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报春的郁金香树(平水韵)

冬日可爱时照临,冷风何酷乱相侵。

岭南腊月无梅看,旧色松竹瘦不禁。

不期会,岁寒心,郁金香树正流金。

年华脱尽含温热,不必春花梦里寻。


        冷罢,更加冷罢,你这吓人的冬!

        腊月以后,寒潮不断,天一冷的时候,我就想起茅盾先生的这句话。在说这句话之前,他还几乎咬牙切齿、怨恨发咒似地说了一句:“冬天的寒冷愈甚,就是冬的运命快要告终!”

         作为一个十级“怕冷星人”,从冬月开始,我的命就都是取暖器、空调、暖手宝、羽绒服给的。装备比茅盾先生多是自然,但对冬天的冷的感受却是一样的。真的太冷,太可怕了!即使是在有暖阳的大中午,西北风、东北风、正北风,各个方向的北风还是能立刻扑向脸上身上、钻到头皮脖子里,冷得人一个激灵又一个激灵的,逼得人缩起脖子弓起背,再不爱运动的人也得抖得直跺脚。

        东北的朋友笑话我大惊小怪,这种还不到零下的温度,至于嘛。哎。南方海边城市的冷呀,一把辛酸泪无人知罢了。记得在南京的时候,再冷的冬天,大中午的时候也很喜欢跑到外面去晒太阳,经常还会晒出汗来。冬日可爱,能让冻僵的灵魂慢慢苏醒过来。真真是白居易所说的:“负暄闭目坐,和气生肌肤。”可是若让白大神来到这海边小城,那可能就变成“负暄风吹走,冷得直发抖。”海边的风,和冬天的太阳,是完全不同的。冬日可爱,夏日可畏。海边的风,夏日送凉,冬日透凉。每天早上看到屋外头的太阳都忍不住想冲出去日光浴,一打开阳台门,冷风泼头泼脸,让人瞬间从阳光的幻想中清醒。算了,阳光都是属于不怕冷的勇士。我不配。最后的结果就是,屋里头阴冷,屋外头风冷,想怎么冷,任君选择。

        不晒太阳,人是可以坚持的,可大多数植物还是不行。不光合作用,立刻蔫坏掉。除非是被精心呵护,养在大棚的蔬菜瓜果们,越高的经济价值决定其能拥有越好的生存环境。其他无处可躲的大树们、小草们,可怜见的,枝叶在寒风沙尘肆虐下,干裂、衰老,像极了十年前还挂在墙上的油漆,陈旧,毫无生气。

         刺桐花、异木棉……十二月的时候还开得兴致勃勃的花儿们,也终于扛不住冻,败下阵来。真想念春天啊,夏天秋天和初冬也行啊,有娇艳的花点缀,生活也是有滋有味的。就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看到有什么东西掉落在马路中间了。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朵“大红花”,不,有好几朵。顺着掉落的方向,一树火焰花(火焰树,又称郁金香树)明明晃晃地,在寒风中摇摆,在阳光里闪耀。

        这原本该在四月绽放的春花,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来到人间了吗?纪伯伦说,春天的花是冬天的梦。如今,还没来得及做梦,春天的花就一头撞进了冬天的寒风里,梦想成真了。“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原来是真的。植物的根深深地扎进土里,自然能敏锐地感觉到大地的关怀。住在高楼、走在水泥路上的人们,灵魂早已与大地,与自然脱节了,仿佛漂浮在空中的微尘,失去了大地的保护,只能被风裹挟着。

        原来,生命的温热,来自于大地。原来,岁寒心也只有扎根于大地才能体会和拥有。年华脱尽,愿我们都葆有温热,做一棵“自有岁寒心”的火焰树,把根扎扎实实地“扎”在地上,脚踏实地,勇敢地发出自己的光热。“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如此,冬天也不再可怕,至少还有我,至少还有光和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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