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第五集

        一、再说九叔担上货郎担冒着狅风暴雪往党沟奔去，铺天盖地的雪花满天飞舞，地上、房上、树上、路上到处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那是地那是路。他担着货郎担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赶路，眉毛身上都白了。他心里只有一个信念，那怕天塌地陷，天下刀子也要把火柴盒（洋火）送到小女孩家里……

      二、 他前脚刚走，后脚张文奎担着担子就回来了。待张文奎把货款和换回的东西给吕忠喜交待清楚后，杨毅生就进门了。杨毅生一边清理当天的帐目一边问：“吕哥，主任怎么还没回来？”吕忠喜说：“主任担上担子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就进门了。杨毅生又说：“什么？刚…走，他不是早上和我们一块出的门。”“对…对…吕哥”张文奎边吃东西边说。吕忠喜说：“一言难尽，你们走后大越俩个小时左右，他就回来了……”张文奎急忙说：“我知道原因，是没有带火柴盒吧？”吕忠喜说：“你一口就呑到屎尖子上了，他就是走到党沟里有人要买盒火柴（洋火），他没有带……”杨毅生接上说：“主任那么聪明，是脑残还是脑子进水了？忘带是县库房里没有货，这也不是他的责任。再说回来了，大雪天就没有必要再出去，过几天货进回来了给她送去不就行了。怎么回来又去城里进货，不怕路滑又冒雪送盒火柴……”吕忠喜说：“主任你不是不了解，认定的事天王老子劝都不听。”“那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张老弟你看着门巿部，天快黑了说不定这时候还会有群众来买货。小杨，咱们俩拿上棍，提上马灯找人去……”

        三、  话分两头，再说天下大雪小女孩认定那个年纪轻轻的大哥哥，不！确切说是小叔叔，一定不会骗她。吃过饭她就一直站在路边雪地里。等呀…等呀…她哥叫她回去，她不听，她姐叫她，她不理。她妈急了来到东边的窑洞里给娃她爷说：“大，迎迎平时最听你的话，她站到雪地里好长时间了，谁叫她她都不回来，你把娃的头巾拿上给娃包上，死女子再不听话，叫她大拿个棍去……”爷爷靠在窗户边上正在吸烟，听儿媳妇一席话，很生气的把烟锅头往炕楞上一磕说：“娃就是犟点，为了给家里换盒火柴在雪地里站了好几个小时，冻的鼻涕眼泪，这些她都不在乎，大人不应该对娃动不动就是骂呀打呀什么的，迎娃最听我的话，让我出去看看。”爷爷说完手里拿了烟袋，跳下炕又取了个头巾，急忙来到大路边上，看见贾迎浑身落满了雪花，双手筒在袖子里，一会跺跺脚，一会用嘴巴给手上吹热气，一会搓搓手，丝毫没有回去的意思。爷爷一边走一边大声喊！“迎迎娃快回来，你回去暖会，爷爷替你等人。”小女孩非常倔犟，她双眼迷成一个缝，头也不回说：“爷爷我不冷你回去，我再等等看，如果我回去了，货郎小叔叔来了找不着咱家，该有多着急。”爷爷走到她面前说：“你这熊孩子也忒犟了，来把头巾包上，把身上的雪花拍拍，雪下的这么大，路又滑，人家能为了一盒火柴（洋火），顶风冒雪来咱村，世上没有那么傻的人……”“那我也要等，说不定我们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到了。我再站一会，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爷爷的头上、眉毛、花白的胡子、身上落满雪花，他张嘴说话时，满口没有几颗牙齿的嘴巴冒出一股白气……“孩子回家吧，雪下的这么大，再说天都快黑了，人家不会来了。”“不！要回你回去，那位小叔叔不会骗人的。”“爷爷没有说人家骗人，你看这风卷着雪花，再说天又出奇的冷，要是我，肯定不会来的。”女孩把手往远处坡上一指说：“爷爷你看，远处的坡道上是不是下来一个人？”“爷爷老眼昏花看不清楚，在那？我怎么看不见。”

        四、  这时候人影越来越近，原来是五角地的王老五，王老五也是家里没了火柴（洋火），盐、煤油也用完了。他吃过早饭就去土桥供销社，把东西买好，在女儿家吃了午饭。眼看雪下大了再不回去，怕天一连下几天雪路上不好歨，所以赶紧往回赶。女儿怎么劝他留下他都不听，女儿女婿把他送出村，一再叮咛他风急雪大路上慢点……谁知道出了村这鬼天气冻的要死……他肩膀上撘个撘莲，穿一件黑色带补丁的破棉袄，腰里缠条白老布腰带，腰带上又插个大烟袋，头带一个很不合适的火车头油腻腻脏不拉叽的破棉帽。走起路来，两个棉帽翅在耳朵边上一闪一闪，穿一条蓝色大裆裤，有布丁不说，有的地方还露出来棉絮……人还没到，一眼就发现站在路边的爷孙俩个。

        他大声喊！“贾老哥这大雪天，你爷孙俩站在路边等谁呢？浑身落滿雪花都快成雪人了。”老贾也看清楚来人不是货郎而是川道五角地的王老五，他也应道：“老五老弟，雪下的这么大你怎么不怕天冷路滑还出门，难道好日子让天占了不成？”“别提了，家里吃的没盐，点灯又没有煤油，火柴（洋火）也用完了。我想，在家呆着还是呆着，不如去供销社买点，顺便再到大女儿家看看小外孙，谁知道这鬼天气雪越下越大……”

        五、    “你看看咱们俩谝闲传，把正事忘了，你在路上有没有碰见供销社的货郎？”“货郎…没有！是不是下大雪人家不下乡，还是？”说曹操曹操到，只见贾迎大声喊！“来了！来了，”她往前走了两步用手一指不远处坡道上说：“担着担子个子高高的，不错就是早上来的大哥哥，不，是小叔叔。”九叔来到他们几个面前，小女孩冻的小脸蛋红彤彤的。她兴奋的大声说：“我就知道小叔叔讲诚信不会骗人，这不是来了吗？”爷爷激动的用他那满是老茧干巴巴的大手拉住他说：你真是雪里送碳，及时雨宋江。啥都别说了，你…跟我到家暖和暖和再说。”

        一旁王老五傻了，他里黑外不明，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打招呼插不上嘴，不打招呼站在一旁非常尴尬，只好站在雪地里取出烟袋抽烟。九叔说：“东西我送来了，你们还缺啥我这担子里都有……”小女孩拉着他的衣角说：“叔叔天黑了路上滑，你就跟我和爷爷回家，明天再去川道不迟。”“不了，川道里好多家户还少盐无醋缺火柴（洋火），再说我川里还有朋友。”王老伍这会找到说话的机会了。他弯腰抬腿在脚上磕掉烟灰，接上话茬说：“成主任走，咱们俩一块去我家，我招待你……”“那可不行，这位小伙子为了给我们送盒火柴（洋火），来回跑了几趟又冷又饿，怎么饭不吃一口水也没喝……”

    六    正在他们相持不下，吕忠喜和杨毅生赶到了，这下可热闹了……一伙人在路边拉拉扯扯，说说笑笑……吕忠喜说：“主任咱们回去吧天黑了，我们俩担上担子，你跟在后面就行，”先别急，九叔弯下腰着从担子里取出两盒洋火塞进小女孩手里说：“孩子一盒火柴让你等了一天，不好意思，是我们的工作没有作到位，这两盒火柴（洋火）几分钱记到我帐上，你们不用出钱……”然后他又对老贾和老王说：“天不早了你们回去吧，今天这件事是我们送货失误，不清楚货物缺三少四，今后我们一定努力改进，更好的为群众把务服好。”老贾握着九叔的手，感动的热泪迊眶，激动的连声说谢谢…谢谢…辛苦了，你们真是群众的贴心人，山里的好货郎……。老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天越来越黑，雪越下越大……他们三个又开始往回走。小女孩说：“几位叔叔等一下，我回去给你们取鸡蛋去……”

        七、    此事以后，我们改变了经营方式，大到收购生猪，小到给群众送针头线脑。我们担担子、拉架子车，跑遍了侯庄的村村落落。生猪、活鸡、药材、鸡蛋、废铜烂铁什么都收购，群众需要的生活用品一样不少源源不断的送到群众手里。不管刮风下雨，门巿提前开门晚上晚点关门，方便群众。

从而是小店经营的花色品种达一千一百多种，资金周转率年平均下降到八十六天。销售收购等各项任务都月月超额完成，上级要求的各项经营指标均在全县名列前茅。群众赞扬我为红管家、铁算盘、山区的好货郎。赞扬商店是为群众服务的好商店等……一九六三年在全县召开的先进工作会上，九叔被选为出席省群英会的先进单位代表。同年九月二十九日九叔和朱新兰等十人各行各业的代表，出席了省群英会。未完待续、

陕西省黄陵县作协会员

李明芳二0二一年七月

十日、古历六月初一

己未日于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