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雨呓

文/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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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郁了半日，天终于倾泻下积蓄已久的怨文，无数条质问笔直地插入尘泥、绿冠、翠丛，裹挟着一个个透明标点：逗号、分号、惊叹号、省略号。“沙沙”的回响似在问莫名的“啥啥”？又似在讥讽无奈的“傻傻”。

      大地以其厚德任雨儿宣泄，她知道那是明朗晴空后积聚的翳云；大地以其博大任雨儿垂问，她知道那是璀璨夜色后寂寥的孤星。平日微澜的江面而今俨然成为一条无法擦拭滂沱的飘绢，在雨点韵律的敲击下奉出薄脆的心，一颗一颗地破碎。雨点被雨丝密集地串起好似一根根急速的雨箭射向江心，江心经不起如此的拷问，终于翻腾出沉默已久的心事，浑浊了一曲江，混沌出一幕天。

      窗外，一丝丝雨线断续地书写着自己的命运，短暂地将自己的一生交付予冷冰的窗棂。原以为那是留墨汗青的自传，却不知那是即将风干的逝去。风起时，你还是你。潮落时，我仍是我。

      风，显然无有了上午的霸气，和着雨一边推澜一边兴波，之前的抽枝拔干之势而今看来竟有些梳雨捋絮之纤柔。雨丝在江面织起一道层层叠叠的雾帘，将风之怒、雨之疾、江之愤蒙上唯美的假象，欺骗了一个红尘。

        一只鸟雀跃在雨中，欢愉地在树冠上舞着。它显然不为迎合隔窗窥伺的我而表演着雨之舞。它不时展开尾翼处独有的白色裙边，肆意地、酣畅地让雨水涤净每一根蒙尘的羽翼。鸟儿眼中的雨想必是有着一份随缘的随遇，我眼中的鸟儿亦有一份随遇的随喜。它的无拘无碍，它的自由展翅，它在雨中褪去平日的保护色，袒露出一缕纯白的天真，这些无疑都所我艳羡。

      伫立窗前，我目送那个小小背景在疾风掩护的雨幕中，渐飞渐远，渐远渐隐，不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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