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突变

                （防控区杂记之一）

        近日赋闲在家，东游西逛，一身轻松。四月的春，风是暖暖的，水是清清的，人是笑笑的，地是脏脏的。昨晚去了一家有名的小吃店吃了碗拌面，然后又去小新疆那里烤了几串羊肉串，吹吹夜风，看看夜市，然后回家。

        清晨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防疫部门的通告，没说何因，一共八条，发布的时间是刚过六点。首要一条是公交车、出租车、网约车、客运班线等一律停止运行。然后还有关于商场超市、公共场合以及学校医院等等的规定，通告还要求各村庄小区设立岗哨，严加防控，外来人员原则上劝返（不管来自多远的远方？），中心城区不进不出。通告还号召居民勤洗手常通风戴口罩不聚集，安排的详尽周到。随后一条通告告知了大家原委，一位农民外出感染了疫情并得到确诊，之前他游走四方遍访亲友，惹出了一堆麻烦。通告公布了封控区防范区防控区。然后，就传出了超市抢购的消息，一些超市的食品摊位迅速空出。菜市场里猪肉的价格飙升且很快出售完毕。

        上午街市上还有熙来攘往的行人和车辆，穿红马甲的志愿者也在各个街口出现，社区的工作人员忙碌着核酸检测事宜，没有明确的通知，居民们自发前去检测。在一个检测点，一位志愿者一边查看手机，一边引导居民扫码排队接受取样。医务人员全副武装，一幅金刚葫芦娃百毒不侵的装束，居民们稀稀拉拉地排队候检，检测取样完毕则各自散去。因为回来得匆匆，以至于换洗衣服都没带全，随意走进一家店铺，随手取下两件价格不高的短袖体恤，试衣过程中但闻关门的吆喝，店主随之迅即做出反应。出得门来，不少店铺已拉下卷闸门，这意味着这一时段的生意告一段落了。

        临街的2元店和蛋糕店还开着门，大概是偷了社区仅有的几个工作人员忙着安排核酸检测顾不得督促的空闲，看能不能再挣几个钱。今年生意难做，再停上一段时间营业，日子就更难了。三轮车还在继续跑，渣土车也在飞奔，一名外地的同学问询，发给她一段视频之后，回复的话是“这还是俏巴县”么。

        因为上午逛街未带口罩被儿子教训了一番，下午呆在屋里闭门思过。几个朋友打来电话关心封闭的情况。之前答应几个好友来看我的，也因突发状况作罢，其中一位调侃说“看你还真不容易”。天将黑的时候，突然下了一阵雨，四处起灰尘的地面消停了一阵。看看夜已渐深，打电话问朋友外面的情况，答曰还没吃上饭，回家换下汗透的衣服，吃点饭再去上班，连夜将主要道路“焊”起来。及至附近街面走了一圈，报告外地同样封控朋友一些情况之后才注意到，平日里热闹喧嚣的街道此时已经十分冷清，社区工作人员和一些穿着红马甲的年轻人在张罗着电焊工人在路口支起一人多高的铁皮围挡，盯死看牢被围起来的人，这令我想起关在笼子里的鸭子。电焊机切割钢管的声音十分刺耳，夜空里传到很远的地方。不明就里的车辆行驶到这里，调头再转回去。

        子夜十分，街口的音响设备还在播放着通告的内容。今天的通告已经发布到第三期，内容是全域进入“静默”状态。这应该是一个新词。主要意思是，非必要不开车、不出门、不走动、不聚集，具体疫情严重到什么程度不清楚。吹过街道的风此刻十分冷清。工人们继续忙碌着封堵道路，工作人员可能要忙个通宵了。

        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是弱小的。在制度机制面前亦是。这几个携带病毒的人所引起的恐惧，和人类对自然未知的恐惧结合到一起，促成了劳心者和劳力者共同的劳累。还是那句话，惟愿苍天怜苍生，今日之事绝后尘。

                    记于2022年4月22日固始防控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