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思考过哲学问题的文艺家都是耍流氓

不知道其他人欣赏文艺作品时都会想些什么,在这个过程中想得到的是什么。

大家都想过这个问题吗,什么才是一件文艺作品的正确打开方式?

用这个问题开头八成会让这篇短评显得笨重又土气,不仅矫情,还一根筋。

这个论题太大了,拿到专家们的手里,可能首先要用很长的篇幅对“文艺作品”这个词做一个概念上的规范,然后再用更长的篇幅去讨论“正确打开方式”这个短语是不是个伪命题。“文艺作品”存在一个“正确”的打开方式吗?这种说法本身值得商榷。

然而,如果要用这样的思维逻辑去看这本《文艺的哲学基础》,十有八九会觉得夏目漱石是一个专断又自大的人。

在这篇由演讲稿整理润色成的文章中,夏目漱石在开头就说,“意识存在,意识的活动存在,这是唯一的真实”,而“通常所说的我并不客观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只是拥有‘我’这个方便称呼的连续意识活动”。以此为基础,夏目漱石先生进一步提出,我们的意识存在连续倾向,这种倾向在“选择”的作用下,让理想出现分化,表现在文艺领域,大致可分化产生“真”的理想、“美”的理想、“善良”的理想和“庄严”的理想这四种类型。文艺家的主要任务,就是用感官方式在作品中将自己的人生理想表现出来,从而在欣赏者那里产生一种“还原感化”的效果。

如果仔细阅读这篇文章,会发现夏目漱石先生在这篇篇幅很长的讲稿中,完整地阐述了自己对于文学创作的全过程的目的和意义的思考和认识。创作的目的是什么,手段是什么,在欣赏者那里达成的理想效果是什么,这些问题在这篇讲稿中都有详细而清晰的阐述。

如果你认为我最开始提出的那个问题没什么意义,那么大概率你不会喜欢读这本书,也可能会很排斥作者的那些观点。

但如果你是另一类人,那你也许会发现,夏目漱石先生在这篇讲稿中不仅表现出了自己高远的眼界和宽广的胸襟,同时也体现出了他着眼当下、观照现实的一面。

在《文艺的哲学基础》这篇讲稿中,他提出了真、美、善良、庄严四种理想类型,并认为这四种理想类型的存在都是合理的,文艺家可以坚守任何一种理想,同时,任何批评和否定其他理想类型的人都是无理和狭隘的。在这一点上,夏目漱石先生无疑展现出了难能可贵的包容心态,这种开放的多元化的眼界和格局才能催生出更加繁荣的创作局面,这是一个伟大文学家的气魄所在。

与此同时,针对当时日本自然主义盛行的创作环境,讲稿也明确地体现出,在他所提出的真、美、善良和庄严四种理想中,他对于庄严是格外看重的,尤其是不能单纯表现“真”而伤害了“庄严”。这种观念如果单独拿出来,放在今天,也许会有一点保守的嫌疑,然而如果放在特定的时代背景下去看,也能体现出夏目漱石先生作为一个知识分子的社会良知和责任感。

总之,细读之下,你会觉得,以哲学层面的理想作为创作指导这种观念是夏目漱石对于文艺创作者提出的创作要求和标准,但总体看来,这又何尝不是他对于自己小说作品的哲学基础的一次总结和阐明呢?

当文学触及哲学的时候,是文学闪闪发光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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