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9-16

—《我的儿子阿蛋蛋》—

        其实早在前两年的微信朋友圈里，就有不少人开始秀二胎、三胎宝贝们的照片了，那些萌萌可爱的宝宝们有自家的也有亲戚朋友家的，老实说，我年轻的时候并不太喜欢小孩子。然而现在可不一样了，每当我见到可爱但不忒任性胡闹的小孩儿们的时候，竟然也喜欢抱起他们来逗弄一番了，我想自己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大概主要还是因为年龄渐大的缘故吧。别人晒二胎、三胎，大秀福气和热闹，可我呢？有且只有一个儿子阿蛋蛋先生，现在他都已经二十五六岁的成了“奔三”的大小伙子哩！我是秀无可秀、晒无可晒抓耳挠腮！

        实在闲得无聊时就只好歪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葛优瘫”，抱着翻出来的几本早已发了黄的大相册，找出我的儿子阿蛋蛋小时候的照片来发发呆、解解闷儿——追忆一阵子逝水年华呗。阿蛋蛋于1996年的11月25号晚上九点，在我们三河市人民医院的产房里出生。因为“岁在丙子”，是为鼠年，所以我给儿子随便取的一大堆小名儿里头，就有一个叫“米老鼠儿”或者是干脆就喊他“老鼠儿先生”。那天是农历的十月十五，本该是个满月的冬夜，但我清楚记得那天冬夜里的圆月似乎很淘气，它总是调皮地在夜空中的云彩里钻钻进钻出，就像在跟我玩儿恶作剧一样。我的生日是农历九月三十儿，阿蛋蛋出生那年，恰好是我刚满23周岁后的半个月。他出生时净重3000克，才六斤嘛，不算重，的的确确是一只“小老鼠儿”呀。当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一夕之间就晋级当了爹，我当然非常高兴又激动，因为老婆当夜有我妈在产房里陪护，我也不太方便总是进出，于是自己嘴里叼着根儿烟卷，美滋滋且摇头晃脑，还哼哼唧唧地在产房外的院子里来回来去兴奋得直兜圈子！

        由于媳妇儿是顺产，同时也为了省点儿钱，所以母子俩在医院产房里待了不足三天就被我租车接回家了。转眼儿子的满月酒就已是圣诞节前了，由圣诞而元旦又是近在咫尺。人生啊有时就是特别的有趣儿——就在喝着阿蛋蛋满月酒的前两天，我就在市区城管的工作位置上“光荣下岗”了。

        转过年来就是公元1997年了。我被下岗再就业分配到市里的第三建筑工程有限公司，那是一家个体老板所属的建筑公司，还好，我的运气不算太差，老板说我瓦木工、钢筋水电油漆架子工等等，这些个技术工种里，我虽然年轻但那样儿技术活儿也干不了，如果把我派到工地上去“基本上没啥用”。让我随便去当个小工儿吧，似乎是有点儿可惜了。我的所谓好运气到底是好在哪里了呢？三建公司开春儿的新工地上刚刚购入一台塔吊，设备散件刚到工地，公司里正巧还没有定下来关于这台塔吊的司机人选。初步预定要配备四位塔吊司机，于是碰巧我就被老板拍板定为这塔吊司机之一了。工资待遇不低，另外如果能干得好，这在工地上也能算得比较体面点儿的差使了，好歹总要比天天一身臭汗累死累活地做个小工强吧！真是好极啦！

        现实生活历来都是很残酷的。彼时我的儿子阿蛋蛋一出生，老婆做月子、蛋蛋的奶粉钱等等所有的吃穿用度一系列的开支，那都是钱啊！而我们两口子在一起工资加一块儿还不够五百块钱呢！我和老婆婚前双双俱无积蓄，说白了就是一对儿穷光蛋呀！而我还有个只比俺差了三岁的弟弟哩，本来我家新买的100平米三室一厅的楼房再加上我结婚，爸妈早已经举债度日了。我的二弟又马上该谈婚论嫁了，第二所楼房那更是“山在虚无缥缈间”啦！也就是说我的爸妈当时已无力在生活上、经济上再帮我什么了，日子过得好歹只能全靠自己啦！下岗后能及时“无缝连接”地谋到一份儿塔吊司机的工作干干，挨上两三个月之后，就能领到1000大洋的月工资哩！可真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啊！可以啦！

        做完月子以后，阿蛋蛋太小，我媳妇儿接下来连续几年都没有上班。这对于年轻的我来说，来自经济和精神两方面的压力可想而知啊。更要命的是，我爸妈过日子的思想观念上还都是些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理儿呢！我们两口子和爹妈老两口子在居家过日子上渐生矛盾，用现在时髦儿的话说——那是严重的“三观不合”呀！没办法，只好跑路呗！我和老婆怀里抱着不足周岁的阿蛋蛋，只好如同柬埔寨西哈努克亲王的流亡政府一般，到处租房子搬家！史上不是有个典故叫“孟母三迁”嘛？呵呵，不过我媳妇儿跟我一样:姓刘。想当年这位年轻的阿蛋蛋妈抱着他，多了没有，在最初的三四年间，搬过六七回家总还是有的哦。

        我认为人生的一切自由，包括人人称道并且向往的所谓“财务自由”，统统都没有“心灵自由”来得美好和弥足珍贵！阿蛋蛋出生的最初那几年里，正是我们夫妇两个人在经济上最为困难和艰苦的时期。我在工地上开塔吊昼夜黑白班轮换上，空闲时间里还要看书投稿儿，沉浸在文学写作里犹如行走在另一个世界里！老实说在那几年较为困顿的日子里面，因为文学的“加持”，我的身心里并未觉出有啥子“苦”哩。阿蛋蛋更是一样！那小子无论是去爷爷奶奶家，还是到姥爷姥姥家，要么是低头儿玩拼地图；要么是专心致志地堆积木；要么是学骑自行车；要么是乐哈哈地看动画片儿《猫和老鼠儿 》！无忧无虑的笑声响遍了阿蛋蛋的整个儿童年！

        忽然间在千禧年里秋季的某一天，我在橡胶公司办公室里接到了阿蛋蛋一个电话:“爸爸！我长大啦！爷爷奶奶要送我去幼儿园了。别的孩子还有哭的，我不才不哭呢！”噢哟！哈哈！你真棒啊！老鼠儿先生！真是爸爸的乖蛋蛋哟！[调皮]

朝花夕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