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与隐士

记者:您好,我是xx报的记者,我想代表广大热爱您的粉丝采访您。

隐士:我不接受采访,你走吧。

记者:您已经隐居太久了,世人都想了解您的状况

隐士:我不想说我自己,你走吧。

记者:为什么?当初您是那么的光耀万丈,为什么突然远离世人,选择在深山的这么一个破山洞渡过此生?

隐士:我说了我不接受采访,你烦不烦,你走吧。世人感兴趣是他们的事,我对他们不感兴趣了。

记者:为什么对世人不感兴趣了?

隐士:……

记者:你说两句吧,当初享受着人世间的所有荣华富贵的你,得到一切人世幸福的你,为什么选择在余生忍受这种孤独凄冷的生活?

隐士:……

记者:当初我还小的时候你就是我们所有孩子们的偶像,为什么突然销声匿迹,你说几句吧,我们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不说我不会走的。

隐士:……

(记者见隐士不说,他也不继续追问,他跑回车旁,从车里拿了露营帐篷,睡袋,炊具,再跑回山洞旁搭了帐篷)

(三天后)

记者:难怪你选择隐居在这里,这里猎物那么丰富,水果又那么多,旁边还有片大湖可以捕鱼,你的住所又处僻远深山,一般人根本找不到,我当初都开着车沿着这片山脉找了一个月才找到你。对现代人来说,这里却是个避世休息的好地方。可是这地方待一个月很舒服,要带十年的话这完全是野人生活啊,您没有消息的十年都在这里度过的吗?

隐士:……

记者:又不说话,我花了那么大的精力才找到你,除非你接受采访,不然我不会回去的!

(七天后)

记者:你说点什么吧,难道这种原始生活真让你那么迷恋吗?你不想念世界各地米其林餐厅的美食吗?你不想念各个民族的美人们吗?你不想念开着最拉风的跑车,最快的飞机,以及玩着各种人间游戏的快感吗?不想念使唤人的权力,躺着不动就能享受一切美好的状态吗?好,那不管这些世俗的物质,难道你不想念和你昔日的朋友把酒言欢?不想念你双亲那慈祥的双目?不想念与你的伴侣知心交谈,那拥抱抚慰的温柔?不想念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脸吗?那些温馨的画面多美啊!这些日子我做梦都在思念着啊!

隐士:那你为什么不回去?

记者:我为了你啊!因为你还没接受我的采访啊!你想想吧,想想那些美好吧。你想,一个光耀万丈的超级明星,伟人,传奇,却突然之间销声匿迹,抛家弃子,隐居在深山山洞长达十年,十年后突然有篇报道公布了他的思想历程,生活状态,这将会是怎样爆炸性的事件啊!这不是现代式的释伽牟尼或查拉图斯特拉般的传奇引爆点吗,相比之下,梭罗那住在城市近郊所谓隐居实则度假的生活状态将是多么微不足道啊?世人会为这传奇故事热泪,疯狂的!

隐士:释伽牟尼?查拉图斯特拉?你想把我塑造成当代圣人?

记者:什么塑造?这是事实啊!你想想吧,这篇报道一出,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得到比以前更多的荣华富贵,财富,名声,甚至权力,都唾手可得,好,或许那些物质的东西放不入您的法眼,那想想你的亲人朋友啊,当他们看到这篇报道,知道你还健在,他们该多安心啊!对,你离开他们十年了,也许你对世俗早已淡漠就好像那些宗教人物似的,那,那你的思想,难道你不想让世人都理解你的思想吗?到时候只要你想,凭你的影响力完全可以成立一个新的宗教,或学堂,或类似于TED的社会结构,这样你的思想就能大规模的传承了,您将流芳百世了!

隐士:……

记者:接受采访吧?

隐士:……

记者:多跟我聊聊吧,什么都行!

隐士:……

记者:……

(七天后)

记者:为什么,你为什么那么固执!随便编点什么都好啊!你什么都不要,那留点什么给世人嘛!你是不是担心我或这报道暴露你的地点,从而引来那些麻烦事扰你清梦?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泄漏的!你就说点什么吧?

隐士:你觉得不固执的人可以隐居十年吗?

记者:……

记者:你真是没有人性,难道你想不到你的亲人朋友对你有多思念吗?对你有多担心吗?难怪你可以隐居那么久,你就没有人类的感情,你就是个垃圾,人渣,畜生,就该跟这些畜生生活在一起!

隐士:……

记者:哼,你不说也行,我回去就写篇文章说你对亲人朋友不闻不问,冷酷无情,并曝光你住的这个山洞,到时候就会有一大群好事之徒来你这里骚扰你,把你这些变成那些什么嬉皮士聚集地,扰得你不得安宁!

隐士:我可以搬走

记者:……

(两周后)

记者:求求你说点什么吧?我真的是真心诚意来的,我不吹捧您是伟人,我也不骂您是畜生,我只把您尊作一个人,一个独立自由骄傲的个体,我想倾听这个人的一生,我想了解这个人。

隐士:……

记者:你沉默,告诉您一个秘密,我也是个固执的人,我会一直在这里,等到你开口那天!

(一个月后)

隐士:我不是突然销声匿迹的,在我出生的时候,我就已经消失了。

记者:!您愿意说了!请等等!我的笔记本呢,我的录音笔呢,等等,等等!我去拿一下备用电池,录音笔没电了!

(记者手忙脚乱)

隐士:你不用去找了,你听完即是,到时候你想怎么编也都可以,反正说完我也要走了。

记者:走?离开?你这地方那么好,安静舒适,依山傍水,何必离开呢?我不会泄漏你的地点的,相信我!

隐士:我没有怀疑过你,也懒得怀疑,只不过既然有一个人能找到我,自然就有第二个,这地方不错,不过也不用非要待在这里。

记者:哦……

隐士:你是想问我为什么避世?

记者:当然,这是重中之重!可是我也想请你聊一下你自己的人生和思想。以前市面上有太多所谓你的传记了,但那些都是从你身边的人的角度,或是一些研究者的角度述说的,那些只是一些干巴巴的材料,以及对您心理想法莫名的揣测。当然,您有很多作品,古人说,观其作品知其人,或像有些哲学家说的那样,人没有秘密,他不断的从他自己的面相,体型,姿态,说话做事,衣着打扮,做过的工作,待过的地方,看过的书,学习过的内容,身边的亲人朋友,甚至他的一根头发那里暴露自己。可是,这都不如当事人自己述说他的一切来的有价值!

隐士:价值?

记者:对啊!多有价值啊!

隐士:什么是价值?

记者:我对您坦诚,我要能出这篇报道,财富,地位,名声都将唾手可得,这是我的私心,我承认。但我也想给世人留下点什么,一点有益的,有教诲的东西。

隐士:那你将失望了,你所接触到的不仅不是圣人,反而是个人渣,废物,世界多余的畜生,正如你之前所骂的那样。

(记者愕然)

隐士:我避世就是为了避世,不是为了思索什么深奥的人生终极理。

记者:你这样说自己…让我有点困惑,当然,避世是消极的,如果你内心完全满足于那当下的话,也不会突然改变你的生活状态。可是,你这反差……之前你在电视上多么的谈笑风生啊,在那些纪录片里你和家人朋友的关系多融洽啊。你过得那么幸福,那么多人嫉妒你,以至于你消失后,市面上不知道有多少乱七八糟的猜测。那你为什么突然不辞而别,突然消失呢?

隐士:我之前说过了,不是突然,而是我从生下来就已经消失了。

记者:?

隐士:我不想纠结于文字。你觉得现代的一个社会人的一生该是怎么样的?举个例子,比如你

记者:我?我的一生?你要听?

隐士:说说吧。

记者: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出生在乡下的小地方,母亲做点小生意,父亲是个老师,我就跟大多数人那样边玩边学考上一个还可以的大学文学系,谈谈恋爱分分手,攒了钱旅旅游,毕业后找了个工作,中间换了几次工作一直到现在这个工作。现在就想写个轰动的东西,一炮而红,当个大作家,多赚点钱好养育下一代。

隐士:泛泛而谈确实挺普通的。

记者:是吧,没什么好说的。

隐士:为什么这么说呢?这种经历不是和之前的我很像嘛?

记者:我跟你怎么能比,你可是时代偶像啊!当初你凭一本半自传似的哲理小说横空出世,里面的内容引起了多少人的情感共鸣啊,书里多少经典哲言变成时代口语录啊,“我虽卑微如尘埃,却也浩瀚如宇宙”,“整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就是我”,“我从不比较,因为比较没有意义”,“我若生为一只蛆虫,那这世界就为这只蛆虫而转”。多美啊!你不知道,那时候那些大胆的,自我中心到极点的语句,给了我们多少鼓舞啊,让不知多少人觉得,即便他穷,或丑,或蠢,或性格差,或无能,或无病呻吟,或人生意义空虚,即便这样!他的存在也是有意义的,他的痛苦是有意义的!有人说出了他们藏在心中最深处的话。

隐士:那时候的想法是挺有趣的。

记者:是吧是吧?之后你出更多作品,又上电视,你的外型又那么的好,英俊又睿智,谈吐得体又幽默,眼神时而充满同情和悲悯,时而又坚定有信念,时而空旷无垠,仿佛凝视着那无穷宇宙,这样的人物,怎能不受大众疯狂的热爱,甚至有时候你犯的那些小错误,那些任性,那些坏毛病,大家看起来都觉得那么可爱。你成为媒体的宠儿,各家电视台疯狂的出高价请你上节目,即便来露个脸他们都觉得荣幸之至。你还去了几回全球旅游的真人秀,客串了几部电影,还成立了传媒公司,还上了市。你还做慈善,捐献了那么多学校。外面传了不少你和当红明星的绯闻,可你还是跟你的妻子恩恩爱爱,那人生如此,夫复何求!?我要能有你十分之一我就心满意足了,你为什么要抛弃这一切呢?是为了精神上更高的诉求吗?可是你已经是多数人的精神领袖了啊,你对他们的影响甚至连仁波切们都比不上啊。是为了世间疾苦吗?那你入政坛或革 命 帮助弱势群体啊,以你的影响力一定可以改善局面的。何必抛开有用之躯呢,即便要隐,难道不是小隐隐于野吗?

隐士:哈哈,你的形容词还真是丰富,现在的人都习惯像你这样滥用那些美好的词汇吗?

记者:职业病,我们现在文化这行业就这样。现在电视上那些主持人,嘉宾什么的,各个出口成章,口吐莲花,什么“伟大的时代”啊,“史诗般的传奇”啊,“怒放的生命”啊,反正怎么鼓舞人心怎么来,配上铿锵有力,训练有素的腔调,坚定又微含热泪的眼神,在关键时刻再来段或悠扬或铿锵顿挫的背景乐,绝对能让屏幕前的老少男女文艺青年们哭的稀里哗啦。反正有好听的,能把人吹捧上天的词就用呗,不用钱的嘛。不过你不同,我说你的那些话是真心的啊。

隐士:哈哈,你挺有趣的。

记者:哈哈你笑了,我还以为你离开世俗那么久,都忘记幽默了呢。

隐士:忘不忘记都无所谓。

记者: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一离开就在这山洞里待着了吗?

隐士:我没有在这山洞待上十年,我在离开的头四年在另一座山,和一个小岛上待过,之后找到了这么个山洞,就一直待到现在。

记者:为什么不一直待下去?

隐士:条件太过恶劣,毒虫太多,食物太少,冬冷夏热

记者:您还是位奥勃洛莫夫呢?注重生活享受的细节。

隐士:那不一样,他需要有人服侍,我的话,需要把我身体的舒适保持在一定的程度就好,我不像他,但我也不是什么自残的苦修士。

记者:你当初为什么离开?从出生就消失了是什么意思?

隐士:那不是所谓突然的,而是长期对自己生命状态与环境的一种思索所产生的必然结果,只不过有那么个契机引发了那次离去而已。

记者:什么契机?

隐士:我看了一个纪录频道

记者:纪录频道?

隐士:对,一个大自然的纪录频道

记者:就这样?

隐士:不,在那一刻来了个电话

记者:电话?谁的?

隐士:Somebody,亲人朋友,还是谈商业合作的,我忘了,反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那一刻,我产生了一种极其强烈的厌恶感

记者:厌恶?对谁,或对什么?

隐士:对一切。于是我就离开了。

记者:就那么简单?

隐士:就那么简单。

记者:这……

隐士:你前面用了那么多好听的形容词描述了我功成名就之后的那段时期,你觉得一个成功的,意气风发的,外人看来是完全幸福的人突然抛弃一切合理吗?

记者:不合理。

隐士:嗯。确实不合理。

记者:那……?

隐士:这一次的遁世是我出生时就订好了。

记者:你说你出生就做了这么个决定。

隐士:没错,不过当时我本人不知道罢了。

记者:你的意思是……命运?

隐士:命运,呵呵,我真是讨厌这个词,这个词让人不得不忍受一切,包括那些大吼大叫反抗命运的声音,也是这词安排的。

(记者沉默,等着隐士自己说,他知道那种长期不怎么言语的人,一旦开口,都将会是长篇大论)

隐士:才生下来时,我长得很丑,脸长长的,像个茄子猴,瘦瘦的,我妈告诉我,生我的时候外面狂风暴雪,医院还一度停电,还用了备用发电机,当时情况真是惊险万分。你知道人在他一生中会受到无数种思想的影响,那些影响和他本身自带的性格(若真有这么一个东西的话)混合搭配,从而会塑造他一生的行为,人们常管这叫命运。比如说吧,我出生时的情况,是我妈在我较大的时候告诉我的,那时候我已经看了不少电影,听了不少传奇,读了很多故事书,脑子里有了一些所谓的“知识”,像是很多伟人出生死亡时上天都会有异象,这种“知识”真不真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我的影响,会让我自认为自己特别。在这个崇尚科学的社会,这种迷信思想影响了很多人,也就塑造了很多社会活动。我相信,即便在现代,一些面相学,占星术等被归到伪科学那一类的“知识”都还大有市场。因为科学太冷酷了,太干涩了,没有诗意,哪里比得上那电影小说里的诗情画意,策马扬鞭,哪里比的上酒吧办公室里的流言蜚语,对人上下点评呢?

隐士顿了下:你刚才说我那半自传的自恋狂似的小说引起了不少人共鸣,当然会引起共鸣!主要的读者谁不是出生在最个人主义的时代,即便是老一辈,也会有一批人被郁达夫的沉沦,太宰治的人间失格,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地下室笔记打动过吧,我只不过比他们写的阳光一点罢了。我也许离开社会十年之久了,但历史轮回,旋转不息,我知道很多事情都没变过,好似旁边这窝鸟儿,他们出生,成长,学习飞翔,避险,觅食,寻配偶,成家,筑窝,生育后代,教养后代,老去,死亡。多数个体的生命模式相似,历史也将相似,只不过程度不同形式不同罢了。我知道现在还是有很多餐厅的服务员把自己当刘邦,很多年青的乞丐把自己当朱元璋,很多写小说的把自己当托尔斯泰,很多上层把自己当魏晋名士,某些国家的领袖把自己当凯撒,他的家也装修的金壁辉煌,有些把自己当叶卡捷琳娜,有些把自己当汉武帝,他们都在模仿他们想象中的目标,他们都觉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宇宙舞台的主角,即便有时剧本还没让他出场,灯光还没照到他身上。那么这个时候,有人代替他们向社会吼出了那声“我就是世界的中心,世界就是围绕我转的!”你觉得他们不会激动吗?不会激动得引用这名人的话语来抒发自己不敢吼向社会的心里话吗?

记者:会。我就是一个。这句话给了我莫大的勇气,让我敢于向上司要求加薪,让我敢于跟同事争取权利,让我敢于回击那些龌龊的喷子。

隐士:你还用起排比句了,这么dramatical的吗?

记者:一时激动了点,时代病又犯了。

隐士:嗯

记者:不过这确实给了我们这些普通人很多信心啊。我们生下来就被灌输特定的道德和意识形态,他们要么就说你这不准那不准,有太多的不准,要么就说你应该这应该那,有太多的应该,我们只不过是社会的牵线木偶,只不过那些线太细太多我们看不见罢了,但我们能感觉啊,总感觉被一些线牵着做我们不愿做的事,或想做事时被线扯着不让我们做。我们说着时代让我们说的话,我们做着时代让我们做的事,但我们自己呢?我们属于什么?什么属于我们?我们从来没有办法剪掉那些线,我们害怕剪了那些线后,我们不仅成不了自己,我们甚至还会瘫痪,再也动不了了,再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这时候你的那根线伸了下来,让我们自己牵着,我们知道了,即便我们是木偶,是蛆虫,也是世界的中心,就因为那句话,那根线,不知有多少人得到了勇气,捏住了那根线,剪断了其他所有的线啊!

隐士:你不还是被我这根线牵着吗?

记者:不对,这是我自己选择牵着的,我也可以选择不牵。

隐士:那你之前说着财富家庭地位,不还是被那些线牵着?

记者:这是我自己选!这是关键,就是我自己选的!当初我牵了你的线,我就有了勇气,我感觉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像启蒙时代的口号似的“一切都是允许的!”于是我就剪了其他所有的线,但剪掉之后,我开始感到迷茫,一切都允许了,那我该干什么呢?我四处旅游了,看了看这世界,我玩了玩各种运动项目,我打了各种类型的游戏,我看了各式各样非我专业的杂书,我学了学各种不同的技能,我到处闲晃,无所事事的度过了一段时间。

隐士:嗯,后来呢?

记者:后来,后来没钱了。

隐士:这真伤脑筋。

记者:钱这条线还真不能随便剪掉。于是我又牵起了这条线,重新找机会赚钱。

隐士:也许你一开始就不该剪掉钱这条线。

记者:不!我从没后悔我剪掉了这线,后来重新牵起来,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再被钱这线给吊着,它让我往东我就往东,让我往西我就往西,而是我牵着它,我想紧就紧想松就松。在我牵着他一松一紧的时候,我突然得到了某种快乐,某种目标。那就是我要赚钱养家。

隐士:哦?

记者:我知道,赚钱对很多人来说是个苦役,好比西西弗斯的那块大石头,不断的推动,永远没个头。但既然加缪能在推石头里发现推石头的乐趣,我们又为何不能呢?而且我们还比他轻松的多,我们有目标,就是好好的过完这一生。我就好像你之前说的那窝鸟儿那样,出生成长繁衍消亡,只不过在我们人的角度里,我们比它们程度丰富了点罢了。

隐士:还是位哲学家。

记者:你别揶揄我了。说到激动处,反而是我说的比较多了。

隐士:没事,我听着也有兴趣。毕竟十年没跟活生生的人对话过了。何必采访呢,干脆就这样聊聊好了。

记者:太好了!其实我也讨厌传统的那种采访的模式,一问一答,仿佛那样真能问从一个哈姆雷特那样的人身上问出个确定答案似的。

隐士:是啊,人都是矛盾的,白天在公众前讲过一大堆的话,也许晚上自己就把那些话推个清干,自己嘲笑自己的虚伪与矛盾。

记者:矛盾是真的,虚伪倒未必。

隐士:是啊,有时候你确实是1,也同时是-1。所以小时候做那些什么心理测试题就会想笑,仿佛人是那么一种非东即西,非好即坏的动物,动物都不至于那样!只有设定好的机器才是非黑即白。

记者:嗯

隐士:刚我说到哪里了?

记者:说你那成名……

隐士打断了他:无所谓了。我的故事你都知道的,以前我做过的事外面都有写,这十年的事也就是吃喝拉撒睡,我还是聊下人生中给我印象比较深刻的几个节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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