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花灯

    窗外烟火四起,鞭炮齐鸣,到处洋溢着节日的喜庆,举国欢庆,共襄盛举。刚刚去食堂用餐,打菜的大哥给盛了几个汤圆,看到汤圆的那一刹那,心头又涌现了对故土的思念。

    用完餐回到车间,和我替机的阿姨呆呆地靠在机床旁边,眼神涣散,估计她也在想着她的家人吧。和朋友在微信上聊起花灯,记忆的闸门一瞬间就打开来,思绪穿越十几年的光景,回到儿时爷爷身体还算健康的时候。

    每年今天这个时候,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刻之一。提前几天,爷爷都会把花灯做好,用竹条构成的框架再糊上花花绿绿的纸片,而后用木棍或竹条做一个简易的支架,上面可以用来挂花灯。每次完工之后,我都欢快地跑到爷爷家附近放花灯的老房子,拿着已经做好的花灯,看着花灯在摇晃,心里一阵满足。花灯很简陋,甚至很原始,跟精致这个词毫无关联,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竟再没看到过如此这般令我心神荡漾的花灯,花灯里摇曳的烛火,是我最美的时光。

    傍晚吃完饭,按照惯例都是先把灯扛着到村头第一户人家那里,扛着花灯走在去目的地的路上,好似扛着一把大枪要去打鬼子一般,稚嫩的脸庞上,神采奕奕。那个时候村里还没有水泥路,路却有了路的感觉,竟有种康庄大道在脚下,天下何处不可去得的豪气。

    村子坐落在大山深处,与外界隔着重重大山,在不算远也不算近的九十年代末二十一世纪初,像我们这种小村庄,还是相当原始的,不说与世隔绝也差不多了,小的时候比较爱看书,那个时候家里的课外书也就那么几本,被我反复研读,书中的世界令我心驰神往,对于大山后的世界,充满着无限的好奇心。那个时候,最喜欢的是黄昏,低矮的枝桠间,是夕阳温暖的橘黄,那个时候不懂心中是何感受,现在明白了,那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唯美、“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的苍凉大气。我如今都懂了,可再也回不去那时对大自然间最纯粹的情感了。又扯远了,还是继续说花灯的事情吧表情

    就这样扛着灯哼哼哧哧地到了目的地,把花灯放在一旁,欢快地跑去领取蜡烛了,蜡烛都是统一管理的,也省的我们自己带,哈哈。把蜡烛插好之后,就开始打量起其他人的花灯来,有的才一盏,也有的长长的一大串,需要几个人扛着,花灯基本上都是自己做的,很少有外面买进来的,我基本上每年都扛个十来盏的,都是按照自己家里的男丁数量来决定的,有的时候也帮别人扛,一盏给个五块钱啥的,几十块钱那个时候是笔巨款了,可以挥霍好多天了。

    按惯例都是一户户过去的,到了我家的时候,我都把灯放下,欢快地跑进家门找吃的去了,因为我家是在半山腰,位置比较高,所以站在家门口的路灯下,可以看到底下的盛况,长长的花灯队伍缓缓地前行着,就像一条缓缓爬行的火蛇,好不壮观!大部队绕着村子走一圈,最后走到村头供奉神像的小庙,再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折腾一番,就都回家睡大觉去了,活动结束后一般已经凌晨了,不过在印象里我好像就只有一次还是两次有坚持到活动结束了,其余几年,都是果断回家睡大觉了,到了后面都是爷爷去扛的。

  一晃十几年了,小村庄离我越来越远,记忆中的人也渐渐不再年轻,这是爷爷走后的第二个年头,在我的记忆中,爷爷的背一直都是弯着的,那弯曲的背部,成了现在的我最怀念的曲线。

    记忆就像掌心里的水,不管摊开还是紧握,都阻止不了它消失殆尽,留在指尖的,是那彻骨的冰凉。

  老房子的老故事,永远讲不完,我有故事,你有酒吗?

你可能感兴趣的:(爷爷的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