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歪斜的鳥居,我的回憶戛然而止。
這是、怎麼(什麼)回事(東西)?
突然闖入眼簾的,令人不舒服的白色的花。
生長在村道上,纖細的、長長的花瓣,如同白骨之手,隨風招搖。
令人不快的氣氛,真想就這樣轉身而逃。
但是,有個念頭拉住了我的步子。
切嗣,就是在這裡消失的……
不知名的白色花朵,盡情的扭動著身體,嬌豔的綻放,正對我發出不祥的邀約。
Archer:哪怕還有一點希望,我也不會放棄的。
這也是對恩同再造的養父,應有的報答。
最後遙望一眼鳥居的方向,我毫不猶豫的邁開步子,沿著花徑走進村子。
眼前的道路開闊起來,遠遠看去,不少房屋仍保持著完好,讓人鬆了口氣。
十年前怡然自得的村子,現在卻杳無人跡,就連鳥鳴聲都聽不到,陷入完全的死地。
花……越來越多了。
房前廊下、山道中間,到處都是搖曳的白花。
漸漸地,我察覺到了。
那些簇擁的花團,好像在拼出人類的形狀……
不,別胡思亂想了,快去尋找切嗣的蹤跡吧。
10年前,被稱為靈異現象大肆報導的謎案——巫木村事件。傳說居民在一夜之間全部消失,更有甚者,連村子的入口也隱匿在層層迷霧中,員警、記者、學者來了一波又一波,誰也沒有找到當年的通路,是真正的神隱。
身在其中的人卻沒辦法把它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
我的養父、衛宮切嗣,為了調查某種疾病的真相來到這個村子,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回家。
Archer:這就是驛館啊……
留下來的資料很少,小時候曾聽養父提起過,巫木村是個“人皆醫者”的村子,每年都會招待外鄉的患者入村治療。
切嗣:安心吧,Archer,你的病也一定會——
如今仍然矗立在村口的這座建築,仍可窺見當年的風貌。
Archer:打攪了——
破爛的拉門缺乏保養,似乎有點卡住了,忍耐著肩膀的不適在雙臂灌注力量,總算將它推開了。
“吱呀”
沉重的聲音撕裂沉寂,光線暗淡的大廳裡到處飛舞著灰塵,常年無人光顧的房屋裡,木質發黴的氣味讓人很不舒服。
Archer:手電筒……啊,在這。
房間的佈置在光下一寸寸顯現出來。
一台結實的長桌佔據著大廳最顯眼的位置,角落上立著“接待台”的牌子,雖然時間久遠,上面依然整整齊齊的擺設著文具和一本本的檔資料。
巫木村地處偏遠,通信十分不便,連郵遞員都不願前來,卻能建起這樣一幢相當規模的驛館,或許醫術上確實有高明之處。
Archer:都是、為了我的病。
明明只是收養我這件事就足夠了。
小時候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完全不記得與切嗣相遇之前那些瑣事的我,腦海深處卻奇妙的存在著兒時酸楚的孤獨感。
同齡的孩子,誰也不願意一起遊戲,父母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
“為什麼偏偏是我呢?”
不斷用沒有答案的問題拷問自己,憎恨這異于常人的膚色和發色,能夠以平常之心面對年幼時的遭遇而不是充滿怨恨,一切都要歸功於切嗣。
“那場不幸的事故。”
養父歎息著說,用他削瘦的雙臂緊緊的抱住了我。
“但是,你沒事真的太好了,Archer。”
啊……是嗎,我的父母……死掉了嗎?
然後就是葬禮、照片、不苟言笑的親戚……毫無真實感的在身邊上演。
我,是否感覺到悲傷呢?至今也無法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是,在切嗣身邊的日子,非常快樂。
養父……從相遇的那一天開始就為我傾盡了全力,教導我,讓我平安順利的長大。
如果沒有和切嗣相遇的話,如今的我會變成怎樣的人,過著怎樣的生活,完全無法想像。
然後,真正不幸的事故發生了。
一開始還以為是普通的皮炎,誰知道瘢痕的面積越來越大,無論哪個醫生都查不出病因,只是日漸沉重。
“……為什麼偏偏是我的孩子。”
明明是那樣溫和愛笑的男人,如今只有愁容伴著歎息度日。
不想看到切嗣那樣的表情,不想他像兒時的我一樣毫無意義的責怪自己,實際上,我已經足夠幸福了。幸福到哪怕第二天就死掉也無所謂。
但是,那樣的話,養父會更加難過。
明明之前的人生只是一張白紙,卻能如此毫無理由的篤信自己在切嗣心中的地位,現在想來也覺得不可思議。
必須早點好起來才行。
“一定會讓Archer痊癒的,在那之前,請你暫時忍耐下吧。”
如同初見之時,養父緊緊抱住了我,如果知道那就是最後一面的永別,我絕對不會說出那句話。
“無論如何我都想快點治好。”
停下,這種沒有意義的思考。
甩甩頭從過多的回憶中解放出現,專心處理眼前的狀況。
歡迎光臨巫木村,請您在此留下姓名。
諸多資料冊中,有一本格外顯眼。
原本亮金色的字體已經被落灰覆蓋,應該是入住村驛的登記薄。
據說巫木村原本是個非常閉塞的地方,村人一心研究草藥,疏於與外界來往,就連周圍的村落都不知道它的具體位置,偶爾遇到從那裡來的遊醫,多半也是只顧著診病,對自己和村子的事隻字不提。
約莫200年前,這樣的情況突然發生了變化。
巫木村的居民,不明原因的舉家搬遷。雖然之後這其中有些人又回到村裡繼續生活,也有不少就這樣乾脆的背井離鄉,或者遷往其他村子居住去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沒人知道。
巫木村的居民和原居民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對於村子的改變,一概隻字不提。
不過,外界的好奇心並沒有持續多久,巫木村主動開放了自己,建設起村驛,儘管數量極少的——開始收治前來問醫的病人和觀光客。
這個大山深處的村子裡當然沒有什麼風景可看,卻也自有其引人注目之處。
被稱為“冬木祭”的神秘祭典,據說是和巫木村的歷史緊密相連,傳統古老的祈福活動,吸引了不少民俗學者前來探訪。
不僅如此,居住在山外的村人、甚至在那次大規模外遷之後離開村子的子孫後代,遵循祖訓回來參加祭禮的,也是大有人在。
拭去登記簿上厚厚的塵土,翻開最後一頁,如果切嗣真的到了這個村子,肯定會在這裡留下線索。
年代久遠,登記簿上的字跡有些許模糊,幸好仍可清晰辨認。
1月9日
山香之間:衛宮切嗣 言峰綺禮
山棗之間:岩崎廣夫 岩崎荔佳 岩崎奈奈子
1月5日
山茶之間:阪上俊次
看來神隱時和父親一同居住在這個村驛中的,就是這些人了。
合上登記簿,四下查找一番,我注意到了——
在櫃檯裡面的牆上,木質的鑰匙格裡似乎還掛著一把鑰匙。
Archer:山棗之間……?
確實是登記簿上住著三口之家的房間,和父親同時入住村驛的一家人,現在怎麼樣了呢?
交還了鑰匙的話,或許已經離開了吧。
如果他們現在還在某處生活的話,說不定會有父親下落的線索。
想到這裡,我伸出手去,想要拿到櫥子裡的鑰匙——
Archer:!
我的手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彈開了,就在眼前,剛才還空無一物的櫃檯後面漸漸顯現出人形的輪廓。
???:“你不是……住客,不能給你、鑰匙。”
小時候,切嗣很喜歡看三流作家的靈感小說。並且堅信那些因為悔恨或者思念而不能成佛的人類的靈魂,儘管不為人所見,仍和我們共用著同樣的空間。
Archer:騙人的……
難道說,現在出現在我面前的,是貨真價實的幽靈?
看起來沒有追過來的意思,不過被這麼一個明顯不是人的東西“盯著”,還是叫人脊背發涼。
貿然伸手的話,說不定會激怒它。
現在沒有對付幽靈的手段,只能暫時放棄,說不定其他取得鑰匙的手段。
不想再和它對視下去,我移開了手電筒,四下打量著寬廣的大廳。
接待台的對面,豎立著兩組陳舊的書櫥,裡面稀稀落落的塞著些坊間小說和巫木村的介紹材料。
巫木村導遊地圖
巫木村導覽手冊
歡迎來到巫木村。
巫木所依之山,名為夣去山。自古以來盛產各種治癒身體,安撫靈魂的神奇草藥。
如果您有精神不濟、虛弱貪眠的症狀,冬木醫館的醫生們或許能夠幫您解除煩惱。
對村子的傳統有興趣的話,請務必光顧安土神社一年一度的祭典“冬木祭”,在那裡向神木祈福,能夠得到靈魂的平安。
冬木祭是巫木村自古流傳的祭典。
祈禱者需在巫子的引導下進入神社,向保佑平安的神木祈禱,能夠求得有鎮定靈魂的神奇效果的護身符。
每年的二月十七日正午時分,盼望與您相會在木神社。
特別提示:當年如有親族亡故的客人需提前說明,由神官取神水行“灑禮”后方可進入神社。
轉身再看,剛才緊盯著我的幽靈的身影現在已經不見了。
總之暫時不要靠近櫃檯,去樓上看看。
剛剛就注意到了,接待台一側的角落裡,落滿灰塵的樓梯。
從村驛的格局來看,所謂的“山香之間”,應該就是樓上的某間客房。
我一邊提防著幽靈出現的方向,一邊靠著牆壁,小心的登上階梯。
“嘎吱”、“嘎吱”陳舊的木料在腳下發出巨大的呻吟聲,每前進一步都能感覺到足下撲簌撲簌被卷起漩渦的灰塵,我大概,是闖入了什麼不可思議的魔境未可知。
十年前,切嗣入住的時候,這裡是怎樣的光景呢?
不由得捏緊了衣兜裡裝著的信封。
平安到達巫木村之後,切嗣馬上寫了一封平安信,那是我最後一次得到他的消息。
“一切安好,珍重身體。”
這樣囑咐我的同時,或許他自己就已經遭遇了不幸……
就算只有億萬分之一的可能……確信之前,我都想賭一下奇跡。
起碼也要知道他生前遭遇的事情。
村驛的二樓,比起之前的大廳更加的昏暗幽閉,正對樓梯的木窗似乎被人用力撞擊過,窗框已經完全變形,天光歪斜的射入,在堆滿灰塵的地板上畫出詭異的圖案。
長長的走廊被黑暗籠罩著,一眼望不到頭。
……電量還很充足。
背包裡裝了不少備用電池,足夠在巫木村裡轉個兩、三天,只是這點程度就退縮的話,我早就轉身逃下山去了,現在,深呼吸——然後把手電筒的開關推到底,光暈的強度驅散了眼前的黑暗,我可以清晰地看到走廊兩側的房門和門牌。
“山奈之間”
房門緊閉著,試著握住門把手扭動……不行,牢牢地鎖著。
繼續前進,在山奈之間的對面,是三口之家入住的“山棗之間”
房門緊閉著,試著握住門把手扭動……還是不行,這一間也牢牢的鎖著,果然必須從接待台取得鑰匙才能打開嗎?
“山棗之間”的隔壁,就是切嗣住過的“山香之間”了。
然而門把手一動不動。沉重的木門如同釘死了一般,冷冷的阻礙在我和養父之間。
不死心的把耳朵貼在門板上屏住呼吸……當然,什麼都沒有聽到。
走廊深處、最後一個房間是“山茶之間”,名叫“阪上”的客人,似乎住在那裡。
仔細看,房門沒有關嚴,只是虛掩著,試著推推看——紋絲不動,好像被什麼卡住了。
把手電筒咬在嘴裡,雙手一起用力向裡推,哈啊、不行,力氣不夠,打不開。要是能再多一人份的力氣就好了。
靠近開了一線的門縫,能夠窺視房間的狀況。
稍微、看一下吧。
謹慎的把臉貼近門縫,試著向內偷窺——
什麼都沒發生,房間內十分雜亂,能夠看到床和櫃子的一角,或許就是它們堵住了門。
呣?
房間下麵的門縫裡,好像塞著一本筆記。
阪上俊次的筆記(1)
今年是第X次了。
怎麼說呢,我很在意。
表面上看,巫木村是個研究草藥湯劑的巫醫村,在精神治療的領域頗具心得,尤其是根家的當主,手段似乎非常高明的樣子。
“我們對您知無不言,也希望借由您的宣傳,讓巫木村的傳統更加為人所知。”
這是,無懈可擊的謊言。
啊啊,我知道的,這個村子,隱藏著某種神秘的東西。
賭上新聞業者的第六感,我要揭開巫木村的神秘面紗。
或許,就在今年的冬木祭……
看起來,這位阪上先生是一位記者。似乎是出於自己的好奇,被村子的文化吸引著前來探索,受到了村人的歡迎和接待。
他說的“神秘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走廊的盡頭除了衛生間以外再沒有其他設施,“山棗之間”的鑰匙被封印在接待台,其他房間的又會在何處呢。
重新回到一樓大廳,接待臺上的幽靈現在已經不見了,看來它在意的只有木櫥裡的鑰匙,我的去向根本無所謂。
比起陰暗幽深的二樓,天光充沛的一樓要叫人安心得多,大廳另一側的門上掛著“接待室”的木牌,輕輕一推,缺乏潤滑的門軸便“吱呀”的打開了通路。
時隔多年,房間的佈置仍然保持著完好。
向陽的窗邊,樸素厚實的原木餐桌安靜的沐浴在陽光裡,桌上的瓷瓶里插著枯萎的植物根莖,十年的時間,已經讓它完全枯萎風化,辨識不出原來的模樣。
無論桌子還是椅子上都積了厚厚的一層灰,房間一側的牆邊,木制的餐櫃裡整齊的疊放著接待用的杯盤、甚至還有完全幹化的水果殘骸。
餐櫃旁邊的立櫃裡,擺放著一些頗具鄉土氣息的裝飾品。
被雕刻成樹木形狀的藝術品,底座前的銘牌上寫著:黃泉之樹。
開滿了白花的山坡的油畫,畫布右下角落款的字體太過狂氣,無法辨識。
一些結滿了蛛網,髒汙不堪的瓶瓶罐罐,有人能夠拭去灰塵的話,或許能夠重新煥發價值,變成不錯的擺設。
另外,還有為數不少的書籍,多數是簡單的藥理知識和草藥學的手抄本,有些品質不好的紙張已經明顯脆化,感覺隨便碰一下就會隨風散去。
擠的密密麻麻的書脊之間,找到了好像筆記本的東西。
阪上俊次的筆記(2)
冬木祭前,我向主編請了假,再次來到巫木村。
雖然村民們一如既往的熱情接待,不知為何,總感覺有種格外緊繃的氣氛。
是怎麼回事呢?
不僅如此,連松浦先生也不在了,聽說是得到許可,去年七月舉家外遷的。
真薄情啊……至少也該寫信告訴我這老朋友一聲吧。
接待員的手記(1)
大人,讓我接手接待的工作。
非常感激。
能到這裡做事,真高興。
收入高,也很輕鬆。
一定、努力,然後,送明美去外面念書。
書櫃裡再沒有其他什麼特別的東西。通往更裡面一間的門緊緊地鎖住了,需要拿到鑰匙才能打開。
回到大廳,借著手電光的指引,來到這個房間裡最後一扇待探索的門前。
從剛剛拿到的村子的地圖來看,這扇門背後的走廊,應該通往“巫木醫館”。
導遊手冊上說,巫木村擅長“精神疾病”的草藥調理和治療,實際卻遠不止於此。
“他們能治療某種心靈疾病。”
據說這是只有少數人才知道的秘密,切嗣他不知從哪得到消息,堅信我背上那個不斷生長的瘡疤,就是那種怪病附身的症狀。
巫木醫館正是為了確診這種病而建立的,精神修養不過是個幌子,只有真的得了“這種病”的患者才能在此留院治療。
即使是病急亂投醫,切嗣心裡還是半信半疑吧,所以打定主意先來探探消息,確認無誤之後再送我過來。
嗯?
手指接觸到門的瞬間,確實聽到了“談話”的聲音。
側耳傾聽,對面又沉默下來,陷入死寂。
在這個村子裡,還有我以外的人嗎?
門把手紋絲不動,看來是鎖住了。
Archer:有人在嗎?
沒有話音,也沒有腳步聲,但是我非常肯定,剛才,這扇門的背後,有兩個人在急促的相談——不過看樣子他們是不會給我開門了。
或許這個村子仍有人生存……
從地圖上看,巫木醫館還有其他出口,和收治病患的病棟相連,既然此路不通,從那邊應該能夠繞到門的另一側,找到剛剛說話的那些人。
離開村驛,拐上大路。
沿著巫木村的主幹道繼續向前,村子的全貌漸漸顯露在眼前。
讓人不舒服的白花自顧自的盛開著,越是靠近村子的腹地就生長得越發繁茂,努力不去在意花叢奇特的形狀,按圖索驥的找到病棟的大門。
意料之中,這扇門也緊緊地鎖著,鑰匙孔的兩側,雕刻著精美對稱的樹木圖騰。
觀察門的時候,視線的餘光捕捉到一個白色的、少女的身影。剛才在村驛那邊聽到的,會是她的聲音嗎。
女孩的身影不緊不慢的拐過大路,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應該追上去看看。
循著她的身影,我來到了村路盡頭的一幢異常巨大的民宅前。
高大的門楣上,掛著一塊看不懂的文字提寫的匾額,旁邊的石燈籠上雕刻著一個向左蔓延的樹枝的標識。
門牌上寫著:柳洞,和地圖標識的位置相符,應該是村子裡的大家族。
虛掩的門,輕輕一推便打開了,乾燥沉重的空氣迎面撲來,毫無疑問,這間大屋已經被廢置了多年,沒有人類居住的跡象。
破舊的玄關,木質已經腐朽了,踩上去嘎吱作響,在寬闊的空間中回蕩。
隔門大多還完好,上面的障子紙不知為何全部變得破碎不堪,似乎有人故意把它們戳破了似的。
拿出背包裡的手電筒,踏上玄關,向著走廊的方向前進,眼前出現了巨大的地爐。
房間的一側不明原因的塌陷下來,斷裂的瓦礫碎木阻住了通路,不要太過靠近為好。
高臺上擺設的坐墊上華美的織飾如今已經被灰塵和污漬吞噬不復光彩,湊近看的話那上面也紋著房子門口見過的樹枝圖案……嗯?那是什麼。
地爐中間的大鍋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閃爍著光芒,吸引了我的視線。
伸出手去,撿起來仔細觀察,那是一把細長的銅鑰匙,尾部的金屬牌上雕著一顆展開枝幹的樹木。和病棟大門的上的紋路相似,或許用這個鑰匙能夠打開那扇門也不一定。
得到:刻有树木的钥匙
把銅鑰匙收進口袋,繼續檢查房間。
周圍的木架上,擺飾著一些飾品,無一例外蒙著灰塵。
房間的南側的門上散發著詭異的氣息,明明是普通的紙門卻無論如何也推不動,只能放棄。
退回玄關檢查旁邊的通路,被帶鎖的木柵欄門封閉的木質走廊幽暗的蜿蜒到黑暗深處,不知道通向什麼地方。
門鎖上刻畫著“菖蒲”的圖案。
沒有對應的鑰匙,無法進入到房屋內部,只好暫時放棄對少女的搜索,先用剛才得到的鑰匙打開病棟的大門,找到剛才說話的人吧。
打定主意,從玄關離開了柳洞宅。
大門打開的時候,似乎感覺到有什麼人在背後看著,轉過身去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嘎吱”
將這一切關入黑暗,踏上土路,向著病棟的方向前進。
鑰匙插在鎖孔裡的時候,厚重的大門如同垂死的病人,渾身亂顫著從咽喉裡咳出最後的聲音,然後便歸於寂靜。
雙手壓住冰冷的大門推開,進入病棟。
當然,這裡也和其他地方一樣,迎接我的只有空洞和黑暗。
Archer:!!!
視線還來不及適應黑暗,就被強大的力量襲擊了,憑藉著本能躲過第一擊,在搖晃的視界裡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身影。
不,那並不是活人。
快逃。
腦海中浮現出這樣的聲音。
這個靈,和接待台的那個不一樣。
赤紅的雙目中散發著強烈的恨意,他的身上長滿了那種令人不快的白色的花。
男人的靈:還給我……還給我!
驚險萬狀的躲過男人抓向後背的手掌,顧不得掉落在地上的手電筒,我拼命的掙脫了。
往村子的深處、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