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票

那天坐316路车回家,在车上看到有人用手机二维码支付车费,也有乘客用交通卡支付车费,也有乘客用现金支付,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当年逃票的画面。

上世纪90年,我离开家来到杭州,一下子来到了大城市,首先离开父母的唠叨,同时也告别了出门靠走,沟通靠吼,治安靠狗,娱乐极少的生活方式。一切都是兴奋。都是新鲜。

学校在艮山门附近,周边有好几个公交车站,记得有一路是环城的54路,一路到鼓楼的8路公交车,附近还有一家杭州叉车厂的电影院。

我刚入学,有位同乡师姐来串门,告诉我尽量不要出门,车费涨到了0.5元。这件事,我印象特别深,0.5元对我来讲是个大数字。

那时的生活费妈妈每月寄给我一百元,过了二个月,我向家里提出,每个月六十元就足够,我告诉父母,我每个月24元的饭钱,还有十元多的买书,看电影的钱,有时还能请同学改善下生活,当时,我还在邮局开了帐户,每月还可以存点钱以防万一,最多时有好几百。我记得当时我给自己制定的餐食标准是每天0.8元,早上是0.1元,中午是0.4元,晚上是0.3元,一般我去饭堂打饭总那最后几位。不为别的,只为有点肉汤。每次到饭堂,我会特别好笑容地笑对着饭堂阿婆说:阿婆,我打个青菜,再给我一点红烧猪肉的汤汁好吗?就这样,一餐饭中,我有了0.2元的青菜,0.1元的米饭,还有了带着浓浓肉味,有时一不小心还会发现有肉丝的酱油汤。

我现在,都为当时的我这么小的年纪,这么乡下,就有这么高的情商感到骄傲!

之前,座公交车总是很认真的买车票,我记得有次和杨永洪去湖滨,下了车,就围上来一群带红袖章的阿婆,向每个下车的外地人,大声说着:“查车票,请出示车票,车票有哇?”,“从哪里上车呀”。如果,发现有谁拿不出票,或票的金额与出发的地点不相符,那些大妈就会追着让你补票,还不时的把你批评一翻。

那时的杭州阿婆比现在朝阳群众还要厉害。那个场面把我看得,心惊肉跳,默默地决定,一定要永远做一个好人。可是后来,穷则思变呀!

随着公交乘坐的次数增加,发现有些人是不用买票的,他们一上车,就会说:“月票”,杭州人发音都是用三声,特别婉转,不是北方人的四声,那么,铿锵有力,那些上车的说了声月票的人,就特牛气的,找地方站或座,我一直在心中学了无数次月票的发音。

第一次正式使用月票这个发音,是那次从火车站回学校,送朋友上了火车,朋友来杭州,用光了我,整整一个月的零用钱,牛逼过后,身无分文,身上确实没钱了。上了车后,眼睛不敢直视售票员,有气无力说了声:“月票”,是那种特别逼真的杭州音,然后人就躲到最里面去了。我记得整个人浑身紧张,全身不自在。快到红十字会医院时,突然听到售票员说要查票。就冲冲忙忙下车了。

有过这次成功逃票经历后,我对自己的发音自信了许多。有事没事,有钱没钱,上车就大声说:“月票”。我心理素质的提高应该是随着逃票次数的增加而受到了锻炼。

我更多的逃票是去杭州叉车厂电影院发生的。这也是我后来工作中,当遇到购买手推叉车时,我会极力推荐杭叉产品的原因之一。那是一种愧疚后无法言表的赎罪。

那时一场电影要0.8元,是我一天的伙食,为了能看上电影,我费了很多心思,开始是用省饭的钱来看电影,后来,发现每张电影票会有头尾二个票根,只是每次电影票的颜色不同,每次检票时,我会用大拇指压在票根处,检票员与我手相反用力,票根刚好只撕掉前面好小一部分,随后我会保管好使用后的电影票。后来,发展到我会去收集杭叉的废弃电影票,再去看电影时,先看售票窗口卖出什么颜色的票,然后走到人少,背光处从小记事本的夹页中找出相同颜色的电影票,将另一头没有撕的票根朝前拿着,大大方方的走向检票口。

每个年少的我们,都有一些又荒唐又可笑的事,敬,已经不再年青的我!但是有时还是有点荒唐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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