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达尔工作室

  房间里灯很微弱,依稀能在黑暗中看见两个嘴唇的轮廓。

  他的呼吸很急促,嘴里念叨着“Je t' aime”,一遍一遍的重复。眼睛注视着对面的那个她,却看不清她的脸。

    她害羞的把手背在后面,坐在一个躺平的石膏像上。他的气息像贴在耳边,离自己的心很近。

  他有点紧张,点了一根烟。

  她望着他说,给我来一支好嘛?

    于是烟雾缭绕在彼此之间,两个不安的灵魂在此刻得到了救赎。

  她忽然起身把窗帘拉上,点上了一根蜡烛。

  他戏谑道:“是不是还缺红酒和牛排?”

    她摇了摇头,只是拿着一幅雷诺阿的仿品,坐到他身边让他凑近看。

    “这是康达维斯小姐…”

      “嗯。”她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男人不解的看向她

    “我和她谁漂亮?”说完她侧着脸贴在画上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女人的侧脸,沉默了几秒说到:“当你害怕、忧郁时,你的眼神里有一丝异样的光彩。”

    她似乎不明白接着说到:“那又怎样?”

    “因为这光彩,我爱上了你”他说完把烟头捻灭在地板上。

  “猜猜我要说什么?”她听了并不为之所动

    他注视着眼前这双不安又惹人爱怜的眼眸,一股与自己相似的忧郁味道充斥着二人的世界。

    “我连自己有时候想什么都不知道。”说完他无奈的笑了一下。

    “我向往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爱情,罗密欧不能没有朱丽叶,而你可以没有我。”她的语气充满了酸意与自卑。

    “女人总是在感情上太理想主义了,要是用来创作小说那一定很精彩。”他接着说道:“罗密欧与朱丽叶是悲剧式的爱情,这对爱情本身来说不是最好的结局。”

      她不禁有点伤感,叹息了一声说到“果然爱情只有在电影里才有完美的结局…”

    “什么才算完美的结局”他不禁发问道

    “许多文青都觉得爱情用悲剧来结束是最完美的,但我觉得这种所谓的完美在现实中很多,电影和小说应该是能给人心灵栖息的地方,能给人精神上最大的慰籍…”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突然打断,接着说道:“创作里爱情选择悲剧是愚蠢的,要是我选,我宁肯选择空白。不是说选择空白更好,而是因为我本身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她听了似乎有点认同,嘴上多了一抹浅笑。

    那天外面街道很冷,玻璃上有了层霜。

    室内没有暖气,他们俩裹在一个毯子里,彼此紧贴着对方,她像一个好奇的孩子一样,一直问着各种问题,而他嗅着她发丝独有的淡淡沁香,手下意识的爱抚着,时而思考,时而注视着她。

      烛光慢慢熄灭,把最后的视角留给了桌上放着的一盒1960年的《精疲力尽》,上面贴着一张便签写道“你的每句台词都让人深思,果然才华是上帝赋予的,努力的人有很多,但天才却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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