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变

  1989年的春天，我们乡共有十九人去参军，全部分配在一个团，大家相距都不远。

  我和邻镇的一个和我个子差不多高，年龄一样大，名字叫叶林老乡分配在一个新兵排，一个新兵班，而且还沾亲搭故，离开家乡的丝丝失落感，一下子融化了。

  比我们早一两天来的新兵，一个个都是光头，看上去很不顺眼。和尚不像和尚，道人不像道人。是不是每个新兵都要理成光头啊？哪样多难看啊？

  我很注重我的发型，浓密柔软略带油亮的头发，三七开，齐刷刷两边倒，别提有多神气了。晚上睡觉时，我常偷偷的戴着帽子，生怕头发乱了。早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镜子前看看我的头发乱不乱，梳理好才去洗漱，打理不好就立即去洗头、梳顺。为这事没少让姐姐羞我，整天臭美。

  我不理光头行吗？等会一定找班长说说情，我不喜欢理成光头，理成平顶头也行，正当青春年少，剃了个光头，要多丑有多丑。

  早晨刚吃完早饭，副班长叫我们昨天刚来的三个新兵去理发。理发师就是副班长，他学过理发？他能把头发剪好？我一闪身就去了卫生间。对着镜子看到我浓密乌黑的头发即将全部被剃光，变成了不毛之地，心里像喝了一碗凉水。以前在电影、电视上没看到当兵的人都是理成光头啊？也没有听谁说过这事。如果我知道是这样，我肯定不会来当兵的，真后悔当初没问清楚。我脸上的温度降到了冰点。不能理成光头，坚决不行，去找班长。

  班长轻声慢语的给我讲道理。福建天气炎热，每天训练回来满身汗水，剃了光头清洗可方便了，你看少林寺的武僧不都是光头吗？我们当兵目的是保家卫国，不是来参加选美的。再说，大家统一发型不也是一种美吗？不理成光头不行吗？不行。班长语气坚定有力，透着一股勿容置疑不可更改的力量。你现在的身份不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了，是一名军人！军人就要服从命令，就要肩负起保家卫国的重任，否则，就愧对军人这个名字。      离家时妈妈一再叮嘱我，到部队一定要听领导的话，人家叫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能盯嘴。当过兵的堂哥也不止一次的和我说，到部队要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千万不要依着自己的性子。这些话语不停地在我耳边萦绕。

  我已不再是一个老百姓，我是一名军人。我要做一名合格的军人，一名优秀的军人。我是带着期望和重任来的，连最起码的服从命令都做不到，怎么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不能给父母丢脸，不能给家乡的人们丢脸，更不能给军人这个响亮的名字掉色。

  和我一起来的战友已理成光头，满脸堆笑的回来了。看上去是那么的清爽，那么的精神。光头配上这身绿色的军装，更生机勃勃。这是力量之美，这是威严之美！

  我和班长打了个招呼，快步向理发的地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