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式宠妈艺术# 爱的“鸿沟”

今年,我26岁,她68岁,没错,从数字上来看,相差42年,但我们是母女关系,别怀疑,不是领养也不是捡来的,真是亲生的。

我还没出生的那些年代,农村还是重男轻女的多,所以一个家庭里普遍兄弟姐妹很多,四五六个都不奇怪。我们家也不例外,我是她最小的女儿,上有哥哥,再往上就是姐姐。所有人都说,因为是最小的,我的老妈很宠我,而我并不觉得,她总是对我不满意,说话的口气总是充满着近似暴力的嫌弃,可能这就是重男轻女吧。所以从小我很怕她,她一开口我总是战战兢兢。我知道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从来不敢浪费,从小上学每花一分钱我也都小心翼翼,而内心又无比煎熬,总是在心里自责:是不是我不在家,不用花钱她就会高兴了?我要长大快点长大!……

就在这样无数次矛盾的不停冲击下,我自卑的长大了,迷迷糊糊的上了初中。因为不懂与人交际,内向而成绩又不好,不讨老师喜欢,哥哥姐姐们都已经出去打工,邻居没有什么同龄的姐妹,有什么心事也不知道与谁诉说,整个初中生活是灰暗的。于是,中考之后我以为自己解放了,再也不用过这种只能看着别人热热闹闹的生活了,我可以去打工了!不管做什么,只要不用再继续花父母的钱就好。

那是我青春期的唯一一次叛逆。

我和老妈因为代沟比较深,平时几乎没什么交流,更别说是肢体上的。

成绩出来的那天晚上,听姐姐打电话回来说,要我继续读书上高中,我无助躲在房间里的哭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想去读书,又不知道怎么告诉家人我想法。妈妈进房间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异常,生硬的口气问我干嘛呢?我说我不想读书了,她继续生硬的说,不读书你去干嘛?你能干嘛?!我一生气跑出家门,本来打算一去不回,可是门外一片漆黑,我害怕了,内向的人最怕黑暗,因为很多时候黑暗里只有自己,孤独且无助。可又倔强的不愿意回头,绝望的以为今晚就这样站到天亮了,可就算这样我也不要回去,不要回那个没人懂我,从不考虑我感受的所谓的家。

就在我背对着大门,即将深陷自苦自怜中时,听到老妈由远而近焦急的脚步声,虽然光着脚,但脚掌每一次与地面接触的时候都发出"咚咚"的声音,像是要急切召唤土地公公般,仿佛穿过两个大厅,两扇门,就能看到土地公公出现,或者看到我跑往哪个方向的身影。我心想,来又怎样,无非是想用生硬的口气把我骂回去,我不!这次要倔强到底。脚步声在大门后变缓,左肩落下一只粗糙的手,是一只想握着我肩膀把我往她怀里拉的手。那个时候。我的身高已经快超过她了,猝不及防的触及到了她那弱小的胸膛里的温暖,心软了一下,但倔强也不示弱,转瞬就用力甩开了她的手,我能感觉到她无处安放的手让她多难堪,她转身默默的回去了,我内心略过一丝愧疚,望了一眼黑洞洞的夜,突然间想起了很多其实很有爱的瞬间……

像她这个年纪很少会上街,加上她省得很,一年可能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去一次。读初二的那个夏天,不知道她怎么心血来潮和邻居上街了,去了整整一个下午,天快黑的时候才回来,只买了两个番茄回来。那个时候家里经常都是每餐吃一个菜,而且是青菜,很少买肉。像番茄这样的配菜,过年都不一定会有。她说,因为我在长身体,好像喜欢吃酸酸的东西,所以,番茄是给我带的。

一次去田里做农活,她还是一样喋喋不休的说我做的慢,又做不好。突然一场大雨要来了,离躲雨的地方很远,来不及跑了,可我们只有一块化肥袋子改造的一块“雨衣”,她带着我找到一块高地,站在高地背风那一面支起那块“雨衣”,并让我蹲在她脚下,尽可能的给我当掉多一些风雨。

还有从来都铁公鸡的她,有一次开始问我上了初中10块钱够不够花,一边念叨着:还要买日用品怕是不够吧,一边又多塞了十块钱给我……

图片来源作者手机

那次叛逆的最后,我还是妥协了,在镇上唯一的高中继续上学。如果没有那一次的挣扎个最后的妥协,不敢想象我今天的生活会是什么样了。

多年以后才发现,我老妈很会讲故事,经历的每一件简单的事情都可以说的传神,但又很朴实,每年回去过年和她一起包粽子,她都把能说的故事,从头到尾说一遍,可我怎么听都听不腻。她用讲故事的方式告诉我,再华丽的语言和文字也不形容不了生活的精彩,不管多苦,遇到多少事情,都要热爱生活!

她从来不可能会说她有多爱我,更不会默默的把我捧在手心呵护,但却用她特有的方式在爱着我,即便我们之间隔着年代和岁月的鸿沟,可原来她一直在努力往里面填满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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