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花世道之—— 吃水的那些事

小区停水了。而且要停两天,突如其来的断水弄得人精神物质上都没有准备,好一通手忙脚乱不着套。不能怨物业,听邻居讲,人家好几天前就已经贴出了告示,只是咱过来过去不留心罢了。这水,连着吃喝拉撒睡,是生活的必须,须臾离不开的。看着断流的水龙头,看着空空的水壶,看着没法冲的厕具,看着当紧浇灌的花卉,看着干干的抹布,看着米面......仿佛一切都停止了运转。水呀水,无奈的坐在沙发上索性就想想以前历经的吃水那些事。

自古来,人们临水而邑傍水而居。大千世界水是生命之源,芸芸众生水是生存保证,古今同,中外同。大江大河流域,清泉山溪之畔,湖泊大泽之滨,都是人类生活的天赐福地。事实上人们不可能都住在水边,古往今来,也不知哪位贤达发明开凿了水井,这以后便也有了人类依附水井而生存的城市村庄。其实水井离的我们并不远,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有多少县城的人们也是依赖水井生活的,再往前,人们吃水就全凭水井了。

很小的时候家居在一个偏僻的小火车站,在我的印象中小站家属区的十几户人家全凭一口水井过日子。水井很深,打水的时候借着微弱的亮光挺费劲才能看到井底的涟漪。井台是用跌路上的枕木钉起来的,为了安全,中间只留个打水的方口,活脱脱一个井字的释义。井台上面固定着一架辘轳,辘轳上勒满了几十圈井绳,井绳末端系着一个硕大的柳罐,搅上一罐可盛满两桶水。力气小的人根本搅不上来,况且一边往上搅还得一边手疾眼快的码捋井绳,这打水的活基本都是父辈们干的。碰上他们不在家,无奈的母亲们只能两家合伙打水,碰上冬天井台结冰,那真是危险得很。那时,家家有水桶户户有水缸扁担,生活中的做饭、喝水、洗衣、全从这井水开始。

后来搬了家,那个车站的规模大些,有好几个铁路的建制单位,家属区也有几十户人家,最令人高兴的是那里有一口自流井。人们管它叫‘洋井,’水管子直径有两寸多粗,甘甜凛冽的地下水日夜不停地流,打水是随时的,人们还在水管的下边建了个挺大的水池子,洗衣、涮墩布方便得很。那时,家家户户在自己的房前屋后开辟了菜园子,这股水完全满足了浇灌所需,还流经出一条潺潺的小溪。久而久之小溪里有了泥鳅小鱼,绿色的水草茂密繁盛,在蓄积的终端还形成了一汪清澈,长满了芦苇蒲草。

以前的孩子们不懂得什么喝开水,渴了,冬夏无常就着洋井猛一通灌。上学的时候也不知道带啥水壶,学校闲屋的一个水缸里漂着一只葫芦瓢,下课的时候学生们排着队瀤起来就喝,解渴主要卫生其次,哪有现在的孩子娇嫩什么饮料矿泉水伺候。

那时的村庄至少有一口井,稍大的村有两三口,人们就近汲水。在井台的旁边差不多都有饮牲口的石头水槽,每天定时饮牲口也是农村的一大景致。牛马驴骡饮水的居多,牛哞马叫的好不热闹。成群的羊一般都在野地里的小溪山泉饮水,羊倌自然会打理。居住在地势低洼水线低的村庄人们就方便多了,勤谨的人家会自己打井,反正打不多深就出水。小院里种植着菜蔬瓜果,用水方便浇灌及时,很是让人羡慕。

见到自来水那还是住校上铁路子弟小学的时候。小学归北京铁路局管辖,比起地方来条件相应的好了许多,初次使用时陌生与新奇交织在一起的印象记忆犹新。从那时开始知道了水塔、管道、水龙头,知道了自来水其实是人为建设的使用方便。在水井当家的当时社会里,自来水是一种奢侈也是一种求之不得的享受。

有了水当然得有喝水的器皿。那时的家家户户都有水舀子,最讲究的是铜舀子,其次是铁舀子什么的,最大众的要数葫芦瓢了。做开水水壶居多,农村人家差不多都是大锅烧,应急的还有水汆子,就是一只马口铁锡焊带把的六七寸高的圆柱形器皿,放在炉火上烧,水少传热快开的也快,堪比现在的快开电热水器。那时的山泉溪流多得很。依山傍水的村落免去了打井的繁琐,即使现在这样的情景也让人称羡,天赐清泉天然矿泉,附近城里喝惯了自来水的人们趋之若鹜地涌进深山灌装,还真得是不受污染纯净甘甜的水质好。

地上水干涸了,水井干枯了,地下水更深了,无尽的浪费污染,让当初的水质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回到现实,停水有可能是检修,但再次供水好几天水的味道和颜色真的不敢恭维。水井原始,但它沿袭了几千年,只能在思维里想象见面,水井,如今成了记忆中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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