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进退”真似假——乌龙的1945年9月9日南京对日受降仪式报道与转述

乌龙的民国南京对日受降仪式及其后续故事(2/3)

辰阳子

为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9周年而作
为纪念918事变83周年全面修订


 总提要】所谓受降仪式,自古有之,是军礼的组成部分。西方军礼,大概可追溯到古罗马时期。在中国,军礼为传统的“吉、凶、军、宾、嘉”五礼之一,早在《周礼•春官•大宗伯》中已有专项记载——“以军礼同邦国”。受降礼仪,是以敌人战败投降且被战胜方接受而结束战争的一种仪式。受降礼最初多含于献捷献俘礼之中,后发展独立,是更尊重战败方的一种终结战争的礼仪,显示着人类文明的进步。《宋史•礼志二十四军礼•受降献俘》载:“太祖平蜀,孟昶降,诏有司约前代仪制为受降礼。”亦即我国至迟在宋代已将受降礼列为专项国家礼仪,且明示受降礼为军礼。但是,数十年前,以伤亡约三千五百万同胞和巨大财产损失,外加包括人员牺牲在内的国际援助换来的作为胜利者的受降仪式,被乌龙了,其作为军礼“同邦国”的作用被灌水,后患无穷。这种乌龙,如果仅仅止于当时也罢,可悲可叹的是至今还在继续着、扩散着……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左传·成公十三年》

以军礼同邦国。——《周礼·春官·大宗伯》

子曰:不知礼,无以立也。——《论语·尧曰第二十》

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无难矣。——《老子·第六十三章》

知不知上,不知知病。夫唯病病,是以不病。圣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老子·第七十一章》


(承前)

 

“不知进退”真似假——龙的194599日南京对日受降仪式报道与转述

如前文《乌龙的民国南京对日受降仪式及其后续故事(1/3)——虽胜犹败失威仪——乌龙的1945年9月9日9时中国战区(南京)对日受降仪式》所述,不能不让人感觉该仪式过程本身很是乌龙。就算是由于时间紧张,准备仓促,相关考虑与组织不够周全,若止于此,倒也罢。可是,(本文初成稿的2014年8月的)数月前有一位居南京的老同事分享一个讲抗战情况的钓鱼文链接,其中有图2-1所示反映1945年9月9日9时中国战区(南京)对日受降仪式的一张旧新闻照,被标注为“冈村宁次步入投降仪式会场”。因见冈村背对中山先生像,感觉在如此庄严的“以”“同邦国”的受降军礼上,不大可能安排如此入场,恐为退场之误,随即向这位分享链接的老同事说明了自己的观感并获得认同。后来又注意到很多朋友分享包括该照片和类似图注的类似链接,于是乎,逐渐意识到类似乌龙似乎已不能仅仅看作国军当年的乌龙。如果有被解读为国人的乌龙的可能的话,那就不能不引起重视了。有鉴于此,感觉有必要进一步核实有关情况并谈谈自己的基本认识。

经过一番搜索,发现四月网/文史/全球历史《亲历1945年日军南京签降一幕》和新浪历史频道《记者亲历1945年日军南京签降一幕》以类似编者按语:“1945年9月10月重庆《大公报》登载的一篇发自南京的航讯,作者为该报特派员鸿增。鸿增亲历见证了中国历史上‘最光荣最肃穆的20分钟’——1945年9月9日9点至9点20分,侵华日军指挥官冈村宁次签署中国战区投降书。”开头之后转载了据称为当年《大公报》报道南京受降仪式的文章。文中亦见上述新闻照,且被注明为“冈村宁次等步入投降仪式会场”(参见图2-2),或为“步入”说之始作俑者。但是,该文末又有“(9月9日航寄自南京,原载1945年9月9日重庆《大公报》。)”字样,日期似有矛盾,难免让人怀疑1945年9月9日或10日的重庆《大公报》确实登有该文的真实性。

另一方面,即便《大公报》当年的确曾经刊登前述网页所示文章,似乎也有理由怀疑作者或署名人当时是否真的在受降仪式现场。《大公报》的该文编辑的礼仪常识、鉴别能力好像也难称职。

网传上述大公报文章当年是否真的如此存在过,暂且搁置不论。真正令人啼笑皆非甚至痛心的是2012年8月15日新华网图片频道《血与火的历史·纪念抗战胜利67周年》第4页对同样图片也标注着“冈村宁次步入投降仪式会场”(参见图2-3)。

 虽然图2-3所示情景本身可以自明只能是退场,而非入场,再参照同在2012年8月15日新华网图片频道《血与火的历史•纪念抗战胜利67周年》中的第15页“日本投降仪式”(参见图2-4、5、6),自证加互证,足以充分证明。但是,究竟是权威媒体的求真能力已经出乎人们常识所及的如此之低下,还是某个环节或某些人有意混淆视听?令人费解。(四月网/文史/全球历史《亲历1945年日军南京签降一幕》和新浪历史频道《记者亲历1945年日军南京签降一幕》中有同样图片)他们究竟如何取信于人呢?

几十年前,国军在战场上和因国共合作以及盟军的帮助得来的受降仪式上的表现都不太令人满意,后来退出大陆,内因使然。但是,国军同样是国人,当年的《大公报》记者鸿增大概也是国人或族人。特别是,当我们看到国军当年在受降仪式上的乌龙和可能的当年报道的乌龙,被包括著名权威机构在内的媒体和个人继承着、延续着的时候,不能不令人感觉几十年前的乌龙似乎不仅仅只是国军和那个时代的乌龙,而且可能是我们民族尚缺足够自我认识的乌龙。也许这样的自我认识不足的可能的民族性乌龙,正是落后、挨打的重要原因。

120年前的甲午年我们输了,人们找了这样那样的原因,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或许就是因为我们的民族在当时比人家多了一点点乌龙?

再过几天就是抗日战争胜利69周年纪念日,受降仪式及相关报道的乌龙竟然还在继续。笔者写此文,提示所见乌龙,衷心期望,明年庆祝和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的时候不再有此类乌龙。

(续后)

2014年8月27日初稿
2014年9月5日再校订并补总提要
2014年9月12日修订稿
2014年9月16日补充稿
2014年9月18日修订并以此纪念918事变83周年
2014年12月4日第一个“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临近校订稿
2021年9月8日略校再发于作者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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