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苕炖土鸡

前些年,到一个单位活动后进餐,往往是刘班长值厨。刘班长做的爆炒腰花,刀功火候勾芡,我们交口称赞过几回,因此,他有机会就想要露一手。记不得有多少次,餐前,刘班长都要提起“红苕炖土鸡”这一道名品,只要他一提起来,我和他都要由衷地会心一笑,如果另一位曾经的小李子也在场,他一定要"哼哼哼”地点着头,笑道“再也吃不到那样香的鸡肉啦”。经冬的红苕,野放的母鸡,独到的烧制,特定的时空,让“红苕炖土鸡”成为一道足以传世的上品美味。

那时,他和李我同在一个十分温馨的单位,同做文牍之事。大家都叫他小泉子。小泉子是左撇子,做文牍的左撇子大都写得一手好字,他的毛笔字确实不赖。主任开玩笑说:小泉子你要是右手也写字,那就能够左右开弓啦!小泉子便练习右手写字,不久,果然他能够“左右开弓”了。不过,这时候,频繁来检查工作的上级领导,发现他一紧张就失聪,一一他这个毛病我们都知道的,但是从来没有觉得打什么紧。上边领导当然比我何高明得多,他们认为这是打紧的。于是,他们就把小泉子调整做了单位的炊事员。当时,我还不懂得,炊事是直接创造幸福生活的工作,我担心他消沉,买了一本图文并茂的烹饪书籍送他。工作之余,他很喜欢翻一翻那本书,不知道爆炒腰花是不是从那本书里学来的。

“红苕炖土鸡”却不可能是从那本书籍学来,那完全属于他的自创。经冬的红苕,来自罗大叔的薯窖;野放的土鸡,来自贺大哥的米糠加工屋;一回一回又一回,贺大哥一脚踩到啄食的母鸡,叫一声业余帮忙的"小泉子,拿去跟林老弟喝酒。"小泉子揣回食堂,放进柴火灶膛点火加柴。一一他独创的土鸡除毛工艺。那会儿,我只知道去商店拎两瓶白兰地,然后三个人就着“红苕炖土鸡”喝它个醺醺然,全不晓得这美味的如何得来,丝毫也没有想一想跟小泉子学习一手。

人,是一棵棵无根的浮萍,随风漂荡。我离开了那个充满了温馨回忆的单位,后来,小泉子和小李子调到了另外一个单位,再后来,小泉子因厨艺广受好评,他成了刘班长。

没料到,此后,独特的“红苕炖土鸡”,竟然成了不可复制的上品美味,成为三个人的胃蕾密码。五天前,小泉子,刘传顺班长居然携带着这道传奇珍肴绝无仅有的全部制作工艺,以及他对这一道美味珍馐的胃蕾密码,溘然化做一股青烟,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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