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1-22

这是第一次细读余华先生的作品,第一章时隐约有一种熟悉感,“我”作为12岁的孩子去讲述6年前的故事,极少把自己融进去,而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这个家庭、这个村子、这个小镇上的人和事,上一篇《人间失格》里的叶藏因为觉得自己是原罪,独立于人类之外,而这里,“我”是因为6岁时被领养,经过6年的脱节,父母亲人本就没有多少的亲情被时间消磨得所剩无几,因此与南门的家没有了多少感情,在发生许多事情的时候只是冷眼旁观。只有在孙荡的那些年里,拥有文中少有温情的他才像个小孩。

故事围绕着“我”展开。“我”的家人、亲人、朋友,每个人都非常立体,看着书,脑海里总能浮现他们的形象、性格。整篇故事即现实又荒诞。

孙广才,作为三个孩子的父亲,随着时间的推移让自己变成彻头彻尾的无赖,出轨对门的寡妇,把家里的物件作为嫖资一件一件的搬到寡妇家;试图把小儿子的死作为平步青云的梯子,骗人骗己;摸未来儿媳妇的胸,搅黄大儿子原本挺好的婚事;试图猥亵儿媳妇,逼得大儿子割了他一只耳朵;上不孝顺父亲,下不关爱孩子。

似乎是一个无药可救的混蛋,但他又在妻子死去的夜晚痛哭流涕,也会为儿子父亲的死伤心,最后,喝醉了酒掉入粪坑中无意识的死去,还被罗老头当成猪。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母亲应该是那个年代大多数家庭妇女的样子,操持家务,胆小怕事,不敢反抗,明知丈夫出轨却没有丝毫反应,独自生产后两个小时就去给丈夫送饭,只有临死前,在生命的尽头发出微弱的不甘的呼喊。故事里哪怕是小孩也是复杂的,“我”在孙荡的朋友,国庆和小青,在遇事的时候,他们是有义气的朋友,但老师的一个教唆就能让他们马上叛变并且觉得理所应当。

这些人这些事,一开始是有不解,后来觉得,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对错。我们作为人生下来,在不同的历史长河中出现,伴随着不一样的社会环境、家庭环境、遇见不同的人经历不同的事,所形成的每个阶段的我们都是必然的,我们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是源于自出生起或者说自母亲腹中起一点一点的外界接触所造就的。然后去看自己以外的人,带着现阶段的思想,产生同情、羡慕、失望、喜悦等等情绪,真的很奇妙。

就像孙广才,在父亲伤了腰之后作为家里唯一的劳动力,承担一家老小的吃穿,从小的生活也没有教会他怎样去爱人,去爱护自己的家人,当生活的重担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总要有一个发泄的地方,于是他对着家里比他弱的人转移他对生活的不满,一切即荒诞又理所应当。

回到文中,作者对一个生命的诞生、离去、挣扎描写的非常具有戏剧性,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命运,但在那个环境下又都带着悲剧的影子。人物的死去我觉得最有意思的地方,虽然文中遍布绝望和死亡的气息。

弟弟孙光明无意中救人而死,

“我找到了生与死之间的不同,活着的人是无法看清太阳的,只有临死之人的眼睛才能穿越光芒看清太阳.”

“刚刚吞没了一个生命的河流却显得若无其事.我是在那个时候知道河流也是有生命的,它吞没了我的弟弟,是因为它需要别的生命来补充自己的生命. 在远处哭喊的女人和悲痛的男人,同样也需要别的生命来补充自己的生命.他们从菜地里割下欢欣成长的蔬菜,或者将一头猪宰杀.吞食了另外生命的人,也会像此刻的河水一样若无其事”。

弟弟是凄惨的,但“我”没有多少伤心,因为弟弟和我一样,只是离开了父母兄长和村中百姓.虽然走的不是一样的路,他随着时间出现,又被时间带走。

“我”记忆中的时间不断在往前走动,每走动一步就带出不同情节,命运相互交错,但时间对于“我”是没有生命的,它只是产生事实,而“我”的整个童年始终是孤独的,时间中生命的浮浮沉沉对读者来说,我们看到的是底层社会的形形色色小人物的命运,是那个年代普遍的生存状况,以及由不同主题一起构建的世界。我们可以看成长、友情、亲情、爱情等等,伴随着这些产生、消亡,引发我们的思考,作者在文中烙下时代的印记,而我们在当代通过文字去理解去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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