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醉鱼趣事

      嘎嘎（外婆）家住在一深山峡谷的谷底，一条无名小溪，潺潺流过嘎嘎家门口。

      这条小溪，通常要等到夏季，才有几个月的长流水，而到了冬天，这段小溪便成了一段暗流，直到溪沟几里外的地方，溪水才重新冒出地面，嘎嘎她们戏称这条小溪为“断头河”。

     嘎嘎还在世的那些年，我最喜欢夏天到嘎嘎家玩，这个季节可以到小溪里去捉鱼。

     小学暑假的时候，去嘎嘎家玩。一到嘎嘎家，我就缠着表哥，让他带我去捉鱼。终于挨到第二天早晨，我们匆匆吃过早饭，背上背笼、撮箕和木桶出发了，我们沿溪而上，朝着一个“绿影潭”（众多树木倒影在深水中的水塘）的地方进发。表哥说，这个“绿影潭”里鱼最多。

     我们一路说笑，一路蹚着溪水玩，表哥突然放慢脚步，示意我用耳听。果然，前方密林中传来一阵特别响亮的水流声，直到我们走近，我才发现，这里居然隐藏着一个小型瀑布。溪流在这里被一道高坎所阻，溪水从高处飞落直下，把低处的溪流冲成了一个大水塘，日积月累，便形成了这处“绿影潭”。

     站在潭边，我仔细打量着这个绿影潭，潭里的鱼儿穿梭自如，好像并没有意识到我们的到来。我看得心里直痒痒，我试着用撮箕在浅水处捞了捞，这些灵活自如的野鱼，不等我的撮箕靠近，就游的远远的，看来只有作罢。还是表哥点子多，他找来一根木棍在水塘边掏起沟来，他一边掏一边大声说：“今天我们要大干一场，把这一塘鱼一网打尽！”原来，表哥是想把塘水变浅后，再用野核桃树叶来“醉鱼”。

     小溪两边荆棘丛生，长着不少野生核桃树。我自告奋勇，要求去折树枝。在付出脸手被刺出血的代价后，我终于采回了一大捆核桃树叶。回到绿影潭边，我惊奇发现，表哥已把潭水放走了许多。我们爬上小瀑布上面的一处岩石上，用石头把野核桃树叶砸烂，直到它们浸出汁液来。砸烂后的野核桃树叶，会散发出一种特别浓郁的怪味，时间久了，这味儿把我的头都熏的有些晕晕的，我心想，等下，有这些鱼儿好受的！

     随着表哥一声号令，我俩同时行动，把野核桃树叶碎末全部丢进瀑布里，那些碎叶随着水流冲进绿影塘里。慢慢地，已有小鱼翻出鱼肚白来，表哥把背笼堵在事先掏好的放水沟处，等候那些“醉鱼”顺水漂过来，流入我们“渔网”里。

      那天，我们足足收获了一桶鱼。事实上，这些野鱼个头太小，还不够做菜的料，我们通常会把这些暂时醉过去的鱼儿带回家，养在吊脚楼附近一处废弃的堰塘里。谁都没有料到，没过多久，一场突入其来的暴雨，引发山洪，把我们辛苦捞来的鱼全都冲没了。

     嘎嘎过世后，我多年一直在外地，很少去这条小溪了。几年前，听表哥说，有人在小溪上游办起了自来水厂和酒厂，这条小溪大多的时候都变成了一条干沟，鱼不见了，螃螃更是多年未闻了。但有一阵子，这条干涸的小溪突然间又热闹起来，因为有人在小溪里拾到了宝贝，一种叫“清江石”的奇石。

表哥因长年在外打工，没有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拾得清江石，倒是今年夏天，表哥家却因“奇石”引出了一件趣事。

     有一阵子，表哥家鸡窝里的鸡蛋老是莫名其妙的丢失，起初，表嫂还以为鸡蛋被黄鼠狼偷吃了，就没怎么在意。一次偶然机会，表嫂在小溪里拾得一块酷似鸡蛋的鹅卵石。表嫂想了一个鬼点子，她把鹅卵石放进鸡窝里去冒充“引窝蛋”，哪料到，老母鸡浑然不知，每天照旧孵着鹅卵石下蛋。

     一天中午，老母鸡突然不停地叫唤起来，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表嫂放下手上的活计，赶紧跑去鸡圈查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就在鸡窝下方不远处，一条扁担长的菜花蛇正横卧在地上，奄奄一息，它的腹部明显地鼓起了一个大包来，看来，它正是“偷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