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池塘

家乡的池塘已经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臭水池了,每当夏季来临,绿衣铺满水面,恶臭阵阵,人人掩鼻而过,满是嫌弃的神情。

村子分为东岸和西岭两部分,大池就在两部的正中位置,紧挨着大池的是村里的戏台,大池直径约有四十米,深度约有十米左右,每隔三米就留有一个大约半米宽的内岩,当池内的污泥堆积当一定量的时候,村民们便借助于内岩一层一层的向上传送。在池的东部是打水上下的台阶,采用了长条的青石,南北中间皆可下达,大约下到两米的位置又分为南北两个台阶,分为下之,台阶的交汇处是是石砌的拱形券门,美观大方、经济实惠。池岸的护栏是石制的栏杆,每一块石头都格外的厚重,保留着岁月的痕迹,约八十厘米的高度,敦实忠实的守护着一方水源。

和池子紧挨着的又有一口小池,内径大约两米,并不深,和大池是相通的。小时候并没有去深究小池是起什么作用的,直至想通道理的时候,小池已不复存在杳如黄鹤了,只有对着一口大池子空叹了。

进水的位置留在小池的边缘,大池子需要供给水源的时候,红旗渠水顺着沟渠,最后到达村子的大街上,滚滚浑浊的水流灌进小池,打着圈儿、撒着花儿流进了大池,发出震耳欲聋的“哗哗”声,大约半天的时间,一池子水就已注满。再去看小池,已然淤泥满满,需要及时去加以清理,原来它起了一个“过滤”作用。

刚注入的池水是不能饮用的,浑浊的、黄黄的,甚至上面还漂浮着一层碎屑和木棒之类的东西,需要看池之人及时的清理掉,并撒上漂白粉之类的消毒物品,等上个一两天,池水澄澈碧绿,辉映着蓝天白云、绿树红花,煞是夺人耳目。

全村人围绕着那清澈的一泓水,开始了辛勤的劳作。家家户户配有水缸、水桶,青壮年劳力挑起勾担,勾上水桶,开始了几天一次的挑水体验。勾当的勾子人是铁的,桶的桶梁也是铁的,挑着空桶走在路上,吱吱妞妞咿呀作响,连勾担的细圈都在随着走的节律有节奏的敲动着、碰撞着。

倘若挑水的人多,就会排满池岸,就只有排队等候了,东家常、李家短,说东道西,边会抖露个干干净净。岸边有几个妇女,坐在那里洗的衣服,捶衣服的声音,说话的声音,逗笑的声音,随着那一层层波纹快乐的跳跃着。青青的麦苗,在微风的吹拂下,抖动着晶莹的露珠,守着一池春水,有说不尽的畅快舒展。

我也是挑过水的,一开始挑水的时候,照顾好水桶的平衡,一边高一边低的现象是经常出现的,便会经常的触碰水桶,往往会泼洒很多的水。有时间路途比较遥远,又不会换肩膀,便往往是走一段路,歇一段时间,这样来来回回几担水,往往要花上很长的时间。但熟能生巧,巧能生精,技艺自然会好上很多。自家的水,有哥哥和父母亲担水,放学之后,我边经常去给奶奶家担水,一口水缸有大约五六担水,再加上储备的一些器皿,一个下午我也会带上十多担水。经过挑水的锻炼,肩膀有力气了,腰板也硬朗了。和我一起上学的师范老乡曾经神气的说过:我们肩膀有力气,比软软的城市人要强多了,都是小时候挑水锻炼出来的。

保苗抗旱的时节,挑水的老乡们络绎不绝,池边的场景煞是热闹,如赶集一般,也有的老乡定制的水罐,有铁制的也有塑料的,一次能推上个三五担,效率自然是高,也算是了不起的发明了。

改革开放了,经济条件好了,人人家都打起了井水池,村子里也花钱打出了深水井,铺上了自来水管道,条件改变了很多,人人拍手称快。

池塘也呈现了前所未有的落寞,长满了青苔、铺满了紫衣,如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慢慢的走向了迟暮之年,日渐狭小日益枯萎。在安全日益叫响的今天,在防溺水严峻的现在,它已被贴上了“水深危险,禁止嬉戏”的标签。

心不由得紧缩了一下,暗暗的疼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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