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儿小思考,回顾一下以前写过的碎片

  一段时间的文字风格会随人的所处环境,看待问题的思考方式,和人生经历都有关系,在我身上短短两三年就体现出来了,杂谈一下做个总结。


  2019年,我还是个快乐的小孩,我很单纯,没有长大。却也经历了重要的人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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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

20190803支教小结


  山峦,蓝天,云雾,彩旗。

  汽车穿过千百道弯弯绕绕,真切体会到蜀道难,气温从中午的温暖骤然降到让人从梦中凉醒,身边一切都有一种浸润的美感。

  头天晚上到达菜玉村,身心俱疲,一开始的几个大孩子甚至让我们这群大学生产生一种我们才是高中生的错觉。第一天是进行彻底的扫除,霉味和蚊虫肆虐,与美景不协调的是这儿的卫生状况,应该也是我们的第一道难题。清扫干净便倒头大睡,经过一天的大巴旅程睡到昏天暗地,再加上晚上又热地板又硌,基本彻夜无眠。次日清晨醒的很早,出来将肺里空气排个一干二净,才真实感觉到我们来到了山沟沟的山沟沟的旮旯的旮旯里,不与秦塞通人烟的世外桃源。

  倒也落得清静(我最初是这么认为的),这里居民都互相熟识,夜不闭户的大同社会看来不是随笔漫谈。随处走,遇见某位老爷爷老奶奶大叔大妈小孩青年都会笑与你打招呼,并无陌生感,很是亲切(有种回老家的感觉)。

  当老师的这几天体会了过山车式的激情到疲倦,有很多事情足以品味足以细说,还有很多藏在不言中,体验一遍即知,值得记一辈子的欢愉。最开始最最头疼的便是名字了,孩子们的名字简直能排列组合。这么多张脸和这么多名字……教练,我连线题真不行。以下仅供参考。

  -嗳,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泽汪降措。

  -那你,你,你呢?

  -我叫扎西降措扎西曲扎扎西拉姆瓦热卓玛四郎曲丁四郎丁真四郎泽仁曲登尼玛达姑尼玛……(省略)

  -…………………………????好的老师没记住,开始上课吧。

  正式开始上课,才发现小孩子们的水平比想象中要高很多,他们很聪明,而且容易热情高涨,这让人有时候有点苦恼。比如上课会一直叫你名字叫到你头皮发麻,会因为一些小事情而开始吵吵闹闹,很容易分散注意力,但是又会因为你对他们笑而害羞地咂咂嘴或挠挠头。他们可爱而又玩闹,会围在你身边说个不停,又会在你认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在一边安静地悄悄注视着你,这些孩子都天真纯朴,让你每天都觉得他们很可爱,调皮的时候又觉得他们恼人到不行。

  联通联不通,移动移不动的山区里,只有电信有一点点温度,四部电信手机当爸爸,开启热点人人争相连接,移动联通孤儿们开始了没羞没臊的蹭网生活。

  -沙雕女人呢?

  -不知。

  -啊,但是我连上暴躁蓝精灵了!

  -我爱蓝爸爸!

  直到后来黄老师给我们安排上CMCC,每天有wifi的日子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谁用谁知道,且用且珍惜。

  还值得提一句的是每日三餐是队里自行解决,许大厨和他的三位小厨外加几位小帮工轮流在厨房里大刀挥毫,妙铲生花,每天搞搞厨艺小创作,在炸厨房的边缘疯狂试探,尝试用素菜玩出新的花样。嗯,但还是想说,只要有鸡蛋红烧肉午餐肉(罐头),做什么都,真香。在此期间,我们还吃到了八百块的鱼和两百块的松茸,纯天然无污染,任意煎炸煮焖,吃了还想再吃,走过路过不要……好,松茸我是不想再吃了,大哥大姐们还是去吃杏鲍菇吧,那个更美味,嗯。每天做饭虽然累但还是很开心,厨房虽小却五脏俱全,调料挑挑补补捡齐了开始营业,你永远不会知道今天厨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拿面粉鸡蛋炸小点心和炒饭是大家的最爱,每次都能让人吃到满足,隔壁小孩都馋哭了。虽然拔丝苹果是翻车的伊始,但是我们没有因此自闭,而是更加热情高涨地搞起各种异想天开的创作,比如超级厚没有南瓜味的南瓜饼,但是我们的南瓜饼有各种形状(小星星鬼脸甚至米老鼠),全球限量只此一家,过这村没这店,至于味道嘛……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晚上的娱乐是留给夜行动物们的,打打杀杀是夜晚的必备娱乐项目。

  -今晚杀不杀?

  -杀!

  -好,一主两忠一内三反,搞快!

  没网的日子晚上就靠三国杀吊着一口仙气,虽然每次打完都灰溜溜爬回寝室睡觉,但是还是每天都非常快落。值得庆幸的是我的狼人杀终于入门了,也理解为什么大家聚会联谊喜欢搞搞狼人杀。

  最后一天的晚会虽然和想象中不一样,但是气氛无疑是非常好的(MC吉泽尽心尽力,DJ也非常专业),想起在学校看见的藏族学生跳舞,也别有一番耐人寻味之感。和藏族朋友们围圈跳藏舞,脖子上的哈达仿佛有了重量,捂的人出一身的汗,却也不在乎,继续热闹地手舞足蹈。直到很晚了大家都还不想散,说是疯狂的夜晚也不为过,至少大家都是憋足了劲去玩闹,以免为分别留下遗憾。互留qq微信,希望此行不只是匆匆路过。

  我在想,我们究竟能留下什么,希望不只是抓不住的云烟,而是扎扎实实打在身体里的醍醐灌顶亦或是某种超前的觉知,能让山区里的孩子们真正渴望世外的风景,而不是只囿于桃源中安逸舒适一辈子。告别那群山回唱,旌旗飞扬,从乱石嶙峋中轧过几百公里,车轮扬起的飞沙走石带走了一段经历,留下一段回忆,在城里的我们想得更深更久,大概以后世界的某个角落,能够再次遇到惊喜,我们还能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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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2

20190807爷爷去世


  七夕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

  但是今天却是我和爷爷参商相隔的日子。爷爷就这么突然走了,耳朵里响起那天电话里奶奶和姑姑无助而慌乱的哭喊,恍若隔世。心里压着一团云,很难过,掉不出眼泪。老人家本就身体欠安,再加上一摔住院,已经失去了作为人最基本的尊严活着,没有意识,认不得身边的人,身上的痛也只能含着不能语。说实话,走了也是解脱,比活在人世间受尽苦痛好得多。

  到了殡仪馆的时候,看到姑姑黑发中肆意生长的白丝,满脸的憔悴和湿润的眼睛,她抓着我的手臂,瞬间哭成了一个孩子。

  我的眼泪顷刻间无条件地奔涌而出,冲进门里奶奶哭着说爷爷走的时候吐着白沫,后又喷了两口鲜血,断气了。她矮小的身躯看起来很单薄,我恨不得将她的骨肉都悉数拥抱,她牙齿快掉光了,皮肤松弛而又苍白,我握紧老人的手,她的手背青筋遍布,可怖地凸起,仿佛里面的血液要随时喷涌而出。我顿时倍感心疼,拍着奶奶的背,安慰她,却哽着说不出成句的话。

  白色的花圈前是爷爷的照片。我看着爷爷的遗体,突然想起很多很多以前的事情,爷爷寡言却慈祥,记忆中我更黏奶奶,爷爷总是只在一旁微笑着。想到往事,仿佛走马灯一般,又想到,原来人走了是这么轻易,死神的镰刀一挥便烟消云散。生老病死,说起容易,真到那个时候,却仿佛生前一切的认知都化作了泡影,让人有种不真切的缥缈感。

  披麻戴孝,三跪九叩,乡下习俗仍在,我们以最原始的方式让逝者安息,向神明表达敬意。在喇叭锣鼓喧天中,找到内心的某种安宁,默默祷告着仁德忠厚的爷爷能够在另一边不孤单,就像今天牛郎织女相会一样,奶奶的念想和眷恋能够传到那一头,爷爷的魂魄可以链接着奶奶的双眼,细看人世间剩下的光景,儿孙能够自立自强,生生不息,亲情的纽带能够延续成一条不断的弦。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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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年,经历了人间大劫难,新冠带来的不只是人类的忧郁,还有家庭的忧郁和支离破碎,这是我的《The Blackest Day》,我的歌单里打雷没有断过,这是我体内盐分流失最严重的一年。接下来你会看到伪文青的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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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3

202010月“.”


  临走前我把所有厚衣服留在家里,等你给我寄过来,一箱子,满满当当,两件羽绒服都躺在里面。我想了想我们都回学校之后的情形,这时候倒是希望这个漫长的假能再长上一点。

  说来也怪,临行前几日我们还面贴面,隔着一层呼吸的距离,有几天我难以入眠,怕扰你,我头挨着你脚背,我在那一头偷偷掉眼泪。你说你一个人能好好的,我说我也相信,曾经几度我还以为能够安然无恙。

  但是我小看了女人对于情感的需求,隔离在家时我们在一起陪着你,拿棉花填补那个淌血的洞罢了。等我们走了,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你不断的念想,我很怕你走向悲观。这一年我和你越来越近,可是我又不希望是以这种形式,他们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棉袄,我问自己,我至少算得上一层毛衣吗?

  那天我们出门,我看见爸爸, 他好矮小,好苍老,好孤独,好憔悴,我想哭,我忍住了。我想,他也是同样孤独的人。我问他你怎么来这边,他说,我来买菜。我说哦,那你是开车来的吗,他说是,车停在车库。

  原来车库的卡还续着,钥匙他也留着,那么不善言辞的人,在女儿面前把内心那片荒芜暴露无遗。我转头没说话,然后我喊他,我说我们出去玩。

  那段日子我曾以为我能够顺遂这件大家都默许的决定,一纸诉状,我以为会是恋情的终结,结果是同样孤独的人跳入更深的汪洋。我感觉心中平静,但是身体出卖了我,我眼前黑暗,偶尔在夜里默默流眼泪,皮肤变得很差,人很憔悴,压着一口气,喘不过来,室息感把我攫住。网课讲的什么一字也听不进去,我心里抑郁着,不知道从何说起。

  后来你帮我找心理咨询,每天给我很多鼓励,还很害怕再跟我诉苦给我很多精神压力。我哭了,我发现自己还是个孩子,我还没长大,明明你才是受最大伤害和委屈的,为什么我还要替你多愁善感,我怪罪自己,但是又自私地渴望你能多给我点鼓励,我受不了了。

  期间有一次你和我们都失控了,现在想来竟觉得好笑,你给我们道了歉,我说记恨这事一辈子的话,根本都只是气话。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感觉到我是幸福的,你们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们什么,你说爸爸在这世界上最爱的人就是你们了,我领首无言。他的日记,我们嘲笑过他字很丑的日记,记录了一些埋藏在他心里的真实想法。我能共情,能理解他,有些事情却还是只能叹一口气,选择在时间里淡忘。

  他租一个人的公寓,每次去都是牛肉或三文鱼,单身日子也不肯将就,是他的作风,我嘲笑地想。他的密码锁是你的生日,他手机,ipad的密码一直没改,也是你的生日。我一度地想,真的非要走到这一步吗,他说他全都接受,没有怨言。我想,他是有愧的,他愧对你,没能给你女人应得的幸福,但你说,你最幸运的事情就是得了我们两个女儿,你已经别无所求了。

  上帝给了你所有的幸福,除了婚姻。

  和你视频通话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快乐的,但是你其实一直很孤独,爸爸也很孤独,虽然你们不能互相拯教,但是二十多年的婚姻我不相信没有丁点儿感情,后来我知道你给爸爸打过电话,你哭了,肯定哭得很伤心,你给他写了一封长长的信,爸爸告诉我了,我听完心里很难过,没有波澜,但就是很难过很难过。你知道以后很自责,但是我没怪过你,我心疼你。你给我笑着说你想开了,你把那封长信发给我,我坐在空荡的教室吃着面包掉一桌子的眼泪,我哭得很累,也很释然,我瞬间感觉积压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抑郁被我哭完了。

  后来你和我们说,爸爸搬回来住了,我很开心,我也知道其实感情没有消失,你们分开以后各自思考了很多,我希望再回到一起,尽管不能说冰释前嫌,也能更理性地去看待各自的问题。

  人是社会动物,不能够一个人孤独终老,你和我们说爸爸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第一是两个女儿再不认他做父亲,说自己是个悲观主义者,我和辣鱼都笑了,太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了,但是这两件事一件都不会发生,他还是那个说话很臭,不够关心女儿,孤僻怪异的老男人,还是那个只把爱留在心里的老男人。我记得那天胃痛得要命,蜷缩在床上,那时候他还没搬出去住,他说出门给我买药,我差点没哭出来,这么大了他第一次对女儿表现明面上的关心与照顾,尽管他已经要离开我们了,我悲哀地想,这不是一个正常孩子会经历的事情吗,但是我又感到很欣慰,也许有的大人也成长得很慢,到了快老了才慢慢明白一些浅显的道理。

  爸爸改变了很多,会主动打扫卫生,很勤快地做饭,会微信嘘寒问暖,不变的还是成天在我们三人群里面天天发川普任正非经济IT文章等等,尽管多数时候我懒得看,给他回个呲牙的表情。不过我感觉已经很足够了,我现在感受到一种平静的幸福。

  你说昨天去爸爸那里吃了一顿饭,他还是做的三文鱼,他似乎只会买这个菜,只会做这个菜,我也心里笑,太是他的风格了,你们两个也好好谈了谈,你说你以后再也不会很冲动去思考问题,爸爸也会暂时搬回来,我们的狗狗之家四人群又有了生气,我感觉到一种平静的力量在心里蔓延,我又能回到大一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候,而不是用吵闹的欢愉刻意去掩盖心里的伤痕累累,我很高兴。

  希望这道围城能够永远塌陷,不会再碍住外边的人,更不会困住里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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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4

2020年度总结

 

  哪日模糊记忆里飞驰在公路的汽车窗被雨模糊成片成圈,外面是看不清的霓虹,像近视眼里翻飞的摇晃景色。听着一些有的没的伤感歌曲,2020就这么个基调,让人有所期待但是却打不起精神。

  今年是我最sentimental的一年,好像有人在我脑里植入了蛊惑的种子,灌了毒的危险想法时不时要折磨我两番。但事实上我是个具有反抗精神的人,我要让自己看起来很无所谓。

  我遇到了不可思议的人和事,我对人们微笑对人们温柔,我要把我内心里最美好的一面从令人作呕的垃圾场里拽出来,洗干净给我爱的人们分享。我不喜欢让别人看出我的支离破碎,那很残酷(但有时不得不,谢谢包容我的朋友,我给你们最大的爱)。今年已经很糟糕了,如果每个人亦是如此,那便是不疯魔不成活。

  我不能喝酒来振作自己,那只是暂时麻痹我的身体,但是灵魂和思绪是脱缰的野马,我拴不住,所以我经常败给他们,兵荒马乱且狼狈不堪。但是我一直有能够让我忘记烂透了的生活的慰藉,沉浸在一个让我舒适的领域,我跳舞或画画,能让我找到自我,也是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里缝合好我碎了一遍又一遍身体残片的针线。这两样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能够让我洗净身上的污泥,我仍然可以是泥潭里最白净的一颗莲子心。我很擅长表达我的喜欢和爱意,我不吝啬夸奖和喜爱,因为我觉得有些人值得我这么做。但是我可能还没有找到恋爱的诀窍,我在这一方面很笨,想太多,踯躅不前。或许是我天生不适合这类事情,所以我选择放下,选择让自己向光明和温暖趋近。

  我爱所有爱我的可爱女孩们,她们懂我,能理解我意想不到的一些小细节,她们俏皮灵动,给我生活带来快乐。

  我一直觉得我是个热情如火且有求知欲的人,我同时也是一个既感性又理性的人,而且我有时理性的部分很强烈,会冷静到冷漠。但也会因为看了某部电影而哭得汹涌或者晚上睡不着反复思考品味。我很容易被坏情绪影响,心态也很容易波动,这样敏感而脆弱的我,被爱所环绕,被支撑在一所移动的城堡,好像开门就能看见艳阳天,清澈的海和庄园,我很感激,感激能让我振作的人们。

  之所以今年写下总结,是因为2020是对我来说的一个转折点,我的心境,精神领域,思想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个不成熟的20岁的我的灵魂已经埋葬在那道天堑里,就像西部世界里那一幕AI们进入新世界的大门,肉体往下坠落,精神上却笃信自己到了乌托邦,美好而残酷。但世界上又能有多少事是能顺遂心意的呢?在黑暗吞吃城市的时候,希望我还能在这钢筋水泥的丛林里保持强大和理性,爱我的人们用手的温暖推动着我往前走,不回头,那些让人窒息的情绪垃圾或许就再也追不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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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或许我变了,我脆弱且坚强,渺小且庞大,很多时候我是“波粒二象性”或者是悖论,总之我还在找寻自我,求一条恰好的生存之道。王小波成功让我转型,写成流氓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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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5

《孽子》本年度top之一读后感


  这是一则黑暗王国里浮沉的少年的故事。

  李青,小玉,老鼠,吴敏,还有很多鲜活的人物。

  我喜欢李青那痛得会跳的眼睛,也喜欢莲池像降了大火一样燃烧的热和狂风裹挟磅礴大雨的冷,龙子和阿凤凄惨轰烈的爱情注定是王国里口口相传的凄美神话。我喜欢伶牙俐齿的小玉,成熟坚韧的李青,苦情脆弱的吴敏,小偷小摸的老鼠,这些游走在社会黑暗地带的“玻璃”们,我喜欢每一则描述他们的故事,喜欢所有的粗鄙的、或者悲伤的文字。杨教头和他的原始人阿雄仔带着这群青春鸟在那个莲花池筑起自己的王国,傅老的宅厚仁心和他父亲般的体贴和执著,还有风姿绰约的女人们:阿母黄丽霞的年轻风流,丽月姊和她的美国大兵。

  黑暗王国里的大小事和传说,我借阿青的眼看到了人与人的纽结和世故,猜忌和欲望。我盼结局阿青能与父亲和好,回到那个破了一角的家,即使是一只奋力翱翔的小苍鹰,也总有一天要归巢。傅先生说,你在痛,父亲何尝不是在痛哪,他们比你们更痛。我看到小玉对去东京的执著——正如我的猜想,他是最蓬勃,最有野心的一只鸟,他愿意赌上一切去远走高飞,这只小狐狸非常讨喜欢,我非常爱他。不过我更爱阿青,我看懂了他的痛,我和他一起看到弟娃吹着蝴蝶牌口琴神采飞扬的样子,也感受到他对阿母的又痛又惧,台风爱美丽来临那天他站在无人的房子,幽冷阒寂,带着她的骨灰回到那个狭窄潮湿、充满腐臭和黑暗的地方,阿青的脚下是被父亲赶出去的曾经的家。我和他与王夔龙并肩躺在逼仄的一隅,回忆他那个最放肆的爱人野凤凰,和他胸前插着的自己亲手捅下去的刀,倒在一片燃烧的红海的样子,那时莲花可能开了九十九朵。

  我最同情王夔龙,他的爱情是个悲剧,那年年青人心的破碎,他被赶去美国流浪——并不是每个漂洋过海的浪子都那么幸运,他被美国社会生吞活剥,对活着慢慢感到麻木,似被扒皮抽筋、钻心蚀骨,但是他的眼睛永远碧光灼灼,正如他遇到阿凤,然后是阿青的那天,他看着那些鲜活的,染病的少年,对他们施以善意,我看到他的悲他的善,他活着后半生大概是要赎罪的,但是他何尝不是在受罪呢,他想要爬进父亲的棺材痛哭,为他那悔了一生的最后一面。我只能为他而流泪。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这群青春鸟大抵都是要归巢,我信命,这是注定发生的。但是阿青最后领着小弟奔跑,数着一二一二,我看见一双隐形的翅膀,它执著地、扑腾着向更广阔的天地奔走,仿佛在昭告世界他要入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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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6

20211026一点新的灵感迸发,一次奇妙出逃


  今天实在压力大,中午躺在床上不想起来。拢了拢最近所有的情绪,四个字描述:乏善可陈。我突然很想逃离文明这座藩篱,逃到蛮荒里去,现代所有的社会进步仿佛都在压抑人性。

  仔细想想才发现可能是我emo了,脑子里开始胡说八道。

  璇儿说东湖有新添的摇椅,今天难得破了晴,冬天快来的阴霾稍稍藏住头,我觉得确实适合出去舒舒心,我俩便从宿舍的懒惰里抽离,往东湖出发。

  到了立人楼那一片,看到吴立人雕像前放了一束捧花,还有一个没吃完的板栗,上面是蚂蚁糟蹋过的痕迹,挺有意思。金鱼池里面也有很多种金鱼,还有长得真的是金色的鱼(我不知道品种),它们的崽都是黑色的,像泥鳅,我在想,难道他们长大的过程还会基因突变,这个得回去好好查查,我还真不知道。

  璇儿说,有的金鱼会吃掉自己的崽。我说,这对人类也有警示作用,妈坐月子的时候崽可得小心,谁知道妈会不会突然变成汉尼拔。

  站在开阔的东湖前,浮光跃金,我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却是钱塘江大潮向我涌过来。想到以前看过的浪潮“吃人”视频,我对一汪大水漫灌的恐惧浮现,不敢细想,只敢溜走。

  然后我们百无聊赖,去苗圃基地骑车转了一圈,吃了一嘴灰,旁边水沟臭气熏天,就看到些个花椰菜之类的,没啥意思。我说,这破学校还真大,这么多地方以前都没来过。璇儿说,她高中同学第一次来电科时,嫌电科小,然后她就不服气带他们逛了很多地方,同学都闭嘴了。

  我在想确实,这学校我可能到硕士毕业都摸不清所有路数,又不是整天游手好闲玩定向越野。除非回到我小时候在楼下玩捉迷藏那阵子,小区里每片大叶子和砖瓦我都记得,还有哪哪地方小孩一般想不到,必胜之地。

  然后我们去南门,我记得公众号一篇写顺江菜市场的格外有意思的文章,便说和璇儿去瞎逛逛。但是没有小蓝,我们就走过去,一路从熟悉到陌生,我想反正也是闲来没事,我们就往更偏远的地方走去。街上很多大爷大妈,我说这成都老龄化可有点严重,璇儿说那是深圳年轻人太多了。我看见遛狗的,下象棋的,买菜的,摆龙门阵的,他们的生活多姿多彩,我很羡慕,我在想我退休了必须得是这个样子,这种烟火气,市井气才是人类族群的味道,我和璇儿说,南门这边才是原来郫县的样子啊,你看看龙湖和电子科大,它们简直是郫县鸡群里的鹤,咋没点排异反应。我的意思是比起鹤我更喜欢鸡群。

  然后我们走到顺江小区,但是没找到菜市场,我看到一片片灰蒙蒙的天,连着没有生气的树,即使出太阳了,天气仍然没有鲜活起来,但是楼房都很俏皮,虽然都比较矮,但是颜色很鲜艳,鳞次栉比的。鹅黄的漆,上面是灰蓝的顶,阳台的防盗网很整齐。我很喜欢看别人家的阳台,这是小时候养成的坏毛病,我会猜这一家过的什么样的生活,有的阳台全是盆栽,有的阳台挂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我猜这一家有个精致的女主人和一个倒霉孩子,还有一家人的拖把吊在外面,快够着楼下人家的顶棚了。

  然后经过某个街角,我听见很轻快的萨克斯声,一阵爵士乐传来,我以为在搞什么活动,才发现只是某一家人的音乐声开太大了,我马上想起了我爹。我记得小时候我爹总喜欢用他的宝贝音响放他最爱的金曲,我家住三楼,我爹放歌声音太吵了,放广场上可能都能和大妈们一决高下,我就在楼下玩都能听个响,不过我听见顺江小区里的爵士乐,我在想这是多有意思的主人才会有这样的情调。我马上怀念起小时候的一切,觉得时间溜得太快了。我想,我老了以后,这种混迹在城市里跋扈生长的筒子楼或者是蜗居,都是我向往的生活地点,再狭窄逼仄的房间里,都当有自己舒适且快乐的一面,我想,我一定要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我和璇儿说,我想起重庆森林了,我沿着那条路走,我说我得拍下来几张照,但是怎么拍都很难看,没有眼睛看到的东西来得鲜活有力。我边唱California Dream边走,想象自己是王菲,只是身旁不是梁朝伟。我突然觉得很多时间遗落在没有意义的角落里,让我迷失了方向。

  这次出逃我是真的觉得身心受到了不小的震撼,我想起之前和李娟儿去南京玩的那一次,我最快乐的一天是第一天去南京街头小巷里面骑车,远离喧嚣和人群,看着弄堂里的迷离光线和市井小人们,我突然觉得这才是返璞归真,我一定属于那里,我最终也肯定归属于那里。

  希望我最后的家,也能有个漂亮的阳台,我还想买个disco球,把音响开到最大在房间里听加州梦的立体声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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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7

《千钧一发》年度top电影之一,科幻外皮下的温情人性片,和《银翼杀手2049》一样让我喜欢的窒息色彩。看完久久不能平复,把配乐愣愣听了好久。


《千钧一发》,很多人说这是一部被名字耽误的冷门神作,我不觉得。这个译名我很喜欢,而且配乐的地位在我心中远甚作品本身。

  虽然是90s的作品,探讨的无非是未来背景下的基因与人性的思考,有点反乌托邦的意思。看似俗套,但是片子没有用漫天废话和教条来限制影片剧情的发挥。我很喜欢片子的节奏,剪辑,包括那种冷冰冰得近乎不讲理的台词和质感,时而和煦温暖过饱和的颜色,还有建筑的几何切割,这些都让我感到舒适,具备一切科幻片的要素。

  但这只是一部科幻片吗?我认为分类的惊悚,科幻过于以偏概全,我更觉得这是一部讲温暖的,人性的,梦想的作品。

  Vincent和Eugene,是片子里我为之掉两次眼泪的人,我本来以为片子会有一些因为愤怒,嫉妒,不甘等等出现的分歧和神转折,但是并没有。直到片子最后,都是积极的,向阳的,让人感动且澎湃的。电影本身就给我了一个神转折,警告我们这些刻薄的观众不要像看好戏一样希望看到主角落败,更不要小觑梦想的力量。

  关于本片我更想谈的,是Eugene这个角色。本片有许多关于基因碱基对的隐喻,那个像DNA的螺旋楼梯,包括片尾主演名单标出的AGTC(让我回想起高中学的生物,还挺奇妙),我个人认为还有Eugene这个名字,Jerome特别提到自己的middle name是Eugene,这应该也算导演的一个小心思。Eugene这个名字里面包含了“gene”这个单词,而基因正是贯穿整部片子的一个线索。

  有人说,Eugene代表着人性超越基因的一种力量。宏观上讲,许多人看到的是Vincent超越了自己invalid的基因,最终实现了梦想。但是我们却时常会忘记Eugene对自己优秀基因的“自我救赎”,他对Vincent说:“I lent you my body, you lent me your dream.”他一直帮助Vincent完成他的梦想,似是情同手足。还有人说,他的房间里没有直升电梯,因为他一直坚信自己是个正常的,完整的人,他也能用双腿“爬”上那座螺旋上升的楼梯,仿佛是他对自己完美基因和不公命运的哂笑。最后他蜷缩在那个Vincent每天洗去自己“基因痕迹”的狭小空间,戴上自己的银牌,他说他要去周游世界了。我想他要去的那个世界里,所有降生的孩子都是“god child”,没有完美的基因,也没有人是90%的心脏早衰,火光中他颈上的银牌闪着金色的光。然后《The Departure》响起,我看到浩瀚的宇宙,和一些微不足道的,对抗命运的小小牺牲,此时,宇航员们坚定的脸和眼神写着他们是万里挑一的幸运儿,人类中最完美的个体。Vincent的内心独白响起:“ Of course, they say every atom in our bodies was once part of a star. Maybe I'm not leaving. Maybe I'm going home.”原来很久以前看过的浪漫桥段竟然出自这里。

  他和Eugene,他们都是Jerome,两个人虽然拥有截然不同的人生,但是在火箭点火的那一瞬间,这一切都似乎并不重要了,万籁俱寂中,只留下许多耐人寻味的片段,值得品上千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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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8

20211126记奇怪的梦


  昨天做的梦只能用奇幻来形容,两段式,画面感很强,可能和我昨晚在b站看了好几幅画龙的视频有关

  第一段场景,是我老家常见的幽暗桥洞底,绿绿的水,里面躺着一条看似午睡正酣的龙,其实应该是已经死了。两个朋友(看不清脸不知道是谁)就用塑料袋给龙一节一节捆绑住它的身子,然后把它整个包裹起来。那条龙是一条水龙,绿色的鳞,长度不是那么夸张,大概和游园会的舞龙长度差不多。然后她们钻进水里,牵着龙往更绿的水中游去,逐渐看不见她们的身影。这个时候一个男人从堤岸那边走过来,他对着“我”这边(故事的主角不是我,我只是附着在“她”的视野里)做了个手势,然后加快了脚步。我感觉出她在害怕,我叫她赶紧跳下堤坝,她灵巧地连翻了两层护栏,跳进水里游去,谁知道男人紧随其后,整个过程真的很紧张,这个男人在此剧情里似乎是对女主角图谋不轨的,他们俩曾经是一对儿,然后逐渐貌合神离。游了不知道多久,满眼都是混浊灰绿的水。再游就是一片阴翳的光景,桥洞的树桠遮天蔽日,在一片低洼地里无路可走,男人走上来说了一些胡话然后抱紧她想要吻她,她极力挣扎,最后身上长出绿色的鳞片,然后在男人怀里变成一条新生的水龙,游走了。我至今不知道故事里的另一条龙和她的伙伴去了哪。故事戛然而止。

  第二段,和第一段故事毫无相关,并且是非常真实的恐惧。全部都是虚构的画面,妈妈是公交车司机,而我还在上初中,我没有姐妹,她怀着另一个孩子。她开的车也很奇怪,是通体绿色的厢式车,和第一段通篇的绿色差不多的意思。她快临产前,还在开一班车,我目送她走过第一条道,没想到车子立马就撞到墙,车头被揿下,后边整个翻起来,一车惊惶的人被路人救出来作鸟兽散。我边哭边去找我妈,然后上了车,发现她已经把裤子脱下,盖上了蓝色的无菌布,准备生产的样子,她说她要自己开车到医院。(整段都不合逻辑,路人救下这辆车竟然还能开,而且妈妈没有受伤,也无人劝阻她要继续上路的决心)她一路开我一路哭,我第一次感到很无力,妈妈在路上生产的风险很大,我当时真的觉得完蛋了,我都想好怎么和她一同死去了。但是她非常淡定,还说要我相信她,她把车开得很慢,好像不在乎临产这件事一样。我记得车转了好几个弯道,但是一直都到不了医院,还遇上堵车。我一直哭,脑海里最后一句话就是我妈说你一路哭天喊地吵得我脑袋疼......

  醒来发现我流了好多眼泪,我竟然是在梦里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为母则刚。可怕的是第一个梦很假,我知道我在做梦,第二个梦也很假,但是我觉得很真,差点就陷进去了,庆幸的是早上电钻的声音足够浑厚,把我从这地狱里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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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记录到这。

  昨天和格桑姐也聊了很多关于女性的话题,发现有好多可说的,下次就来谈谈婚恋观一类的。(我好像很少表达观点,我是文学型选手,社会热点不太适合我,期待一下我的胡乱分析吧,能憋出点名堂我就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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