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东方

给我细腻伤感的大学时光

Google地图上的中国海岸线是墨绿色的,我的定位在最东边的交界,青岛,一个将要滚落进茫茫深海的城市。

青岛的夏天稠密、难以搅动,日光被海水泡得饱胀。灵感常常把我撞得人仰马翻,回过神来却抓不住一星半点……我面对大海的心被这扑面而来的压力逼仄进小匣子里,突突地跳动着细小的纹路。我找不到地方蜷缩起身,随着海浪一遍遍袭上沙滩,内心想要挣脱的情绪愈加强烈,我想谩骂、想哭喊,想狠狠地捣毁那蓝色柔软的眸子,想撕碎天空。

我看到水洼里云彩的倒影,齐齐断裂,颤抖、荡漾,海面像模板一样不乱分毫。我想给它一个边界。日光妖娆,我看见海水里倒映着我弯曲的腿,和难看的姿势。

我懒得惊讶,也懒得逃避,豁着一颗心被缓慢风化晒干。一个人看得远了,无非是自取其辱。砂砾记不住我的疼痛,于是我厌恶它们从属的大海。怕是单靠日常思维的组合早晚会有露出破绽的一天,连喜好都成了惯性。我不知还有多少东西沉睡于海底,只是一旦有了震荡,浮上海面的也只能叫做似曾相识。我期待的是一场海啸,能带我逃生的海啸,否则海湾里踯躅不前的就像一口巨大的唾沫,肮脏而慵懒,被日光狠狠谴责。

雨水越来越多,我在雨中等虹,从不会刻薄地将一成不变碾断收藏。我看到的是一座城市漂亮的骨骼,自己已然是其中的风景,有着海风般的咸咸的味道。“过去”作为一个生锈的名词,暂时无法打破我现时的安逸,但光芒仍会透过尖端反射,那个时代及其冷酷的讥讪和狂妄,会扯着我的筋骨坠入深渊,会有一场饥饿,一场严寒,一场烟火,一场张贴漫天的大雨。我在浅浅地看着为我收拾棺椁的人。

玄奥敏感的词最易用细腻的文笔去碰触,伤神的文字已经用不动,我是个苍老的东方少年。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住创造力的消亡和日渐迟钝的冲动。我有光彩熠熠的病态的知性。

绿森森的海水,拍打礁石的浪花显得滥竽充数。鱼儿举着骨头加速,有着墨绿色的心脏和硬如磐石的大脑,既然遵循这里的规矩,就必须以其为载体。云彩哗哗地向海底涌动,不自然的红晕把夕阳拉变了形。

《致青春》中说,爱一个人,应该像爱祖国,山川,河流。唯独大海,不是一个国家所能独占的。中国的海和日本的海有着同样的颜色,与其说是我们对于海的喜爱,不如说是仰慕,与天共享的壮阔,把人类这一群体衬托得渺小肤浅。海带走人的全部内容,让本体的空虚站不住脚,两耳只灌进风,大脑膨胀到没有转动的缝隙,胸口像添了一把火,咳不出咽不下。面对大海时,我们向下生长,绝望地生长。

而我还在期待那场刷新一切的海啸,把天空都换成粉红色,从此不再提醒人们有忧愁。希望以后海的主题不要如此波澜不惊,厚实地埋葬着那些生动的想法。希望东方的光一直都在,安慰那些来仰望的人,缓解那些阴森的心情。

我是苍老的东方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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