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给儿子讲完故事,正准备收拾睡觉。
儿子突然说:“爸爸,你问妈妈宝儿子第一次碰头是什么时候来着?”
“儿子,为啥让爸爸问这个?”顿时想起他第一次从床上掉下来的情形,但他那时很小,应该没有这个记忆啊,我好生诧异。
“哎呀,我就是想让你们聊聊天,高兴一下嘛……”这小子一脸狡黠。
“嗯,你觉得我们不高兴吗?”我和他爸面面相觑。
“我看你们都不说话,就是看手机……”他嘟囔着说。
“呃……”原来如此,不由心里歉疚起来。
“爸爸,记得睡觉前和妈妈聊会儿天!”临睡前还不忘奶声奶气地嘱咐,这话说的扎心了,好像觉得我们关系不融洽似的。
等孩子睡了后,我瞪了一眼还在刷微信的某人:“来,放下手机!”
“干嘛?”
“尬聊一会儿,儿子嘱咐的。”
“扑哧”两人都笑了。
聊天的话题从两周后回老家探亲的准备,到上半年给儿子报啥兴趣班,到下周谁带我娘上医院查一下耳鸣的原因,就是没提明天的情人节怎么过,这难道也是一种心照不宣吗?
要说心里没有一丝不悦也不可能,好歹也是被《小王子》里狐狸关于生活要有仪式感的那句话洗过脑:
这也是一种早已被人忘却了的事,它就是使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 。
可是,就算他提了,我又希望怎么做来让这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呢?
玫瑰?没什么感觉,还不如给儿子来套积木开心。
巧克力?家里的好几种巧克力无人问津,之前因为过期还扔掉一部分。
烛光晚餐?这天冷飕飕的,哪如回家和爸妈一起吃火锅呢。
红包?发半天那不还是我的钱,左口袋到右口袋没啥分别。
礼物?自己都想不出最想要什么,需要的平时都买好了。
好像都索然无味,或者说都不再期待,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佛系了?
遥想恋爱时,因情人节多半在春节前后,各回各家过年,常为相思而惆怅,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情若是久长时,岂在朝朝暮暮”,“春风十里不如你”……都在心里百转千回,默念了无数遍。
到结婚时,还煞费苦心地熬夜做婚纱照视频,把“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编入字幕中……
之后的前几年,每到情人节,虽然形式大于实质,好歹也彼此意思一下。
儿子出生后,基本每年黑不提白不提了。
尤其是前年回老家,儿子感冒发烧,一脑门子的揪心,恨不能代他生病,哪还记得啥情人节。
曾经会通过各种细节各种“作”来试探一下是不是真心诚心耐心,情人节这种重大时间节点若敢装聋作哑,那一定是不想好好过了。
现在,眼前那个人什么情况,心里大致还是有点数的,不用通过这一天来测试了,所以也没啥好愤愤然的。
想起春节前一天,家里缺一点小东西还需要去附近超市一趟(步行六七分钟),时间是晚上7点多钟,我准备去。
某人表示他陪我去,儿子阻止想让他陪他玩,他跟儿子说:“大过年的,别让妈妈遇上疯狗被咬了……”
“就是,万一遇上个不拴狗绳的……”从厨房出来不明觉厉的我娘说。
就凭他这么想,我们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去超市走起,我冲锋,他掩护……
此刻,他们都睡了,我在码字。
明天,我上班,他带我娘去医院。
摸摸儿子的脑袋,看看酣睡的他们,耳边响起驼铃声:
路漫漫,雾茫茫
革命生涯常分手
一样分别两样情
战友啊战友
亲爱的弟兄
当心夜半北风寒
一路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