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红”的秘密

本故事纯属虚构!故事中的人名和单位名全是捏造。如有同名纯属巧合,切勿对号入座!

1

前段时间,看到一家老年公寓打广告,觉得稀奇,就多看了几眼。还别说,这广告真的很吸引人。

就是看着有那么点眼熟,但却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

这家养老院,叫夕阳红养老院。取落日余晖,晚年也要活的灿烂之意。

一对一特别看护,丰富的体育锻炼活动,还有豪华的三餐,以及自带老年大学特长班。帮助儿女照顾他们的父母,让儿女放心,省心,不再担心。院内自带医生,可治疗并预防各种老年疾病,纠正老年人不良行为习惯。

在这里老人不但可以享受贵宾级待遇,还可以培养各种兴趣爱好,丰富业余生活。声称是全国唯一一家斥资打造的奢华版老年公寓。因为从海报上看,它就像一座皇宫,只不过建立在隔海的一座小岛上,倒是有那么点童话风格。

总之,各种赞美之词汇集在一起,把这家老年公寓夸的天花乱坠,恨不得将它形容成伊甸园。

下面还列举了各种获得的奖项:

什么全国十佳福利机构,中国第一殿堂级养老院,人间“伊甸园”之类的。

如此优秀的老年公寓,让人真想身临其境去体会一把。

我看了眼广告最下方的招募联系方式和要求,果不其然,这么优厚的待遇,自然价钱也高,并且还不是人人都可以去得的,必须要有先决条件。

而这个条件,则是拥有特惠嘉宾券才行。而这个特惠嘉宾券的获得方法,需要子女的就学经历报告,将这些证明资料全部发过去后,经过筛选之后才能有几率获取入住资格。

听说,这里就算多交钱走人情路都行不通,必须按规定行事。

看到这里,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2

机缘巧合之下,刚好有个朋友说他的父母有幸获得入住资格,邀请我同去参观,顺便开车帮他送下父母。我想,这正好是个机会,便果断答应了。

我这个朋友,聪明伶俐,除了贪玩之外,什么都好。

我跟他是发小,只是其中有一两年没见他,也不知道他去哪了。问了他爸妈,只说是去兴趣班夏令营培训了。后来再见面时我问他,他也不说,问得烦了,就和他父母说的答案一样,但我知道,他不过是在敷衍我。

虽然他依旧和以前一样,与我有说有笑,但那种感觉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虽然比以前沉稳许多,但是却少了很多精气神,也少了几分伶俐,却多了些疏离寡淡,整个人都冷了许多。

之后,他便专心学习,毕业之后更是众望所归,成为所有家长眼里别人的孩子,独自在大城市打拼,几年之内便创业成功,开了公司当上了董事长。所谓的人中龙凤,大概就是他这种。

但是我发现,他和他父母之间的关系,存在着一种违和感。只不过,这毕竟是人家家里事,我一个外人没权力过问,也就没放在心上。

3

听朋友说,这家养老院并不在本地,我有些惊讶。养老院如果不在本地,那么闲暇时间探望老人岂不是还要乘坐火车,太麻烦了。这样的养老院会有人去吗?

令我吃惊的是,当我们千里迢迢前往该养老院时,发现这家养老院竟然是在一座孤岛上。不得已,我们只好换乘船只前往小岛参观。

我皱眉,总感觉这样的养老院更像是牢笼。不然干嘛建在孤岛上,是想防止老人乱跑吗?

与我们随行的还有一位养老院女接待,早在我们赶到当地下了火车时,就看见她热情的带着专车来接我们。且有问必答,极有耐心,服务态度相当不错。

我看着朋友与那女接待交谈,心情有些复杂,直到朋友发现我在看他,回头来问我怎么了,我想说又说不出口,只好摇摇头,略带羡慕的看着他说了一句你爹妈真是享福了。

他只是笑笑,便没再说话。直到我们进了养老院的大门。

4

不得不说,这家养老院真如广告里所说——金碧辉煌。进了门,就看到一个宽阔广大的客厅,琉璃灯罩将黄灿灿的光线向四面八方投射,像太阳一般。

客厅里有不少老人有护工陪同,在慢悠悠散步。

我发现,这里的护工的衣服都做的精致又好看,内心忍不住感叹,不愧是土豪养老院啊,一般人哪里住得起。

跟着接待,我与朋友朝着养老院的后院走去。

这养老院除了主大厅,还有餐厅和花园以及宿舍三部分。后花园由木制回廊连接着主大厅,餐厅,花园,以及宿舍。回廊上方用观赏爬藤植物做装饰,看起来清幽恬静,很适合养老。

接待告诉我们,平时老人就在花园里散步,至于娱乐设施还有健身器材,也在花园里。

经过花园时,我随便看了那么一眼,那些健身器材差不多与我们在公园见到的那些一样。还有一些老人在这里练太极剑,健身球什么的。很多老人在这里健身,见到我们路过,热情的跟我们打招呼,问我们是不是来参观,并热情邀请我们将父母接过来住一段时日。

我是最害怕这种热情的,以往去屈臣氏,见到那些售货员寸步不离跟在身后推销产品,我头也不回就离开店面,如今一群老头老太太追着我问这问那,我自然是连忙摆手逃之夭夭。

5

之后,接待依次带着我们参观了食堂和宿舍。这里的环境实在太好了,看着根本不像个养老院,而是家五星级豪华酒店。

路过医务室的时候,我看见里面有个老人正在接受治疗,接待说,这位老人腿脚不好,又喜欢乱跑。护工看不住他,前些日子趁着护工不注意,散步时到处乱走,不小心从楼梯跌下去摔了一跤,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有些皮外伤。

那个老人一脸恹恹的样子,抬头看了我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去不说话。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一种胆怯和难过,心中划过一丝疑虑。

6

之后,我们又去参观了其它娱乐设施。我这才发现,这养老院虽然看着规模挺大,其实没什么,主要是它的花样都在宿舍楼里。

之前参观的是老人宿舍,在二楼。一楼是员工宿舍。三楼往上分别是室内健身房,娱乐室,棋牌室,还有KTV等,基本能想到的都有了,叫人叹为观止。

这是什么神仙养老院!我老了也想来这里住!我在心底呐喊。同时嘴上吐槽了一句:“过的这么舒坦,在这里工作的人真幸福啊!你们还招人吗?”

那名女接待听到我的话,笑了:“招啊,符合条件就招。”

“什么条件?”我有些好奇。

“等下我带你去前台填写个应聘申请表吧。”接待一边走一边说。

我越发对这里感到好奇,便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7

就在我们参观完毕准备回到主大厅前台时,宿舍楼那边发生了不小的骚动。以至于许多护工都朝着那边奔跑。所有人都伸着脖子朝着那边看去,一脸好奇,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我们驻足回看想弄清楚发生什么事时,从宿舍那边冲出一个蹒跚的人影直接朝着我们这边过来。

不等反应,我被冲过来的人迎面撞翻倒在地上。老人笨重的身体压在我的身上,令我惊愕不已。只听那老人口中不断重复着什么地狱啊,恶魔什么的,低声向我求救,死死拽着我的衣服不肯松手也不肯起来。直到后面急匆匆跟过来的护工将他从我身上拉起来,这才将他的手从我衣领上拽开。

那个老人直到被拉走,还在歇斯底里的叫嚷着挣扎着。我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若有所思。

8

回到前台后,我在一边填写申请表,朋友在那里与接待洽谈何时接老人过来住的事情。定下之后,我将申请表交予接待,便跟着朋友离开。

回去的路上,我问朋友,这养老院这么豪华,花费不小吧。

朋友说,还好,打折算下来不算赞助费,一个月也才七八千。我愣了,这还能打折的吗?看看这养老院里的设施,七八千还算说比较便宜的了,我之前以为至少得几万。没想到这地方价格还挺公道。

自此,我对这地方好感又多了几分。只是朋友后来的态度让我觉得匪夷所思。

当我问他哪里来的打折渠道时,他不是支支吾吾不肯告诉我,就是一副敷衍的态度跟我岔开话题。这样奇怪的反常行为,更让我觉得匪夷所思。这养老院的价格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还是怕我抢他的养老名额咋的。

9

回到家之后,我意外发现兜里有张纸条,上面写着:救救我!字迹凌乱,像是匆忙写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塞进来的。后来想想,应该是在参观养老院的时候,那个撞倒我的老人吧。但是他们说,那个老人精神方面有些毛病,说是有癔症,总觉得别人想害他,所以那个时候才会做出如此举动。

我并没有把这个纸条当回事,直接丢去垃圾桶里,不再过问。

没几天,我便忘了这回事,而这家养老院,也被我抛去脑后。

10

我再次看到这家养老院的消息,是在一个新闻上。新闻里说,这家养老院虐待老人,欺上瞒下,借此获利。这令我很震惊,细细回想起来,好像却又在意料之中。

不过让我更惊讶的是,凡是入驻这家养老院老人的子女,没有一个出来发声讨公道的。似乎他们都约好了一般,对这件事采取默认的态度,甚至可以说是视而不见。

新闻上说,这家养老院,明面上富丽堂皇,实际就是人间地狱。里面的老人在看不见的时候,遭受护工的非打即骂。参观者看到的那祥和之态都是假象,是他们事先演练好的。并且还放出了一段暗访的视频。

此时,我突然回想起那个往我衣服兜里塞求救纸条的老人。我突然感到愧疚,也不知道他怎样了。便想尽办法获取他的消息。

11

我打电话给朋友,虽然早有预料,但实际上真的面对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当我把养老院的消息告诉他时,他一脸镇定,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一样。很平淡的说了一声:我知道了。一时间,我却不知道还要说什么。他见我不说话,随意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也没有跟我讲他的父母怎样了,是否受到护工的虐待。

此时,我才深深感觉,他实在是变了太多,让我感觉陌生。

12

新闻事件持续发酵,但由于它的邀请制,一般人无法入驻,所以大家都是吃瓜的态度看待此事。看着视频上,养老院里的老人向着采访记者不停哭诉着养老院的惨无人道。我却始终没看到那个给我塞纸条的老人。

采访视频下的评论说什么的都有。有骂养老院不作为的,有说子女不孝的,还有幸灾乐祸的。而其中有一条不起眼的评论吸引了我的注意。虽然只写了“都是报应。”短短四个字,但我从中察觉到这件事的不简单。

果不其然,很快这家养老院的前身被扒出来。

原来,这家养老院很早以前,是一家青少年管教所,专门针对不好好学习,贪玩,逃课,爱上网,以及性取向不正常等行为的问题儿童设立的。后来被查封之后便一直荒凉,直到几年前,被一家企业买下,改建成养老院。

而养老院里的工作人员,几乎全是少年时期因为各种原因,被父母认为叛逆,不好管教而送去过少管所的问题少年。如今他们长大了,终于摆脱了父母的管教,但是儿时的阴影历历在目,是永远也磨灭不掉的。

13

养老院被扒以后,舆论风向一下变了。之前痛骂子女不孝的,骂养老院的,全都清一色开始指责这些老人。说他们活该,咎由自取,是报应。而之前那个简短的评论,也被以赞数最多顶到最上面。 

而我始终对那个向我求救的老人耿耿于怀。

我私下联系了之前采访养老院的记者,向他询问养老院里的情况,并将那日参观养老院的事情告诉他。那记者似乎发掘到了新的素材一般,兴致勃勃又问了许多别的事,确定我说的属实后,便高高兴兴离开了。

他走之前,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说是我说的,请把我匿名处理。记者点头。

14

这记者的效率真是够快,第三天我就看到了相关报道。老人的下落在媒体舆论的压力下终于有了结果。虽然性命无忧,但也不是很好。他被护工打断两根肋骨,脊椎也受到了一定损伤,瘫痪在床。虽然有个儿子,却从未探望过他。在此之前,他被养老院藏在某个无人注意的仓库里养着,每天有医务人员定时看护。而对外却说,已送往医院救治。

看到这里,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突然明白过来,朋友那几年消失去了哪里,为什么他回来之后与之前判若两人。为什么他与他父母的关系满满都是违和感,为什么他在听到养老院的消息之后,语气平淡,情绪稳定。

这一刻,我感觉有些难过。

15

在这之后,陆续还有其它几家养老院被扒出有虐待老人的问题。但都没有这家这么严重。细细回想起那家养老院的广告,发现它的名字和解释都颇有深意。夕阳余晖的颜色,绚烂无比,我们却时常用血来比喻。而灿烂的余晖过后是什么?则是黑夜的到来,象征着无尽的黑暗。

再之后,听说那家养老院关闭了,现如今已人去楼空。养老院事件终于落下帷幕。

16

我的朋友在那之后也没再联系我。也不知道他父母怎样了。直到有一天,我外出回来,看到他在我家门口站着,一脸疲态。

他见我回来,试图像从前那样与我勾肩搭背,与我打招呼。

我问他怎么了,为什么来了不给我打电话。

他摇摇头,只说:想知道我那几年去了哪里,在干什么吗?开门,我进屋告诉你。




(突发奇想产物,可能会有逻辑错误。写了好几天才写完,因为实在不知道怎么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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