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空心病》

今日笔记:部分文字来自北京大学副教授徐凯文(临床心理学博士,精神科主治医师,北京大学心理健康教育与咨询中心副主任、总督导。)

大约从2000年开始,每当寒暑假的时候,大量的学生会来住精神病院,他们网络成瘾,焦虑,强迫,他们和父母关系出现了严重的破裂问题,父母有勇气把孩子送到精神病院去,可见真的没有办法收拾了。

我们的处理问题方式是什么呢,把他们送到网瘾学校,让他们接受电击的惩罚——这是教育吗?这是推卸责任,本身父母和教育是问题的根源,我们不看到自己的根源,只看到他躲到网吧去打游戏,他为什么要躲到网吧打游戏,是因为教育的失败。

我们教育的最大成就,似乎就是学生做试卷,有句流行语:提高一分干掉千人。

整个国家自杀率在大幅度下降,但是中小学自杀率却在上升。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孩子已经等不及进大学,他们在中小学就开始有自杀行为了。

我们来看看有些学校应对的措施是什么?所有的走廊和窗户都装了铁栅栏!

我在精神病院里面工作,精神病院才是这个样子。

我的博士论文在监狱里做的,监狱才是这个样子。

但是我们居然有本事把学校变成了监狱和精神病院,只要看住这些孩子,让他们考上大学,然后让他成为我的来访者。

当教育商品化以后,北大钱理群教授有一个描述和论断我觉得非常准确,叫做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如果让我回答这个问题,我想说的是,我们这些家长和老师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向我们学习,我们为了一个好的科研成果,有时候会数据作假;我们为了能够挣到钱,可以放弃自己的道德伦理底线;我们作为一个医生,可以收红包拿回扣;有些老师上课不讲知识点,下班时在辅导班里讲……

而孩子,是向我们学习的。

但是我们好像早就抛弃这些了,我们认为崇高的东西不值一提,我们需要的是现在能挣到钱吗?

十一假期,我带学生们去了万安公墓,因为我要和学生一起找寻生命的价值和意义。我们在公墓当中看到了一个很独特的衣冠冢,这上面是一个老师叫尹荃。尹荃老师1970年在文革时含冤去世,她没有子女。

19年后她的学生为她在公墓买了墓地,写了这样的悼词:

40年来,循循善诱,陶铸群伦,悉心教职,始终如一,无辜蒙难,备受凌辱,老师一生坦荡清白,了无点污,待人诚恳、处世方正,默默献身教育事业,终生热爱教师生涯,其情操其志趣足堪今人楷范。

我不知道我们在座的教育工作者在人生走到尽头的时候,有多少学生会对你有这样的评价或者肯定。

我要说的是,教育本身是非常神圣的职业,但是如果我们把教育只是当作一个谋生的工具,当作获得金钱的一个手段,或者实现自己其他目标的一个过程的话,当然,这可以是一种选择,但是我会觉得我们似乎放弃了最重要的东西。

教育,请许给孩子一个美好的人生

我跟那些空心病的学生交流时,他们为什么找不到自己?因为他们自己的父母和老师没有能够让他们看到一个人怎么样有尊严、有价值、有意义地活着,所以,这个大概是根本原因。

我想问大家也问我自己:

我们尊重自己吗?我们尊重自己的职业吗?我们有没有把自己的职业当作是一种使命和召唤,去体会其中的深切的含义?

作为父母,我们把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哪里?我们有没有给孩子真正的爱和陪伴?

在这个买椟还珠的时代,我觉得我们扔掉了很多东西。我们像婴儿一样,只追求即刻的满足。当我们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放在挣钱上,没有给孩子最好的东西---陪伴和爱,这时候孩子不出问题才怪。

教育干什么去了?我觉得我们无论是家长还是老师,都要去做值得学生和孩子尊重的人,我们要身体力行,做出榜样。

我们要给他们世上最美好的东西,不是分数,不是金钱,是爱,是智慧,是创造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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