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岛之恋(下)

红色娘子军今何在?

汽车沿海边一路走,经过了陵水黎族自治县、万宁市,傍晚时分,终于到了万泉河畔的琼海市。从三亚到琼海共一百八十一公里,我们用了三个多小时。

原来,琼海市并不大,但其地理位置却很重要。往北,可以到达定安县;往东北,可以到达文昌市;往西,顺万泉河逆流而上,可以到达五指山腹地;往东,走不多远就是入海口的博鳌镇。

在琼海市,我们专门去拜览了红色娘子军纪念园。它位于琼海市万泉河的西岸,与琼海主城区遥遥相望。远远看去,大门前塑着一个娘子军舞蹈的雕像。

那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上演的舞剧《红色娘子军》中一个剧照的姿势。即一只腿站着,还把脚后跟悬起来,只留下脚尖承受整个身体,另一只腿伸着,然后翘得比头还高。

在海南岛这个地方,很早就有革命者在此活动。辛亥革命时期,这里就曾是革命先行者孙中山的大本营之一。距琼海不远的文昌市就是孙中山夫人宋庆龄的故乡。孙中山所发动的多次起义中,每一次都与海南岛有关。海南岛是他早期革命的滋补地。

在土地革命时期,这里是共产党的琼崖根据地。琼崖纵队是一支红色武装,他们在五指山腹地坚持了二十多年,最后为全岛的解放起了不可低估的作用。而红色娘子军就是琼崖纵队独立二师六团的特务连,这是有史可查的。

走进纪念园大门,正中央是一个广场。广场的尽头,雕塑了一堆娘子军的遗物,有步枪,有军号,有斗笠,有蓑衣,还有被砸碎的锁链。一只和平鸽站在这些遗物上。这种设计,把娘子军为了和平所进行的艰苦斗争,形象地表现了出来。

再往里走,就是广场的背后。我们看见了一座大房子,正面是用五角星造型装饰的玻璃墙,看起来端庄,素雅,英武,大气。在玻璃墙的下方,是一道大门,上写“红色娘子军纪念馆”几个字。门前有一娘子军战士站岗的石雕,她背着枪,端端正正地站着,很像是纪念馆的卫兵。

走进纪念馆,看见墙上的介绍,才知道,娘子军特务连是一九三一年五月一日成立的,共一百零三人,除了伙夫二人、挑夫和司号员是男性,其余九十九人为苦大仇深的妇女。电影《红色娘子军》里那个吴琼花的经历,在娘子军里几乎都有。这说明每个人参加革命队伍,绝不是偶然的。

纪念馆里除了有娘子军的遗物展览,还有对娘子军的杰出人物的介绍。这里可以看到,仍有健在的娘子军老妈妈还活着,她们如今都八九十岁了。她们的传奇人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为中国妇女真正地活了一回!

那首《万泉河水清又清》的歌声在耳边不自觉地响起,这是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过的歌,那时正值火红的年代。如今我还能背下歌词:

万泉河水清又清,我编斗笠送红军。军爱民来民拥军,军民团结一家亲。

万泉河水清又清,我编斗笠送红军。军爱民来民拥军,军民团结打敌人。

红区风光好,军民一家亲。

万泉河水清又清,我编斗笠送红军,军民团结向前进。

万泉河峡谷漂流

我们在琼海市过了一夜,第二天上午,到了入海口的博鳌镇,这里正在下雨。与琼海市相比,这里市面上显得很冷清。这时,导游要带大部分人去万泉河漂流,不愿意去的就在博鳌镇等着。

博鳌镇位于琼海市东部万泉河入海口,距离琼海市市区嘉积镇只有十七公里。这里是著名的“华侨之乡”,被称为“天堂小镇”。国际会议组织“博鳌亚洲论坛永久性会址”就在此地。

万泉河最初叫“多河”。元朝时,武宗的太子图贴睦尔因“将构异图”被英宗放逐到此,受到此地绅士王官的优待。王官常陪太子游览多河,饮酒消遣。后来,太子被召回京,王官率民众在河畔相送,齐呼“太子万全”、“一路万全”。

太子即位后,感念王官的恩德,下诏封他为南建知州,并将“多河”易名“万全河”,以报百姓“万全”相呼相送之情。由于“全”、“泉”同音,有人就以为是泉水之“泉”,这就误传至今。当然,一道大河流了许多年,没有“万泉”来支撑,也是不行的。

万泉河的上游是乘坡河与永定河,万泉河漂流是在乘坡河上一个拐弯处。这里没有公路直通下游的琼海市,只有从博鳌镇坐车绕到上游。然后从一个叫“烟园”的水电站出发,一直顺流漂下,到会山结束全程。路程大约有十五公里,时间需要两个多小时。

我们穿上杏黄色救生衣,上了汽艇。一个汽艇上只坐六个人,从高山峡谷中顺流而下。这里河面最狭窄处仅八米,最宽处也不到一百米。惊险时每个人心中都捏了一把汗,把汽艇边沿抓得紧紧的,浪在大也顾不着衣服湿了。好在都是有惊无险,让大家白白地担惊受怕了!

据导游介绍,要漂流九个险滩,即浅滩、清滩、水秧滩、长滩、白沙滩、玉芳滩、拉蓬滩、高镰滩、加秀滩。沿途还有十二个景点,即八戒石、猴壁、鹰壁、母亲岭、青蛙塘、虎门关、八仙湾、石狮、天泉瀑布、石龟卧河、石虎护河、琼崖纵队医院、苗寨。

据说,这里四季都可漂流。我们穿过险滩后,遇上较宽的河床,就开始看两岸的美景。此时发现河水清澈见底,浅水之处还隐约能看见下面有鱼在游。经过的险滩,有人编成了顺口溜:浅滩、清滩、水秧滩,又急又险属长滩;“白沙”过后转“玉芳”,“拉蓬”又过是“高镰”;最后一滩叫“加秀”,过了“加秀”到会山。

一次奇特的晚餐

从万泉河回到三亚,用了半天时间。半路上,导游就给我们推荐一定要去吃高规格“海鲜”。这次宴会设在市中心的海鲜大楼,光费用就得每人一百五十元。许多人不愿意去,都觉得太贵。但是,讨论来讨论去,还是觉得既然来了,也就去吧。如果导游和司机“联手”,把大家撂在半路上,那就惨了!

就这样,我们去了海鲜大楼。这里临近海边,餐厅在二楼上,我们风尘仆仆赶到,就马上去赴宴,感觉像上班似的。一张桌上十个人,我们凑了十桌。这样,一万五千元就在两小时后就化为了乌有。

吃好了吗?没有。吃饱了吗?没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所谓吃海鲜,就是把海里生长的各种动物捞捕上来,经过加工后,摆在桌子上。许多都属于那种带硬壳的东西,把里面的仁儿吃了,外壳就是一大堆。

有一道菜很特别,叫“活蒸鱼虾”。服务员拿来一个透明的鱼缸,里面放上烧烫的小鹅卵石,然后把活蹦乱跳的虾倒进去,盖上罩盖。这时看见鱼虾在里面挣扎,不一会儿,就不动了。再过一会儿,居然熟了。这未免有些残忍,我不敢吃,也不想吃!

还有一道菜,也很特别。服务员端来了一艘帆船的模型,挺大的。我们以为是要吃帆船,结果看见,那是不能吃的。只见帆船的甲板上摆着十个贝壳,按两行整整齐齐地排列,很像一艘航空母舰上停放的飞机。

天啦!十个贝壳,一人一个,有一只盘子就可以解决,何须这么小题大做?难道这就是规格?这时我想起有一年春节联欢晚会,有一个小品叫《如此包装》的,就把几种萝卜丝摆在一起,叫“群英荟萃”,被演员赵丽蓉说成是“萝卜开会”,结果搞得贻笑大方!

外出旅游就是这样,有时是身不由己的。要不,怎么会有这样一句话: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现在,有人感受更深,说得更简洁,那就是“拿钱买罪受“”。这些话虽然有些消极,但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

天涯海角在哪里

我们已经来海南整整三天了,现在是第四天。听说今天就结束整个旅程,晚上八点乘飞机回成都。晚上八点来,又八点走,满满一个整数,四天九十六小时。也就是说,在这一生中已经有九十六小时生活在祖国的南大门。

上午八点半,我们开始了三亚西海岸方向的旅行。这里还有两个景点,一个是天涯海角,一个是南海观音。听说没有时间了,只能去一个地方,那就选择最近的“天涯海角”吧。

记得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沈小岑的歌《请到天涯海角来》,我们就听得很熟悉了。“请到天涯海角来,这里四季春常在,海南岛上春风暖,好花叫你喜心怀,三月来了花正红,五月来了花正开,八月来了花正香,十月来了花不败。”二十多年过去了,今天终于来了。

我们先是穿过三亚市区,向那个“V”字型的左腿驶去。但没走多远,就到了目的地。这里有一道大门,很像一个停车场,奇怪的是车却停在外面,里面是什么,不清楚。望过去是碧蓝的天空,好像那里面就是海边。走进大门才发现,里面的确是海岸。

进大门,是一段下坡路,全是台阶,直通海边。我们顺着台阶,一直走下去,然后往左拐。一看,这是一个长长的走廊式的公园。每走一段路,发现其路边的景致设计却不同,这是刻意打造让游客欣赏的。

在椰林里散步,可以看见碧蓝的天空下湛蓝的大海,有一种身在画中的感觉。越往前走,各种热带植物也多起来。特别是那种酸豆树,成林成片的,像是构成了一定规模。

走了一会儿,终于走到了路的尽头。或者说,我们被一块巨石挡住了。要想过去,得从巨石的下边,即岩石的夹缝中穿过,然后往上爬,才到达巨石上。这时所看见的却是这般景象:

湛蓝海水, 烟波浩瀚,点点帆影,漂浮其上,婷婷椰林,奇石耸立,海天一色,美景四溢。在一处海湾的沙滩上,有大小一百多块石头耸立,被命名为“天涯石”、“海角石”、“日月石”,其中最高大那块,被叫做“南天一柱”。这是多么淋漓尽致的即兴发挥!

原来,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天涯海角”。但是“天涯海角”我们一直理解为不是一个具体的地方,它是一个成语,用来比喻那些偏僻的不被人注意的边远地带,有“世界尽头”的意味。三亚人把这里叫做“天涯海角”,未免有些牵强附会,但也是一种创意!

蜈支洲岛海滨浴场

下午我们在三亚市区里的蜈支洲岛海滨浴场歇脚,以等待天黑时上飞机。在这里,我们至少要坚持四个小时。这里位于蜈支洲岛的西北角,拥有白净软绵的沙滩,可以供我们自由活动。

这里依然和大东海那边一样,可以坐在躺椅上望海。此时,明晃晃的太阳照在海滩上,像一把把刀子直刺眼睛,怎么还有心思再去“出击”?几天来的疲惫,搞得有些筋疲力竭,所以能在海滩上走动一下,就不错了。

我沿着海边沙滩走了很远,看见一座高高的木桥直接伸进大海,好像是一个码头似的,就走了上去。其实那不是码头,是个观海的平台。走到尽头,可以回头看海岸的沙滩和高楼。

沙滩上温度特别高,但是还有人不怕,依然光着身子在奔跑,有的还下海洗澡,但大多数人却把身子埋在沙里,想最后体验一下这个天然的温床。他们都以为是在自己家乡的河边,所以无所谓躲避太阳。

好不容易挨到太阳偏西,我们才草草吃点东西,然后上了去机场的车。这时,我看见那些脱光衣服的人浑身血红,就像被烈火烧烤了一般,有的在喊皮肤燥热生疼,要去买防晒霜敷一敷。防晒霜是先敷上再脱衣服,他们这样做管用吗?

终于,当太阳接近地平线时,我们上了飞机。这时,北方大半个中国已经天黑了,而三亚,中国的最南端城市,却还能观赏一丝儿夕阳西下的美景,真是难能可贵啊!

当飞机飞上天空,我这才想起家里还是冬天,得把衣服换了,这又得去洗手间一次了。今夜的月色多美,在飞机上望月,就像搭了一把长梯,月亮的轮盘大了许多。再高一点,就能触手可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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