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的墙面因潮湿凸起掉皮不规则的东凸一块西秃一块,中间有一条裂缝从左至右横在墙面,周围的几面墙与天花板相似,左面的墙有一个窗户,窗架被涂上的红漆如猪血凝固后的颜色,窗是打开的吹进来的风有丝丝凉意,宁浩宇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他这样躺着很久了不想动哪怕是翻一个身,没有思绪只是麻木的一动不动,心脏就像掉着一个称坨一样向下沉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墙面变得越来越像一张脸慢慢的越来越狰狞,他心里一惊忙从床上坐起来把灯打开,当灯光照亮了屋子他坐在床上又是一阵发呆。客厅传来开门的声音宁浩宇知道是他的表叔回来了,宁浩宇从床上起来收拾了一下情绪走出了卧室。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提着菜向厨房走去,宁浩宇的表叔叫秦文丰比他大两岁,秦文丰的妈妈是宁浩宇爷爷的亲妹妹。他俩从小一起长大。秦文丰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人对宁浩宇就像亲兄弟一样,秦文丰先到的这边在一家仓库里面做仓管,后面觉得这边不错叫宁浩宇也过来做事,宁浩宇在家里待着没事干就来了秦文丰这里,刚来的时候在一家电子厂工作刚做半个月,遇金融风暴裁员宁浩宇被裁了在屋里待了两个月了。
-鱼仔今天又没出门啊-
~嗯,丰哥要不然我还是回老家去算了哦~
-回切你又能干啥子嘛,跟到那些二流子鬼混迈-
~哎呀,我一天在这工作也找不到,耍也莫耍的都无聊得要疯求了,而且一天都吃你的用你的~
-吃我的用我的朗门了嘛,我是你亲表叔得嘛。你不要急嘛,今天建国哥给我说他有个朋友是五金厂厂长,让我问哈你愿意不愿意切那儿上班,我觉那种厂子又脏又累的就推了。-
~我要切,累点没得事,总比一天都在家里头好嘛,都要耍成神经病了~
-这个工作做起累哦,又脏,你娃儿又爱干净得很,你受不受得了哦-
~得行,没得问题,你给建国大爷说我要切~
-那我们先说好哈,你如果要去的话就一定要坚持,坚持到我这边公司招人,要不然没做两天就走了建国哥面子上过不切-
~你放心嘛,丰哥我一定坚持到底~
-那好嘛,我给建国哥打电话,你把饭蒸起菜洗啰切啰我来炒-
~要得~
秦文丰走到阳台拿出手机拨着电话,阳台与客厅中间有一扇玻璃门,客厅中间摆放着两把黑椅子,椅子对面有一个沙发,沙发椅子中间是一张长方形的黑色桌子,桌子上有两条缝隙的线这是他们餐桌。沙发对面的墙边有一个黑色的柜子,上面摆着一个21寸的彩电,厨房响起了打开水龙头水冲击胶水盆的声音,宁浩宇正在厨房忙着洗菜看样子精神了许多。外面是秦文丰打电话的声音。
-建国哥,吃饭没得……我还没吃,今天下午你不是说你有个朋友是五金厂的厂长迈……是嘛,我是觉得那个做起有点累,但是我给鱼儿说起,他说他要切不怕累……好,要得,那就麻烦建国哥了哦,好,拜拜-
听见秦文丰打完电话宁浩宇对着客厅的方向说道
~丰哥,建国大爷朗门说的~
-明天请那个厂长吃个饭,在饭桌子上说-
~还要请吃饭啊,不就是切打个工嘛~
-你晓得个屁,这叫人情世故,明天吃饭你也一起去-
~晓得啰,你快来切菜哦,我的刀功不得行,只有等你老人家来~
-来老,来老-。
呼啸的风吹得大地哗哗作响,一排刚植不久的树被吹得东倒西歪有的已经倒在地上树根裸露在外面,地上的油制袋被卷到了天上,工厂的一间仓库里宁浩宇正坐在一把破旧沙发椅上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乌云,两个月前宁浩宇进来这家五金厂本是在车间工作,不曾想刚工作几天这家厂子一个仓库管理员回老家了,宁浩宇接替了仓管这个工作,工作很轻松每天点好收发的货就可以了。仓库管理还有一个叫老贾的是厂长老乡。老贾平时都是在仓库里坐着,看看书喝喝茶工作基本都是宁浩宇去做,宁浩宇也没什么怨言两人关系处得还算融洽。
-小宁,帮忙去隔壁续点水-
老贾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说着把茶杯递给宁浩宇,宁浩宇一边接过茶杯一边故作恼火的语气说道
~每次都叫我跑路,贾大爷,你真的是我亲大爷~
-你亲大爷叫帮忙续个水还不情愿-
宁浩宇没再说话拿着水杯朝门外走去。隔壁也是一个仓库重要的货物都是放在这边的如铜铝类的金属,宁浩宇他们那个库房里放的都是一些胶制手套之类的东西。宁浩宇去到隔壁边接水边与隔壁的仓管闲聊了两句,接完开水就往回走,刚走进他们仓库门突然一个响雷震彻苍穹吓得宁浩宇一个哆嗦差点把水杯掉地上。~妈呀,吓我一跳,应该快下雨了吧~宁浩宇走到老贾身边把水杯递给老贾坐到椅子上,老贾结过水杯放在地上,然后闭上眼睛说道-难得凉快一会睡个下午觉-,一会儿天下起了雨雨很大50米外的事物都看不见了,同时响起了老贾的鼾声,宁浩宇起身走到仓库角落的小桌上拿起一本小说坐回到椅子上看了起来。
雨下了大概半小时就停了,太阳光透过云层照在大地上天又明亮了起来,老贾醒了打了哈欠对着正在看小说的我说道-你18岁就出来打工了,为什么不继续读书呢?-宁浩宇抬起头看着老贾说道~我读书成绩不好,我爸说我去读书也是浪费钱,没给我钱读不了~,老贾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我说道-高中念了吗?-~没念高中,初中毕业了就被我爸叫到他的上班的工地上干苦力去了~老贾看着我皱了皱眉说道-初中毕业还不满16岁吧,工地上的活干得了吗?-我诧异的看着他说道~老贾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问我这些事情~老贾看了我手中的书一眼说道-看你小子在看书想到这个问题了就问问-宁浩宇点了点头然后苦笑着对老贾说~一个月都没做到,太累了坚持不下来,我爸对我说你现在10多岁你做5年,等你二十岁的时候你有10多万的存款那是什么概念,我敢说你身边的那些朋友那时候都没有你有钱,但是我还是没有做,你知道为什么吗?~老贾道-为什么-宁浩宇略带伤感语气说~那时候我爸的工资是3000多一个月,每个月用得干干净净还到处欠钱,我当时心里想的是他会不会是想让我替他赚钱,我真的觉得他是这样想的~说完宁浩宇的眼眶微微泛红,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窗外一阵沉默,老贾没有说话看着宁浩宇眼神越加温和。过了一会宁浩宇起身边走边说~我去把厂里被风吹倒的树立起来,树跟人一样得站着活~老贾看着宁浩宇的背影叹了口气仰躺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宁浩宇走出厂房太阳照在身上依然灼人,阳光并没有因为雨水的介入而变得温和一些,一边把被风吹倒的小树从新立起来用泥土盖上一边出神,想着刚刚对老贾说的话心里不禁感到有些自责,不过说出那些话后心里却舒服了很多。时间不长小树被宁浩宇恢复到被吹倒之前的样子。宁浩宇站起身看着小树嘴边喃喃~树倒了有人扶,人倒了谁来扶,我倒了谁会扶~言闭后想起了自己的表叔秦文丰心里一暖,一直以来秦文丰对自己的好宁浩宇都看在眼里,想着有一天自己本事了一定好好报答。
夏蝉的鸣叫声渐渐的低了下来,太阳消失在天际把最后得热情留给了天边那一团团厚重的火烧云。厂子的门口工人们排着队走出厂门,下班了宁浩宇没有在队伍中。这会他还在仓库里清点车间给退回来没有用完的物品。仓库里宁浩宇对着老贾说~老贾,下班了你还不回去~,老贾正喝着茶水吞下茶水后说道-等你点完一起走,我今天去趟镇上-老贾就住在离厂子不远的单人宿舍里宁浩宇住在镇上,老贾平时也不去镇上只有需要买生活上的物品时才去,宁浩宇点完把物品堆放好了之后说道~走吧,弄好了~。两人走出厂子向着镇子的方向走去,~老贾今天去镇上买什么~宁浩宇看了一眼老贾说,老贾道-今天不买东西,我儿子放暑假了来看我,我去镇上接他-~你博士儿子来啦,到时介绍认识一下让我也跟知识分子接触接触~,老贾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说话阴阳怪气的,-宁浩宇对着老贾认真的说道~没有,我说真的~,老贾叹了口气说-我儿子那人不好接触,眼高于顶傲气得很啊,你还是不要与他接触才好-~傲气这不正是有傲气的治本嘛~宁浩宇附和着,老贾苦笑道-读书读到眼里没有了别人,这书不白读了吗,空有名头-~听你这样说你爷俩关系不好吗~老贾叹息一声-不聊这题了,-宁浩宇张了张嘴又沉默了下去。到了镇子上与老贾告别后宁浩宇去到了菜市场,秦文丰这会正在菜市门口等他~丰哥~宁浩宇招着手叫着秦文丰,秦文丰招手回应宁浩宇走到秦文丰俩人走进了菜市场-鱼仔,再过一个多月的样子,我们公司应该就要招仓管了,我跟我们老大说好了,到时候你就可以过来上班了,-~真的啊,太好了,我们以后就可以一起上下班了~宁浩宇兴奋的说道,秦文丰笑着看看宁浩宇-今天我们在外面馆子里吃算了,把建国哥喊上,我们几个喝两口-宁浩宇点点头说道~好啊,好久没在外面吃饭了~俩人回头朝着镇上的广场走去。
天渐渐的黑了在路灯的照射下,街道上的人们在路上走着,有小情侣手牵着手,有年轻的妈妈抱着小孩男人在前面走着。一家餐馆里秦文丰正拿起酒杯对着一个约三十五六的男子说道-建国哥我们来这边多亏了你的照顾,还有鱼儿的工作都是多亏了你,这杯酒敬你-秦文丰口里叫着的建国哥叫李建国与秦宁二人是一个村里的人,在这边开了一个茶房生意还不错,平时比较照顾他们叔侄俩。李建国摆了摆手对秦文丰说-不说这些客气话,喝酒-宁浩宇也拿起杯子说道~喝,建国大爷是耿直人,不喜欢听这些话,丰哥我们俩个记得心里头就是了~李建国看着宁浩宇道-宇娃儿,你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也~宁浩宇回答道!还不是跟到你老人家学的~李建国哈哈大笑道~会来事,在外面就是要这样,才能做成事,喝酒~。三人共举杯一饮而尽在欢声笑语中夜渐渐入深。
宁浩宇从回忆中醒来,看着车窗外这些熟悉的街道,如今已找不到我们曾今在这里生活过的证据,那时我们年少,在这里哭在这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