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敛的中国人不会动辄把爱挂在嘴边,父母子女都是如此。
01
如果说,父母对孩子有着最好的脾气,那子女对父母也有着一样的耐心。
旁人眼里的田田也许并不讨喜。在公司,她能把找不到路的面试候选人骂到无言以对直到羞愧地哭,跟剽窃方案的同事吵得像个泼妇。
但在家里她却完全没有外人面前的强势。过年回家,她跟妈妈说自己生理期紊乱,姨妈几个月没来了。
她妈放下手机,逼视着女儿。“你是不是在外面和谁鬼混了?”
田田目光一跳。她从奶奶含沙射影的话头里听过,妈妈被退婚之后才嫁给了爸爸。随着年龄增长和妈妈关于她私生活的禁令,她逐渐明白婚前性对妈妈的伤害有多大。
当医生的闺蜜跟她说,长期熬夜、作息不规律都可能导致经期紊乱,所以来自妈妈的怀疑让她不免心寒。但想到妈妈的伤心过往,最后只是勉强一笑:“怎么会。”
激烈的生存竞争所带来的高压常让她躁的毫无亲近可言,可只有父母,能让她卸下战甲,充分展现自己的好脾气与耐心。
席慕蓉在诗中写道,“我已坚硬如岩 / 并且极为冷酷 / 却没人知道 / 你仍是我最深处最柔软的那个角落。”
其实父母,又何尝不是子女心中最柔软的角落呢?
02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身边都有母亲撒谎不爱吃鱼的故事,但当我们摇身一变,当了成年儿女时,才发现原来我们也是谎话精。
最听医生话的病人也许都在医院吧,晚上十点病房已经熄灯睡了。由于谨遵医嘱吃了很多水果,半夜起来上厕所时发现琪琪的病床传来轻微的啜泣。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是瞒着家人独自动手术住院。她当时大二,从同学那里东拼西凑加上自己的兼职费用和奖助学金,勉强凑足了手术费。
她说,父亲没读过书,在外地做的是给人卸货运货的活,每天出卖体力赚着微薄的收入,她不能让他在体力极度耗竭的同时,还要承受精神的煎熬——毕竟他不可能真的从外地赶来。
而且,长年累月的体力活让他的背一遇阴雨天就疼,他舍不得花钱看病更让琪琪为自己动手术感到内疚。
我问她,“你痛吗?”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
很多人都不知道甚至没发现,我们快乐时第一个想通知的是父母,难过时第一个想瞒住的,也是父母。
03
1988年,开丽公司的星探邀请吴奇隆去面试,被他礼貌回绝。相对表演,他更喜欢跆拳道。
但被拒绝的工作人员并没放弃,转向游说吴奇隆的妈妈,在近两周的时间里每天给吴妈妈打两三个小时的电话。
吴奇隆为了家里的安宁,终于答应去应征面试,这才有了后来的小虎队。
进入演艺圈的吴奇隆却不怎么开心,曾一度想隐退,但那时吴爸爸生意失败欠下巨债,吴奇隆只好放弃钟爱的跆拳道,在演艺圈拼命工作,一直坚持到十多年后的2001年才把债务还清。
到现在,我们还能在吴奇隆的履历中看到,2001年以后的好几年娱乐圈都不曾见到他的身影。
个中原因稍加思索便能弄清:知道家庭状况的吴奇隆没有再索取,而是开始主动给予。在承担家庭责任与追梦之间,显然他选择了前者。
毕淑敏曾说:“我不喜欢一个苦孩子求学的故事。家庭十分困难,父亲逝去,弟妹嗷嗷待哺,可他大学毕业后,还要坚持读研究生……一生一世的事业,何必太在意几年蹉跎?”
一生固然很长,苦孩子的几年蹉跎却并不能说毫不在意。这种单纯出于为了父母的目的而做的取舍并不少见,只是大多都隐秘而不为人所知而已。
但有些等待,注定无果。
身为子女,只有尽快变好变强,才能让父母安心而自豪。
不知不觉中,父母就成了子女赚钱和拼搏的理由。
04
很多人认为,相比父母的养育之恩,孩子无论如何难以回报。这我同意,但若将感情的付出进行量化比较,多少玷污了“爱”这个词。
我想,衡量感情是否平等并不在于为彼此所贡献、所牺牲的谁多谁少,而在于我们眼中彼此互相珍视的程度都是一样的。
子女爱父母,和他们所做的事无关,我们也想让强大的父母再当一回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