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

        大学的时候,我陪着导师去华科开一个学术研讨会,会议有点高端,是研究天体运动的,我听了半截实在是坐不住,就偷偷的溜出来,学术报告厅旁边是哲学系的一个教室,一位老师正在讲尼采,我就进去蹭课,那一节课具体讲的什么,我已经不记得,只是一句话我记得很清,尼采说:“我们飞翔的越高,我们在那些不能飞翔的人眼里就会越小。”后来通过一个小事,验证了这句话的哲理。我有一个学妹叫琳琳,家里姊妹三人,没有男孩。她那一年北师大研究生毕业后,遇见了好机遇进了北大的成教院工作,琳琳一就业,琳琳妈在家连着放了三天电影。十里八乡的人人都知道她的闺女进了北大工作。过度庆祝的背后,是琳琳妈曾经的自卑在作怪,她认为自己生了三个闺女,没有儿子,村里人都看不起她,这下闺女去了北大工作,自然是好好的让村里人看看,谁说女儿不如男。村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有羡慕的,有平常心的,还有说风凉话的,三场电影并没有达到预期的宣传效果,琳琳妈就决定盖房子。扎地基的时候,她随意将宅基地往外阔了半米,这半米一阔不打紧,后面的邻居不依了,平常走的巷道勉强能走拖拉机,这一阔,拖拉机没法走了,地基刚动工,两家可吵起来了,素来关系也不是很好,琳琳妈故意借这件事为难邻居,结果邻居无奈之下请来村支书评理,村支书说琳琳妈没有理,私自扩大宅基地违规,要拆了重整。这下惹毛了琳琳妈,琳琳妈掐着腰站在街上把村支书和邻居骂的不像样子,一口一个:“年轻的时候你们合伙欺负我,现在我闺女中用了,终于可以出这口气了!”琳琳妈要求琳琳从北京回来主持公道,琳琳自知母亲理亏,就让我替她出面去摆平此事。

      我先见了琳琳妈,言语之间,我终于明白琳琳不肯回来的原因了,这根本就不讲理。我又替琳琳给邻居和村支书道了歉,还带了一些礼物。琳琳妈知道后,非要我去把礼物要回来,说他们不配。本来就是义务帮忙,她这一说弄的我也是一头火,我说:“你闺女就是北大的校长,对于村支书来说还不如一个副乡长实惠,他不会有什么需要去北大办的事,他即使有需要去北大办的事,你们以前有过节,你也未必会让琳琳帮忙,所以琳琳在人家眼里一点用都没有,你明不明白?”一番话让琳琳妈醒了很多,碍于面子自己去北京给琳琳哄孩子,她走以后地基被拆了重新设计。琳琳在电话里对我说:“母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从我三妹出生到现在,总想着村里人看不起她,处处想着别人坑她,给别人想的很坏,所以这些年村子里的人让她得罪个遍,自己也活的很艰难,从小到大,村里人其实挺好的,从来没有为难过我们家,只是我妈……”

      琳琳的话,真实而中肯,也是她的这种能客观面对事实的心情,让她在最高学府有了立足之地。琳琳从这样的家庭里走出来,能直言不讳的刺破自己的脆弱,对于琳琳来说这便是一种蜕变。

      我想到了但丁《神曲》里面的一句话:“要像一座卓立的塔,绝不因暴风而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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