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纪的法国文学里有两本特别出名的书—司汤达的《红与黑》以及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读完后者,我特别想感概一句:在那个充斥着浪漫主义的国度,贫苦出身的男人如果有欲望便会成为于连,如果换做女人,便是包法利夫人。
那个国王统治的时期,阶级从出生那天就决定了,如果想改变便是与整个社会为敌,所以结局在故事开始那天就已经注定了。
贪婪有错吗,只是没认清现实罢了,欲望有毛病吗,只是所遇非人而已。
即使是作者福楼拜也从未流露出对爱玛的不耻和责难,甚至在写到她死去时痛哭不已。他只是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是非对错全留给了看客。
01
包法利夫人在嫁给包法利之前是个农家女孩,住在贝尔托乡下。她叫爱玛,因为13岁的时候在修道院学习过,读过许多讲述浪漫爱情的书籍,所以心里被种下了一个梦,那应该是灰姑娘和王子的梦或者是白雪公主和王子的梦。
她曾这样形容她心目中和爱人一起的生活:“
他们在一所平顶的矮房子里,在海边或是海湾的深处,有一棵棕榈遮盖着房子。他们会坐上一叶轻舟漫游或是躺在吊床上摇晃。他们的生活像身上穿的丝绸衣服一样轻巧宽松又温暖,闪烁着星光,好似他们凝视着的柔和的夜空。他们每天都过得非常好,日子像波浪一样,在无限遥远的天边晃动,满照着阳光,一片蔚蓝,一片和谐。
他们一天比一天搂得更紧,一天比一天感到更美满。没有任何事情会打扰我们,没有忧虑,没有困难。”
夏尔·包法利是个乡下医生,他的妻子是母亲相中的一个寡妇,说是有很多钱,但他并没有看到。一次出诊他来到贝尔托给爱玛的父亲看病,认识了这个美丽乖巧的姑娘,有那么点一见钟情的意思。
有些事是冥冥注定的没错,可是好是坏老天爷似乎没保证过。夏尔认识爱玛不久,他妻子意外去世了。
在爱玛父亲的撮合下,两人结婚了,爱玛正式成了这本书的名字—包法利夫人。法国没有中国曾经的包办婚姻,所以这桩婚事爱玛是默许的。
也许是乡下呆腻了想换个新环境,也许是包法利对年轻的她产生了爱情的刺激,总之她当时嫁的无怨无悔。
婚后夏尔依旧经营着他的小诊所,每天忙前忙后的给人治病,爱玛在家缝缝衣服、做做地毯、看看书,等着老公回家。
很快,她就厌烦了这样平静的生活,她不愿意相信这就是她梦想里的幸福,平庸的令人发狂。
尤其令她无法忍受的是她丈夫,她对他了解越多心就越发冷淡。她觉得夏尔的谈话和人行道一样平板,他的见解和所有的行人一样,他的衣服平平常常,不能激起人的感情、笑意和深思,他对新鲜事物不感兴趣,他不会游泳,不会击剑,不会开手枪,对她提出的新名词一无所知... ...
她烦透了,在她心里,理想的男人应该是无所不知,对任何事情都十分在行,能启发你懂得爱情的活力、生活的完美、种种的奥秘?可是这一个人,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期望。
那时的爱玛如果像现在一样有工作、有收入、有微信、淘宝可以刷,每天忙的不可开交,可能她就会果断离婚或是没精力成天想着这世上有没有完美男人这件事。可那时的女人就是有大把时间用来胡思乱想。
夏尔不能满足她的梦想,她就怀着梦想不断假设:会不会由于机缘巧合,有可能遇到另外一个男人。他可能漂亮、聪明、杰出、迷人,肯定就像她修道院里的老同学嫁的那些人。
午后她靠着窗台出神:当年的同学现在在做什么呢?她们住在城里,街道喧闹,剧院嘈杂,舞会灯火通明,她们过着尽情享受、心花怒放的生活。可是她,她的生活好像天窗朝北的顶楼一样冷。烦恼如同不出声的蜘蛛,在暗处结网,结满了她心里的每个角落。
她的境况就像落难的灰姑娘,等着长得好看的盖世英雄来解救。
02
一场舞会,一只舞,给了她勇气,她喜欢那个跟她一起跳舞的子爵,她收藏他的烟盒,憧憬和他在一起的生活。
那是一场奢华的宴会,来宾非富即贵。活动在这翻腾的海洋中的芸芸众生,按景况的差异,分成不同的类别。爱玛只注意到那处于阶级上层的两三种人,便以为他们代表了全人类,再看不见其他人了。
她被奢华遮住了双眼,迫切的想知道他们的生活是怎样的,想进入他们的圈子,和他们不分彼此。
宴会结束,她从梦端坠落跌入现实。触摸过却得不到的幸福和没见过的幸福唯一的不同便是前者会让人陷入疯魔。
爱玛得了心病,每天茶不思饭不想,对任何事任何人都不满意,夏尔以为她身体不舒服,想尽办法帮她调理,可是毫无用处。最后他决定换个环境好一点的地方,也许妻子的病能好点。
然而长途跋涉换了地方,仍然没什么用,爱玛整天还是想着:那些生活得幸福愉快的女人,她可是个个都比得上,那些公爵夫人,她们身材粗壮,举止粗俗。她恨上帝不公道。她把脑袋抵着墙流泪。她一心向往喧闹的生活,夜晚的假面舞会,无拘无束的欢乐,还有一切她没有经过而应该让她经受的狂热的享受。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她遇到莱昂,他是镇上的书记员,年轻有魅力,他再次唤起了爱玛的爱情,两人暧昧了一段时间莱昂进城学习了。
之后失落中的爱玛认识了农场主罗多尔夫,他可是个情场老手,很快就把爱玛哄骗到手了,对于这份爱情爱玛倾注了所有热情,她要和他私奔,结果对方以不愿意破坏她的名声拒绝了她。
接着又出轨莱昂来弥补感情上的空缺。如果只是偷情结局不会如此惨烈,错就错在她在爱情上容易迷失在生活上也是个小白,很长一段时间她被商人赖乐骗得买了很多昂贵的商品又签了很多账单。
最后她被商人逼的走投无路,求莱昂被敷衍,求罗尔多夫被拒绝,万念俱灰之下服药自杀了。
03
她死了。内心的一切和外界的一切都把她抛弃了。她觉得自己完全给毁了了,糊里糊涂地滚进了无法形容的深渊里,她的王子终究还是没来。
被圈在院子里的爱玛一直没长大,她以为的爱情就是书里描写的那样,她以为的幸福就是和子爵在一起的上层贵妇人生活。
从文学历史角度看,包法利夫人代表了法国革命后浪漫主义的终结,从小女孩角度看,无论是100多年前的异国他乡还是现在的我们,谁年少的时候没被霸道总裁的狗血剧洗过脑。只是我们要工作挣钱,被社会涮着涮着就现实了。
一部伟大的小说是一个时代的象征,这本《包法利夫人》虽然讲的是一个女人出轨的前前后后,可庞杂的人物形象、具有时代特色的各类活动无不反映着那个时代的特点。
虽然是本外国小说,但还是想引用下中国古代的价值观“女子无才便是德”,如果爱玛没读那么多书,我想也会像隔壁药剂师的妻子一样是个相夫教子的贤内助吧。或者如果夏尔有点上进心和学识,她也不至于看见谁都比自己丈夫强。
想入非非的浪漫和平庸的现实之间有差别,他们之间隔着一个女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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