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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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与立春相随而远,元宵与雨水携手润春。春雨如丝,春雪若霰,轻轻渺渺、薄薄淡淡地散落在河滨公园的木栈道上,空气中充盈着久违的舒湿,河山披润,心肺畅爽,从开发区到老车站散漫一个来回,连一年级的女儿都觉得意犹未尽。

      也许是过多浑黄的洛水带走了雨露甘霖,可能是草木丰茂的青山蓄积了足够的墒气,去冬今春的雪盼的太久太久,它却矜持拿捏地几近吝啬。在这种久久的期盼中,年来了,却又在异口同声的“过年没意思”中,年远了。

      小时候,条件不好,玩乐单调,吃喝不多,流行的是扇宝、打钱、划拳、捉迷藏,常玩的是打仗、算命、升级、拐牛腿,炫耀的是弹弓、铁环、冰车、洋火枪,最珍爱的是糖纸纸、连环画、武侠书、新衣裳。想当年,如果不要背柴、拾粪、放羊、铡草,那么除了喂驴、煨炕、抬水、烧火,倒也比夏秋更清闲,也可比平时更闹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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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过年的孩子最开心,那么几块的如果说过年的孩子最开心,那么几块的压岁钱也最实惠;如果说腊八粥拉开了大过年的序曲,那么老黄酒就是沉醉了农家炕的佳酿;如果说黄米馍、炸油果、做豆腐、生豆芽、宰年猪丰盛了节前年后的盘中餐,那么大扫除、办年货、写对联、贴窗花、挂灯笼则烘托了红红火火的乡村年。小时候,年味是那寒山瘦水中此起彼伏的袅袅炊烟,年味是那月夜油灯里吹拉弹唱的唱戏说书,年味是那大锅烟火中酸菜汤点成的农家豆腐;它在粬酿米酵的农家酿里,它在化整为零的鞭炮声中,它在合家团圆的年夜饭中;它掩藏在米山面岭、抬头见喜的美好寄愿中,它融合于父慈母爱、媳贤子孝的举家团圆里,它厚植于福禄寿禧财、仁义礼智信的农耕文化中。

      那时候,没有时令水果,只有冻蔫了的楸子和土梨苦中有涩、绵味十足;那时候,不知道冯巩牛群,一台收音机、一段评书便是农家春晚;那时候,虽然没网、没游戏、没手机,却在童年的清欢里浓郁厚重,因为只满足于吃饱穿暖;即使没电、没游戏、没春晚,也能在幼稚的忆想中刻骨铭心,因为期盼单纯而没有杂念;那怕没新衣服、没压岁钱、没好吃的,却总有永远不想长大的怀念与情愫,因为那是最初的童真,那是永远的记忆,那是难忘的乡愁!

      韵华不再,流云飞逝。似乎还没怎么年轻,就渐变了中年的华发,青春的往事如同这场久盼的春雪稍纵即逝,儿时的年事不是清晰地出现在沉沉的梦里,就是醒目地萦绕在夜半的不眠徘徊里,却又那么模糊,比遥远还远,不可期,空追忆。

      相形之下,如今的衣食住行有了天壤之别,各方面的条件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过年几天,肉者鸡鸭鱼鹅、猪羊牛驴应有尽有,不可谓不丰盛,不可谓不残酷;酒者洋红啤白、原浆勾兑,各种香型任凭挑选,各个品牌竞相争锋;菜果糖茶应有尽有,天南海北无奇不有,只有想不到,没有买不到。春节前后,善饮者从早到晚浑身酒气,能食者短短几天便会膘肥体壮,好玩者通宵达旦、夜以继日。大年正月,主题是团圆,却都在刷屏;应该是享受,却陷入疲累;本来是烟酒糖茶果蔬肉的协奏曲,却误入妯娌子女车房票的大比拼。大多除了吃喝,就是玩乐;除了放松,就是任性;除了透风,人可以整天不出门,为了玩乐,也可以整夜不睡觉。所以大家都感觉过的懒懒散散、浑浑噩噩,不适应,不自在,不美气,都在感叹:“过年没意思!”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吃饭穿暖的愿望比当下更迫切,而恰好在过年这个节点上能得到满足,所以人们更加愿意怀念儿时的年事。因为这里面有情感,有往事,有过生活咸淡的深刻体验,有过刻骨铭心的记忆。当前,传统年俗的部分仪式活动确实淡出了我们的生活,但这是经济条件发展、人们生活方式改变引起的自然变化,属于年俗的正常演变。而且时代在变,一切都在变,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也在变。当然过年的期许在渐变,春节的品味在提升。殊不知酒文化根深蒂固的吴起,过年的酒味在变淡,人们宁愿多品一杯茶,多读一本书,多一些思考,多一些规划;或者是带着一家老少外出品鉴山雄水秀,纵情烟雨江南,出境日韩新马等等;或多与胜利山的杜梨树一起感受阳光,在南沟、袁沟一同追忆冰车上的少年无忧,于河滨公园、迎宾大道的璀璨绚烂中感受别样的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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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不是年味淡了,而是年味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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