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9.6】教徒们的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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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

病院里的生活几乎就是围绕“吃喝拉撒睡”这几个字在轮转的。

如果说，我们都是在病院里清修的僧人，那接受电休克的病人绝对就是僧人中的苦行僧。因为除了要承受手术本身带来的痛苦，医院还规定，电休克手术的当天，病人手术以前，不允许进食。

听说是因为电休克引起筋挛，胃里的食物会因为抽搐涌进喉咙，导致全身麻醉的病人窒息休克，甚至危及生命。

【抽签】

为了显示公平，每一个做电休克的病人，前一天都会通过抽签，决定手术顺序。

运气好的，做排头兵，手术完就可以吃饭；运气不好的，特别是抽到最后一名的，就得一整天都饿着肚子。

我同病房的阿姨也不知怎的超级点背，连续两天“吊车尾”，每天都饿到怨声载道、昏天暗地。看的我们其他人都可心疼。倒是小浣熊天生乐天，无论是排在第一还是最后，都一副开开心心、喜喜乐乐的样子，嘴里幸福地念叨着“做完电休克就可以吃东西啦”“做完电休克我要吃好多东西啦”...

——吃货的世界，果然就是简单。

【手机】

很多人问我，病院里什么都没有，病人们天天都在干嘛。

因为病院里的病人以抑郁症为主，所以一般大家都在发呆，各自发各自地呆，互不打扰干涉。

病况好一点了以后，大家就聊天、下棋、打牌、看电视，很少会在外面一样，大家整天都盯着个手机屏幕，不知在干啥。在这里，病人们对手机的兴致都很淡，像回到石器时代一样，大家更喜欢面对面地对话、表达、交流。

好像大家都认同，手机的屏幕是冰冷的，只有眼前的对方才是有温度的。

【信仰】

信仰，是一种可以贯穿到世界每一个角落的力量。哪怕被闭锁在病院里，教徒们的虔诚都未折损哪怕一丝半点。

信佛教的阿姨经常聚在一起念经诵佛，信基督的基督徒则每个星期都要围在一起做礼拜。

病院里有一个修女姐姐，常常和我们述说圣经的故事，布道基督的教义。我本来从来不在乎每天是周几，但我每次窜病房看到修女姐姐领着一群人低着头拉着手闭着眼，认真念着祷告词的时候，我大概知道这天是礼拜一。

【矛盾】

有人向我咨询过病院的安全问题，一般来讲，医护人员会对病人病况进行测评，一些有攻击倾向的病人会受到重点观测。

一旦这些病人发病，有造成危险的可能，护士们第一时间就扛着束缚带过来了。如果病人失去理智无法自控，护士们会绑螃蟹似的把病人在床上五花大绑。

虽然在我的描述里，病院里的人际关系温暖单纯，但也不是真的全是和谐一片的。各人的性格差异、病况的起伏波动，造成的病人间的摩擦、口角、矛盾，也是家常便饭。

到了逢年过节，大家心里都不痛快，冲突事件更是层出不穷。好在大家都跟夫妻似的，床头吵架床尾和，今天闹得势不两立，明天就跟没事人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