给她洗脏裤子了,我刚来的时候洗了这个裤子,我婆婆就可哪儿说,现在我还是给她洗,几乎每个月都给她洗一次,我婆婆又可哪儿都说,陈亚芬儿从来都没给她洗过衣裳,不用说这么脏的裤头儿了。我看我婆婆很懂情理,知道感恩。我看她用那么厚的破裤子,当内衣穿,一定不舒服。我就又回家,又朝我妈要了两元钱。给我婆婆又做了一个裤头,夏天做了一个,还没穿坏呢,这次又给她做了一个,就两个了,可以换着穿。当初就做两个好了。我又给欧阳长禄做了一件棉夹克儿,我也没钱花。结婚时他们家给我四百元钱,我存了三年死期。我结婚时做的几件儿衣服是他们给的装烟钱。那个钱花没了,在花钱,就都是朝我妈要了。我花的钱全都是我妈的。我也不直接要我妈拿钱,我绕着弯儿说:“妈,你有没有旧皮子,欧阳长禄的棉裤薄,我想给他在膝盖处缝上一块皮子行不行?补上皮子的膝盖就不冷了,也能将就过冬。我妈说这不行,膝盖不冷了其他地方还凉呢,我给他做一条新棉裤吧,在做一件儿棉夹克。这些事欧阳长禄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对我妈很是感激。                        我家有两只大母鸡,刚进腊月我妈就把它们杀了,我在家吃了一只,还有一只我回来时带回来给我婆婆了。我妈都不留着过年,我婆婆得到了这只小鸡一时不等的就炖上了。吃饭时,我说叫大哥一起吃吧。小四儿把欧阳长福叫来了。他们哥儿三个一起吃的饭,我和婆婆先让他们吃我俩后吃。也不知道他们哥三个这么能吃,全都吃光了,我婆婆的孩子全都这样,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我婆婆一看都吃没了,就说:“你妈拿来的小鸡儿你还没吃着呢。不知道他们仨咋这么能吃呀,我听婆婆这么说就觉得没什么说:“吃就吃了呗,反正谁吃都是吃,拿来就是给你们吃的,我在妈家已经吃过了。”这个时候我对他家有了初步的了解。我看他们只是不懂人情大道理,并不是很坏,还说得下去,自从我结婚以后,前两个月是自己在西屋单住,后来几乎全是跟我婆婆住在一起的,冬月时欧阳长福就又回来了。他回来是住东屋的,我还和婆婆住西屋,新婚夫妻炕上还睡一个年轻的婆婆,而且她还很讨厌,每天夜里都要起来坐着,看我们怎么睡觉。欧阳长禄在生产队里看场院,就是生产队放粮食打场的场地,他在那当更夫,每天后半夜三点多钟他才回来睡觉。这时他已冻透,回来就想睡觉,怕他一时半会儿暖和不过来,就让他睡在炕头儿上。然后是我和婆婆,我婆婆挨着我,她就瞪着眼睛瞅着我。还看着欧阳长禄盖好被子睡着了,我婆婆再把手伸到我的被上,把我的被,从上往下用手使劲儿的掖一遍,我和欧阳长禄中间掖出一道沟,彻底分开了,就是被都不挨着,这还不算,还必须等我俩都睡着了我婆婆才肯睡觉。别人的婆婆啥样我也不知道,我又不好问,就觉很得丢人。                        因为我摔流产了,我婆婆说我是在家干活儿累的,刚开始时是这么说,时间长了她也不那么说了。我婆婆又说我俩不检点,一夜不睡觉累的把孩子累掉了,她挨着我睡觉,每天都是我俩睡着了她才睡,我俩在她跟前,都不敢挨着,她还能这么说,我真不知道我的婆婆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我刚结婚时,前三个月没怀孕。我婆婆着急了,说:“你说你这老大家什了,结婚不怀孕,你是怎么回事儿?你嫂子结婚就怀孕了,人家才十九岁,你都二十七岁了,快差十岁了,你耽误了一辈子,你快点儿怀孕哪,我好帮你侍候孩子,我帮你们带大一窝孩子多好。”到了七月份,我怀孕了。我婆婆又说:“你结婚不到仨月就有孩子了,都不等过了年再有孩子,你可真挺顶对的。”我婆婆她又让我快有又嫌我有快了,我真琢磨不透,她到底让我快点儿怀孕。还是等我过了年儿再怀孕。看我婆婆就是满嘴跑火车,信口开河的胡说,我看她是办什么事儿都不行,都会出尔反尔的,现在我看我婆婆只是办事儿不行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的人,还不算坏,只是办不了什么事儿吧。                                我每次做饭都要问我婆婆做什么饭。做什么菜,我婆婆就说做小米饭或者做大饼苞米碴粥,熬白菜熬土豆儿。刚开始时她不烦我问她,问她她就说,时间长了,我婆婆就不喜欢我问她了,每逢我问她时,她就不耐烦的说:“你老问啥?有啥可做的,就小米饭大饼子,你想做啥你就做啥。在别问我,总问烦不烦人啊?”我看我婆婆不乐意让我问她,我再做饭就不再问她了,只有两天没问她,我婆婆就不行了,气呼呼的跟我说:“哎,我说公孙玉文,你咋回事,你刚来这几天儿,就想说了算哪。”我赶紧说:“妈,我没说了算哪,你不是不乐意我总问你么?我只有两天没问你呀。”“一天也不行,我不乐意你问我,是那天我不想让你问,你就总也不问了,那能行么?这个家到啥时候都得我说了算,你想说了算,别作死。我告诉你啊你就别寻思,有我在,你就错翻眼皮。”我婆婆因为我做饭不问她很生气,于是,我再做饭时,就又开始问我婆婆了,我不管问她做啥饭,还问她搁多少米,做啥菜,就连放多少盐,多少水都得问她,不问就不行,我婆婆总能挑出毛病来,不是咸了就是淡了的不对劲儿。这时我又发现我婆婆很霸道,有一点儿事儿不随心都不行,她都会反复的说个不停。我就觉得这个事并不复杂,就是事事都依着她也就是了,这也不难办到的。                                      收拾完秋就开始编套包子了,在九月中旬编到腊月中旬,将近三个月,每天都能编五个。每个卖三毛钱,一天能挣一元五毛钱。一个月是四十五元钱,三个月是一百三十五元钱。因为我是给婆婆挣钱,所以她每天都很高兴地做饭。欧阳长禄问遍了所有的生产队,他们都愿意用我的套包子。我们就把这些套包子每个生产队分五十个,分下去了,到年底就结账,跟卖现钱一样的。我免强编到腊月二十前后。因为我又怀孕两个月了。妊娠反应太大了,坐着不行,躺着不行,呕吐不止还胃疼。编一会儿就得直起腰来捶两下,捶捶背,再后来就不能编了,不得不停下了,这时我准备的包米叶子,也编没了,我就想结束这编套包子,我婆婆怕我呆着,每天做饭时,她都把抱屋里烧火的苞米荄子上的苞米叶子都拽下来,给我攒着,让我好点了再接着编套包子,我婆婆还上柴火垛上去拽苞米叶子,我因为太难受了,就不想编了,可是我婆婆就不让,她哄我说:“你接着编套包子吧 。干活多了 ,孩子长的大,身体总活跃,孩子健康,到生孩子时,好生,你若是啥也不干,到生孩子,都生不下来,都得憋死,你咋难受也得坚持干活儿,对你有好处。”我半信半疑的又编起了套包子,一直编到过了年儿快出正月了,张罗搬家了,我才不编了。我编一会儿,就直起腰来,晃两下子,我婆婆装作看不见,只要你编就行,她看我累急了,就说我:“这时的年轻人,就是娇气,干不点活儿就喊累,我可没说你啊,你实在累了,就歇一会儿吧”。我看着我婆婆就想,她咋不好,也不会逼我干活儿的,就能将就吧。                            到了腊月二十三这天,我二哥和二嫂从兰陵河北搬回来了,就住在我二姨婆杨淑李的东院。我二姨婆跟我们是前后院,我们住的特别近,他们俩有时间就过来待一会儿。二嫂是个好人,她比我小两岁,说起话来特别慢,干起活来却很快。她们每天吃完晚饭都来跟我唠一会儿磕儿,她有一天不来,我就去她家,时间长了,我俩就像亲姐妹一样形影不离的。我们到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转眼间就过年了。初一早上我和二嫂都是新媳妇儿,都该给老祖宗磕头,二嫂是在外边娶的,就眯下了。我必须得去给老祖宗磕头,这时我婆婆就说:“你去吧,让你嫂子领着你去。”我大嫂陈亚芬儿说:“愿去你去,我可不去,我也不领着你去。你是个啥呀,敢求我,我嘞不嘞你,臭美。”陈亚芬儿跟我婆婆闹别扭,跟我也没好气儿。说什么也不去,还乱说一通。我婆婆说:“死样儿,你还不去,还求着你啥了,你不去拉倒,不用你行吧,你能不能自已去?”我想了一下,点点头,我就自己去大奶家磕头去了,到大奶家,我大奶自己在炕上坐着呢,我就到老祖宗家谱跟前磕了个头,我又给大奶磕了个头,磕完头就坐在了大奶的身边。我大奶说:“孙子媳妇你别走,你四婶儿一会儿就回来了,第一次来得给孩子拿两元钱压岁钱。”我来时就看见我四婶儿了,她在当垓看秧歌呢。她看我来了,就说,侄媳妇你先屋去,我找孩子去,找着孩子我就回来,四婶儿始终没回来。我想她误会我了,以为我是来挣钱的,其实我才不喜欢她们的钱呢。我呆了一会儿就上二奶家去了,我二奶二婶儿都不在家,只有二爷在炕上躺着呢。我给二爷磕了一个头,这时二奶回来了,我又给二奶也磕了一个头,二奶给了我两元钱,我说什么也不要,我实在不是挣钱去了,我不去磕头,只怕乡亲们说我不懂礼节,没规矩我才去的。我明知道我婆婆过日子太抠太穷,谁也没交下,他们不给我钱还不好意思,就得咬着牙免强给我钱,也不多就两元钱,我能要他们的钱吗?我妈在我结婚时就跟我说:“你到了婆家别拗,让人看咱们不懂礼貌,要入乡随俗,该有的规矩,咱们照有。”我妈的一句话就使我再没人领着的情况下。我就自己去啦。我认为我这样做是入乡随俗,懂规矩,我不给这些村民任何口实。我若不去,也没人儿不让,我婆婆都没说我必须去。她只是说,你能去就去吧,是我自己主动去的。我想给乡亲们一个懂事儿的印象,我才去的。我爸跟我妈说的正相反,我爸说,咱们不去给老祖宗磕头去,都啥年代了,旧的礼教早都该改改了,你不能磕头去,千万不能去。我没听我爸的话,我听我妈话的时候多一些。这一次也一样,也是听了我妈的话,去给老祖宗磕头的。结果到了谁家都是空城计,他们都躲着我,他们这些人就是狗眼看人低。我婆婆没人情,关系没处好,到了我们这辈儿,就应该重打锣鼓另开张了,我能主动的去磕头,她们就应该以礼相待,就不该对我这样子的,我就想不明白,这三十号的这些家族 ,怎么就都是一些更抠更死性的  死葫芦呢。他们就这么对我,我还拿他们当亲叔叔亲婶子呢,他们不论哪一个,只要求到我跟前,我都会鼎力相助的,我可是有人情,有亲戚意思,我没跟她们一般见识。                            我和欧阳长禄是初四回娘家的,我爸又一次告诉我说:“你们来诸城子落户的事,我早就给你们办妥了,就等着你们搬家了。”我们在我妈家只呆了一天,就匆匆的回来了,马上就张罗卖房子,为搬家做准备。欧阳长禄他们村子里有个于老师要买欧阳长禄家的房子,价钱是一千一百元。准备正月初十写文书,到了初九这天,欧阳长齐从西院他大姑家一回来,就说什么也不干了,跟我婆婆使劲儿的喊:“你们不许卖我的房子,要去你们去,我才不去呢,房子是我的,我看你们谁敢卖你们都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我就是不跟你们去。”他若真的不跟我们来才好呢,我们直接就过自己的日子。我只是碍着我婆婆的面子,不得不要他。我看了我婆婆一眼说:“妈,你们不愿意去,我可不勉强,你们自己要去,我不会撇下你们的,你们可千万要想好,倒是去还是不去。”婆婆听我这么说,急了冲着小四儿欧阳长齐就骂上了:“你个小死鬼儿,你作的哪趟妖啊?怎么就不去了呢?谁说啥了?你不去我去,我还不带你呢。你大姑老姑都不同意咱们走。咱们为啥要听她们的”我婆婆一点儿都不傻。她就知道也是我大姑婆婆在挑唆。说着瞪了欧阳长齐一眼,就说:“你傻不傻呀,跟着他们去,你能吃亏么?”我婆婆边说边使了个眼色。我也问欧阳长齐说:“你倒是去不去,我可不是强要带你去的,我也不卖你们的房子,我们自己会走的。”欧阳长齐听我这么说,他就不说不许卖房子了,看他们都不说什么了。我就问我婆婆:“明天写不写文书了?”我婆婆说:“写呀,咋不写呢?”正说着呢,又收到了山西我老舅妈的来信。我拿着信问我婆婆说:“妈我老舅妈不让卖房子,愿意去也行,只有人去房子留着,不行卖。她是单给你写的信,我念给你听:“嫂子你愿意去住橙子我不关,不过你不需卖房子你不能停工孙一文的,我劝你千万千万你不要跟公孙一文,你一定要听我的画,你就跟小四儿在三十号好好的过不下去,光过好过来的来的都不能跟他去,你知不知道哇,你是是非去不可,就只去人房子留下,我告诉你那房子你不能卖那不是你一个人的房子,那房子是我爸我妈我我大姐我小弟的,根本就没你们的粉儿,你们娘几个的份儿,我就实话跟你们说了吧啊,你就是没权力买这个房子,你知不知道呀?”我婆婆说:“她说没我的房子,我就要,我是儿子,她是闺女,有儿子擎受的,没有闺女擎受的。我不卖房子,到那儿住啥呀,房子我还得卖,家还得搬,暂时先糊弄她,你就写封信告诉她,就说我不去了,我听她的,等到那以后再写信告诉她,就说我去了。才接到她的信,她说晚了。我想都没想就按照我婆婆的话写了回信。欧阳淑珍接到了我的回信。看她的嫂子听她的话了,没跟我们来就乐了,再也没来信。我老舅妈现在还是霸着她嫂子,不给她嫂子自由。我婆婆不听欧阳淑珍的,也不跟她犟,只能跟她撒谎,敷衍她说不卖房子不跟我来了,我老舅妈这才偃旗息鼓,我老舅妈真是霸道。            房子卖妥之后,我赶紧上诸城子找我老姨夫帮着买房子,我老姨夫姓佟,在诸城子五队是个老户。他在生产队干活很霸道,他虽然不是队长却说了算,说什么是什么。队长都敬他三分儿。我这次来求他买房子,他爽快的就答应了。二月十五前后买妥的房子,卖房子的是个老俩口儿,有四个女儿没有儿子。这个老两口儿要去县城跟他二女儿一起过,不在这儿住了,就卖了这个房子。房价是一千五百元钱,三十号的房子卖了一千一百元钱。两个房子差价是四百元钱,都是我爸借的,我爸找到我大舅,我大舅就是把我们整来的大队书记的大哥。我爸跟他借了两千元钱,又跟我二姐夫,我二姐夫就是我大姨的二姑爷,借了两千元钱,就凑够买房子钱了。没用我婆婆和欧阳长齐借一分钱,就把房子买妥了,我和我爸从来都不拿我婆婆她们母子当外人。就像给自己家办事儿一样,就成心让我婆婆省心,房子买妥了就张罗搬家,搬来之后再写文书。我们搬家时,整个十队都来送我们,七八队也有一多半人都来了。还有一家大户的哥兄弟亲戚等很多人,男的女的都有。来的这些人有一百多人。我看欧阳常禄他家这几个人,都是冷血动物,他们马上就离开老屯,离开养育了他们的故土,离开了辛辛苦苦创建了几十年的家园,离开了他们相处了几十年的父老乡亲,该是多么不舍,多么心酸难过。我看他们一个眼泪都没掉,一句想念的话都没说,我婆婆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欧阳长齐也像他妈似的跟在人群中,像看热闹一样往前走。这些送行的人,跟我基本上都是生面孔,因为我只在这三十号村呆了十个多月。我又不出屋,也没上生产队干活儿,根本就都不熟悉,没相处过。跟我姑婆婆很熟还打了好几天仗,他们家根本一个人都没来。欧阳长福和陈亚芬儿也没来。我是没谁可想的。欧阳长禄跟送行的这些人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送我们的这些人里边还有我婆婆的两个妹妹,难道他们都不想我们,我就不明白她们这是长的啥心啊?                                        送我们的这些人,送到沟子南沿儿,就站住不走了,等我们走远了看不见了,他们才陆续的回去了。还有十来个人一直送我们到诸城子,就是我们的新家。到家之后这些人七手八脚的就开始卸车,我们拉了两车东西,其中有一车是柴火,人多卸车就快,我和我婆婆还有二嫂我们三个人一起做饭,二哥二嫂都来了,我和二嫂俩一边做饭一边说话,我说:“二嫂你也来吧,我就跟我二舅说咱们家六口人,等以后我二舅不当书记了,咱们家没人了,看来不了哇。”二嫂说:“我来不行吧,还得再买房子,多麻烦呀,我先在那儿呆着吧,以后能来就来不能来就算了,以后再说吧。”我们从街里过来时,买了五斤干豆腐。带来了半袋儿土豆,还有七棵酸菜,房东还给我们三棵白菜。我和二嫂给这几个帮忙搬家的做了土豆炖酸菜,白菜拌干豆腐,给这十几个人做了小米饭,将就吃完了他们就都走了。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正式的在诸城子村安家落户了,开始新的生活,这时候是农历一九七七年二月十七日,我们买的这三间房儿,东屋是厨房,中间和西屋,都是卧室。房东暂时不走,要等到五一他二姑娘来接他们,他们才走。我们家这四口人暂时都得住在西里屋。我从结婚两个月就和婆婆睡在一铺炕上,现在又多了一个欧阳长齐,我以后还要生孩子,就这条件我只有默不作声的将就着。                          我们来到这儿的第五天写了文书,写文书时来了十多个人有我爸爸我老姨夫我二哥我大姑父二姑父二姑还有西院我老舅东屋周埋汰队长等十一个人我们落在六对了,就请了六队队长,再加上房东和我们家的四口人,总共十八口人,我们请的人只有我二舅没来。这一次是有准备的,做了八个菜我二姑给做的,到吃饭时我说碗不够,我老姨夫说他家有碗,我就去老姨夫家借了二十个小碗儿,都是白瓷小碗儿一次都没用过的新碗。        吃完饭送碗时,发现少了六个小碗儿。我搬到诸城子的新邻居就是东院儿周埋汰,他的媳妇儿叫傻大姐,我就问傻大姐,我们少了六个小白饭碗,是不是串到你屋去了,傻大姐说串到她屋去了,说着她就把她家的六个破碗全拿出来了,有的有璺有地有豁儿,大小不等没有一个好碗,我对这些事从来都不挑剔,就没多想,把碗就送回我老姨家去了。到老姨家我就把碗放在了炕让老佟太太过数,老佟太太一查二十个,一个不少。她又仔细的看了看这些小碗儿,当她发现有六个破碗时就火了说:“你借我们的碗时是这个破碗吗?你不借啥碗还啥碗?有你这么办事儿的吗?你们就这么办事儿,以后谁还会理你们?还打不打算在办事了,就你拿回来的这个破碗,你看能使吗?”我被她吵得蒙头转向的,站在地下不知所措,僵在那儿一动不动。我老姨的二儿子,佟林和看他奶八八叉叉的说起没完,对我这么不客气的说了这么半天,就凑过来说:“奶奶你别吵吵啦,就这几个破碗呗,咋还不将就使了,几年以后都是破碗了。老佟太太又对二孙子喊上了说:“你懂啥?你这是什么话?吃饭时你乐意使这有豁的破碗吗?”佟林和看他奶奶越说火越大,也不敢说话了,就站在一边瞅着我。我什么也没敢说,红着脸站在地下。站了一会儿,就低着头退出来了。这个事儿是怨我,我就不该送人家破碗。我应该找傻大姐把好碗换回来,再给人家送去。老佟太太还以为是我把好碗留下来。故意还给他们破碗呢。我回来以后没去找傻大姐,反正我也被老佟太太吵个够了,她就吃这个亏吧,我长这么大也没跟谁办过事,在家我根本就不会办事。所以才出这样的事,我以后尽量少跟人办事,在办事就多想想,多注意就是了,能消消停停的过日子就行了。写完文书以后就是没什么事了,就等着。开春儿种地了,大约还得一个多月的时间。                  刚消停,山西我老舅妈就来信了,她的消息咋这么灵通?我们刚到,刚写完文书,她就知道了,我一想就没好事儿,我们要往这搬家时,欧阳淑珍千方百计的阻挠,现在我们真的搬来了,是逆她而行的。我想她不会善罢甘休。正不出我所料,欧阳淑珍写了七页长的一封信,一句好话都没有就连称呼都没有,问嫂子好也没有。直接就损:“公孙一文,你好阴损好单独网呢?我说让你们自己各走,你到底还是把我那熄灭的嫂子给边去了。还有小四儿欧阳长齐,你也都边去了,你是用的什么办法呀?你说我早就有玉言在先,不许小四儿和我嫂子去,你为什么非得要跟他们去?你还把房子也给出卖了,编到你的手里下了,你很得着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别得意太早,你休想得早。我已经给三十号大队管去信了,我嫂子是孤儿姑母。政府得管,也会管我们这些人一起整收拾你是你。一定要揪出你这个大编子。我的意思是,我嫂子跟小四儿单过,他们实在要跟你去,就把房子里下人跟你们去了,这房子绝不能给你闷的,尤其是你住都不行,更不能让你买了。我老舅妈她把以前说过的话又重复的说了一遍什么房子是他的。是他家里所有人的。就没有我婆婆和她的这几个孩子的份儿,而至于你你就自己说吧有没有你的芬儿。你痛快儿的把这三间房给我送回来,我决不轻快的放你,你来信跟我说我嫂子不跟你去了,他跟小四儿在三十号单过,我就信以为真了。放心吧不去想你们的馊吧鸡毛事儿,可是有谁知道,只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你就把房子编到手,人也直接编去了,你必须要老实咬出,你是怎么遍他们的,你耍的什么手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狠心的把我那苦命的大侄子,一个人仍在三十号。老婆又被你们气出病来了,多可惜呀,这都是因为他弟弟结婚给累的,他拼命挣钱为弟弟卖老婆,弟弟安家,自己啥也没捞着。他都这么苦了。你还不甘心。你飞得把他们比死了你才乐,是不是不想长福媳妇因为你是坏你婆婆,跟媳妇打仗她能去抽吗?虽然他是跟婆婆干仗。可是幕后黑手都使你,间单的说,就是你气的你嫂子,你不出面补出面还坏,还因损还缺得。你还要坏到什么程度,会到什么地步?坏到什么时候?我打算等小四儿结婚了,成家主业了,在分家,愿意咱分就咱分,你公孙一文孙郁文就是不等,老早的就把我们的家给搅开了,你有章程,你别来着不走啊,你自己班过去呀,你为什么来着不走?是因为他们俩都能给你帮活,是不是都吃不着你的咸饭,他们还有三间房,可悲你算计我告诉你。小四儿都二十一了。你什么时候给说女人找媳妇儿啊?这三间房你住了就算完了,你赶紧给我倒出来,倒出来还不算你还得赶紧给小四儿找媳妇儿,你大哥花钱买的你你就得花钱给小四儿找媳妇儿。你们成双成火的就不管别人了。你别美太早。你别旺了还有我呢。我还不答应你呢,你不快店儿给小四儿小四儿找媳妇儿,我决不轻作,走着瞧我嫂子和我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他得失了就是我得事儿了,不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会管到底的。我都会跟你算总仗的,我老舅妈比文盲强点儿不多,相依为命,这句话还是我爸给欧阳淑珍写信时说她嫂子杨淑桃和她是相依为命,我老舅妈就记住了,也来信跟我们说她和她嫂子是相依为命,真不知羞,她俩是统治与被统治才算是最对的。她说等欧阳长齐娶媳妇儿之后,愿意咱分就咱分。她连个愿意咋分就咋分,都不会写写个咱分。她写的字歪歪扭扭就好像个三四年级的小学生写的。欧阳淑珍只能是在我这里装人,她这是自以为是,自以为了不起。她还讽刺我,挖苦我,她的信里还有一段这样的话呢,你文化高雅,我比不起你呀,你有多了不起呀,你多有水平呀,你多会编,婆婆呀,你多会欺负大伯嫂子呀,都会缺德。做饮水啊,我看她写给我的这些话,我就觉得她根本就不是一个长辈,根本就不配当长辈。她说的这些话就好像是妯娌之间瞎呲瞎掐瞎哄,她一点儿长辈的样子都没有,可是她却把自己打扮成行侠仗义的大英雄,她在为她的嫂子伸张正义,两肋插刀呢,在为嫂子抱打不平,欧阳淑珍说小四儿都二十一了,你咋不给说媳妇儿呢?欧阳淑珍这个不要脸的泼妇。在她吆五喝六的同时,她可曾想过,杨淑桃可是给她哄了三个孩子的,杨淑桃把自己的青春都搭在欧阳淑珍的身上了,她才应该拿出实际行动来,为她的嫂子做出牺牲,为杨淑桃说媳妇儿,为杨淑桃养老送终。她欧阳淑珍这样指手划脚的损我训我骂我,这代表不了欧阳淑珍在疼她的嫂子,欧阳淑珍真的把我骂走了。谁来管她们母子,她欧阳淑珍能管吗?她有这俩下子嘛,她要真有这份孝心,就根本不用赶我走。逢年过节时,她给她嫂子寄点儿吃的穿的,会有谁不让呢?她根本就没这个心。杨淑桃说儿媳妇。她欧阳淑珍给掏彩礼钱啊,如果她能这样,就比她这样儿吆五喝六的,装人要强上百倍千倍的呢,若那样,她也就真是个人了。          我老舅妈的来信,我只记住了这么多。拿着我老舅妈的信,我气哭了,我给我婆婆念了三遍,我婆婆也听明白一些,她就对我说:“她说是你骗我来的,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我到什么时候都得承认,小四儿也同意来。这事儿她说不着,那房子是我要卖的,是我该擎受的,她管不了,到什么时候见面了,我能跟她说清楚,你也别生气了。我又说:“上次写信说你们不来了。结果又来了,她说是我骗你们来的。我婆婆又说:“她说就说,也不疼,你就别发毛央了,她说你两句咋的,那可不是一般的姑姑,她如果打你我都管不着,你还不行说话了呢。她说你骂你,你乐意不乐意,都得受着,那是我的恩人,你知道么?你就将就着吧。你再说她不好,我也不乐意你,你可是我们不希要也强给我们的。你没有挑我们礼的份儿。”我婆婆嫌我磨叨了。原来她更是不懂情理,我这是因为她,惹出这些话来的,我婆婆跟小姑子解释解释都不能,就不能找别人把话讲清楚,欧阳淑珍在想欺负我,也不好找借口的。把我气的每天都吃不好,喝不好睡不着觉的,我还怀着孕呢。我老舅妈这些侮辱谩骂的脏话总在我耳边响,欧阳淑珍是知道这家人的底细的  她为什么把白的硬说成是黑的呢?把黑的硬说成是白的呢?          欧阳长福,十八岁岁念完初中,回来开始干活的,他是个初中生。干了两年活儿,就订婚了,订了半年就又结婚了,从十八岁下半年到二十岁下半年。欧阳长福正好干了两年整。他干这两年活儿,有五百元钱够他挣的了,他就是不吃不喝的,娶媳妇也不够用啊。他娶媳妇儿花了一千多元钱,欧阳淑珍那时正好儿还在家呢。取陈亚芬儿是欧阳淑珍一手操办的。就这几年的事儿,我想欧阳淑珍不会忘的。欧阳长喜、欧阳长禄都是小学毕业,十五岁就开始干活了。欧阳长禄二十四岁娶我,已经干了八九年活儿了,只因为给我过了头查礼四百元钱,就被欧阳淑珍骂了个狗血喷头。而且还没完没了的总找茬,我真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家,一个嫁出去的姑婆婆,总把手伸向娘家瞎搅混,她可真是不要脸,她明知道欧阳长福娶陈亚芬儿花了一千三百多元钱。只给我过了一查礼点儿花了四百元钱。就这点钱我就来了。欧阳淑珍不让再给我钱,我们都忍了,啥也没说就结婚了,这怎么就不依不饶的没完呢?她欧阳淑珍怎么就总为大侄子喊冤叫屈的呢?她怎么就不想想欧阳长禄呢?再说我之前找妥一个媳妇儿,欧阳长福,为了省钱,因为一台缝纫机,他两口子大吵大喊的,硬是给吵吵黄了,他们已经对不起弟弟了,你欧阳淑珍也是为了省钱。是为了对起大侄子也要把我也搅和黄了,她为了对起大侄子,就必须对不起三侄子了,非得坑了三侄子。她欧阳淑珍想没想过,假如我啥也不能干,你要你三侄子怎么将就,让他一辈子都将就一个没文化的假书呆子吗?一个腿有毛病的跛子吗,我若是真的啥也不能干。你为了省钱而对得起你大侄子了。却坑了你的三侄子,那时你有何脸面去见你九泉之下的哥哥,这些你欧阳淑珍想过没有。你一天就知道撒泼骂人,你就不想想你坑的可是你欧阳家的人呢,那可不是我老舅的岳家人呢,你要想对得起你大侄子。你就必须得说我,我比你比杨淑桃比陈雅芬儿都强一百倍,我在你们欧阳家是屈指可数的,就是在整个三十号村,我也敢说:是看全村谁能敌。我老舅妈你也捡着了,你骂个臭够就没事了,总比总听到我过日子不行,啥也不是要强吧啊?你们说我,这是你们捡着了,是你们遇到我妈了,也是因为我老舅的面子大,我最终还是成了你家的媳妇。更主要的是欧阳长禄命好。欧阳淑珍你这么欺负我都没黄了,我都来你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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