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屁虫的旧时光

老家的水果每次快熟了，母亲都会打电话过来，问什么时候回去，从枇杷，油桃，李子到杨梅，上半年因孩子在上学，这些水果是赶不上回家去的，暑假来了，母亲不时的打电话与我报告家中黄桃，奈李的最新进展，母亲想我带着孩子回去了。

回家的日子我一拖再拖，假不多怕休完了后面上班很累，又觉得只是回家去吃桃子和李子，有这点路费可以买很多了，总之有了各种借口阻了我回老家的路。

一天晚上母亲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家中的桃子奈李正当时，可甜了，天气太热了，不想去城里卖，就决定在家门口卖了。我深知卖小水果的辛苦，老家是山地，所到之处并不是都能过车的，更多的时候都是需要人工的肩膀给挑出来的，进躺城也并非易事，头天把水果给采摘好，第二天清早出门，也要将近中午才能进城，第三天才能回家，这些小水果保质期不长，一次也只能挑一担，多了还没有卖完就烂了。如果城里没有亲戚可以住宿，大家都宁愿在家门口便宜的甩卖掉。母亲再三问我哪天回来，给我留了一树黄桃，一树的奈李，不然过段时间水果都下树了，可就是要等明年了。我深知不能再推辞回家的日期了，连夜收拾好了行李。

在回家的船里，坐的都是村里的人，有的是熟人，有的不认识，熟人是因为都是隔壁左右的邻居，自己是从小被他们看着长大的，虽然他们已不似当年的神采飞扬，但声容面貌还是熟悉的，见到我，都问，回娘家了，带着孩子来看父母了。我点头笑了笑，心中挺难为情的我回家是来吃水果的，想着自己回家的不纯目的，真是惭愧。

‘难怪前几天去你家买鸡蛋你妈不卖，说是她的姑娘和外甥要来了给她们留着的‘。一位婶婶笑着说到。

老家的网络不是很好，电视没有家中的大，也没有哪么多可供选择的频道，儿子的选择性少了很多，母亲拿着摇控按着，'宝，要看什么动画片外婆给你找，这个看不看'。母亲一拿拉着儿子一手拿着摇控按到。'妈，你坐着别 惯着他，在家天天看看，都看饱了'。又对着孩叱到，'可以了，你妈小时候天天都要干家务，哪有电视看'。

'外婆家的沙发搁屁股，好多蚊子在咬我'。老家的沙发还是乡下很常见的哪种木制长椅，打开是张床，还是我小时候请人给打造的，当时村里家家户都有，家里有客来了打开就可以铺床，平时折叠起来就是张沙发，木制的又结实又耐脏，特别符合劳动人民的大众审美，母亲俯下身去抚摸着她那小外甥的脚，一个劲的念叨着，‘哎哟，这蚊子怎么这么毒，咬得是又红又肿的’，立马拿了一支药膏过来抱着儿子的脚给到外涂抺起来，又从房间里找了一个坐垫垫在沙发上，我站在一帝不屑的说到，‘妈你就惯着吧’。

下午与母亲背着背篓去园子摘水果，我有意让儿子一起，一起去参与真实的农村生活，奈何母亲一会儿怕园子里草割到他的脚，一会儿又怕有虫子，一会儿又怕桃子有毛会使他皮肤过敏，儿子一听不用去劳动正合他意。

与母亲来到园子里，桃子李子挂了一树，远处的山顶悬着一轮西红柿般的太阳，那光斜着照了过来，映着这一树的果子，也映着母亲黝黑的脸庞，我说：‘妈，我们小时候可不敢不干活，怕被你揍，现在怎么回事，揍不动了，'我打趣到。'现在的孩子不都这样，你看村里谁家的孩子也在家看电视，谁让他们赶上了现在这样的好时候呢‘我也只想笑笑，‘对了你还记得二小不，他们家在建房子，结果有一天喝了酒，到现场看的时候，从二楼给掉下来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有，唉可怜啊，以前跟你爸爸关系可好了，想不到就这么走了’。母亲这样与我闲聊着，无非也是村里曾经的左邻右舍怎么样了。

背篓很快就满了，沉甸甸的，树高头的果子还在那挂着，更加的大个更加的诱人，母亲把篮子递到我手上，说你在这站着接，我爬上去摘。只见她两脚左一挎又一挎就攀上了树梢，我在树下站着，抬头看着母亲，远方的太阳只有一小半露出了山顶，天边有一大片红灿灿的晚霞映红了一半的湖水，也映红了母亲，就像很多年很多年一样，有个小女孩子也是在她妈妈的身边，妈妈种菜她在边上站着，妈妈割草她在边上站着，不哭也不闹，等妈妈忙完了扛着农具回家了，她提着小篮子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天边的晚霞映着直到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