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那城，那两个月

上海夜色正浓

                      文/陌上归人迟迟来

        上海， 曾经我是对其没有好印象的，那是源于一次不怎么好的暑假体验。那一次，我在上海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如沧海一粟，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毫不夸张，那是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就好像你翘首等待一个出海的人归来，后来，回来了好多人，唯独没有你要等的人。而在大四毕业的那个暑假，我竟然又来到了上海，来到了这个曾经让我毫无存在感而满是压迫感的城市。

        当我坐在开往上海的火车上的时候，我的心情是忐忑不安的，因为我不知道这一次这个繁花似锦的城市又要带给我怎样的致命打击。一路带着忐忑的心情总算到了上海站，还没出站就远远地看到了等待的朋友阿静，嗬，似乎心情还不错，没有第一次来上海的那种孤独感。跟着朋友一路说着笑着到了她家，第一天，一切都很顺利。

        我和朋友就开始忙碌起来。因为，这一次来上海，不是为了旅游，而是为了约定好的一起在上海打暑假工。于是我们就开始了实施约定的第一步——找工作，那一天，我们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且两个人能在一起做的工作，果然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好在朋友还有一个经常联系的同学，最后通过那个同学我们进了一家位于普陀区环球港的日式餐厅。因为从来没有过打暑假工的经历，所以对我来说，这既是新奇的又是让我紧张的。

        来上海的第三天，我和朋友就坐公交转乘地铁，从嘉定来到了环球港，开始了暑假工的生活。进到店里，首先见到了朋友的小学同学玲玲，她是一个个子不怎么高的江西女孩，但是却自带霸气，做起事来干脆利落，对我和朋友十分照顾。后来的两个月，她还经常教不怎么有经验的我们怎样做事。每一次，休息的时候，总会来提醒我们。休息的时候，我也总喜欢和她一块逛超市、买大桶冰激凌。也正是有了她，我们在这个店里才能适应的这么快，这个暑假才能过着这么愉悦。然后，见到的就是带我们录指纹打卡的小朱，她是个笑起来带着两个小梨涡的活泼女孩，爱憎分明，大大咧咧的，混熟了之后我们会互相调侃，小朱是个典型的吃货，有空的时候会带我们去吃许多好吃的，在上海的那两个月，夜里和他们在街头吃了好多次烧烤，有时候吃着吃着就凌晨了，现在想来，还是很怀念曾经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那一天还认识了小锴、涛涛、小郑，和老刘，他们四个都是切刺身，捏寿司的一把手。其实，那一天，我刚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小锴，因为他和我大学室友的前男友长得太像了，我一度还以为他俩有什么关系。小锴是一个特别体贴、暖心、会照顾人的男孩，他虽然比我们小，但是却经常照顾我们，每次，我们忙得时候，他总会帮我们盛好饭，而每次发工资，他都会请我们吃饭，小锴也是个特别讲义气的男孩，凡是朋友找他借钱，不管有没有他都不会拒绝。李涛呢，他长得很帅气，再加上切刺身技术一流，总会发现来的顾客在偷偷拍他。他工作的时候相当认真，非常不喜欢和别人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特别高冷，熟了之后，发现他是个话痨，还是个逗比，饭桌上，很会暖场。我们经常会调侃小锴和李涛是一对好基友，实际上，他俩也确实在上海这个城市一起走过了五年，每一年，小锴的生日，李涛都会帮他过，这样的友情，在这个快节奏的城市着实不易。小郑呢，刚开始不熟的时候以为他是一个特别内向的男孩，后来的一个多月里证实了是我想太多，熟了之后的他经常喜欢和我们开无伤大雅的玩笑。老刘呢，是厨师长，巧的是，他和我正好是一个地方的，我俩颇有一种老乡见老乡的感觉，不得不说，那两个月，他对我也是相当照顾的，以至于让我在那个店里很有底气，很有安全感。当然，那一天也见到了店长，她是个很霸气，做事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当有人做错事的时候，她会很严厉的骂他们，当有人做的很好的时候，她也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她就是这么一个直来直去的人，以至于后来，她辞职的时候，我还有一些不舍。

        后来的几天里，店里又陆续来了几个人，来的那些人都是在后厨工作的。小蒋、小张、小叶、小董、小刘。小蒋呢，个子很高，说话做事很成熟，与他刚成年的年纪显然有些不符，但是他一笑起来，那种稚气又很明显了。离开了上海之后，小蒋回去继续上高中，这也使得后来我和小蒋有机会在老家见面。小张呢，一看就是那种班上帅帅的、有些调皮的男生，经常喜欢捉弄我，这又为我这本该乏味的工作增添了几份乐趣。小张负责烤台，每次上菜的时候，他端出来的鳗鱼烤的特别诱人，他每次看到烤好的鳗鱼的表情也总像是艺术家在端详自己的作品，而这时候认真的他又和那个私底下嘻嘻哈哈的他判若两人。小叶呢，个子也蛮高，长得很白，有些微胖，说起话来也很是有趣，既会切刺身、捏寿司、做沙拉，又能在后厨做主台，小小年纪相当厉害。由于小蒋、小张和小叶都是来自河南，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我很快就和他们熟络了起来，工作结束的时候就和他们打打闹闹，日子这样一来过得很快。小董呢，虽然和我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但是也是来自河南，所以，我们自然也是老乡。他是后厨年纪最小的，很喜欢上网打游戏，有一种酷酷的感觉，蛮受女生的喜欢。小刘呢，不仅和我同姓，差一点同名，特别喜欢唱歌，号称“重庆歌神”，据说玩过乐队，参加过中国好声音。没事的时候，总喜欢给我们吼一嗓子，唱的也确实好听。

        在店里做服务员的两个月，因为身边有他们在，一点都不觉得无聊，反而每天都觉得特别开心，即使忙的时候会因为上错菜被客人骂，但是一到下班，一顿烧烤，这种不愉快就烟消云散了。那个时候，似乎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后来，在即将走的某一天，我请他们吃了一顿饭，饭吃罢，本该很高兴，但是我却始终高兴不起来，因为我知道，吃完这顿饭，就意味着我就要离开了，离开这个曾经让我毫无存在感、毫无安全感的城市。或许，这一离开，有些人，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再见了，有些事只能成为了永远的回忆。

        当然，后来，我还是走了，在走的前一天晚上，我与他们一一拥抱告别，像是一个证明我来过的仪式。走的那天晚上，感觉在这里的夜晚都变得如此奢侈，迟迟不舍得睡去，头脑中像放电影一样回放着这两个月发生的故事。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逼迫自己闭上眼睛。走的那天，上午九点的时候，我像往常一样醒来，但是，这一次，再也无法像往常一样去环球港上班了，而是真的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了，我最终踏上了回家的火车，在上火车的那一瞬间，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座城市。

        现在，当我再想起上海的时候，就像想起一个刚见不久的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