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世界弃了

刚才,鹿道森确认死亡了。

我刚看完了他的遗书,现在,收拾自己的眼泪和悲伤。

刚26岁的独立摄影师,遭受的校园欺凌、家庭暴力,及长大后各方奔涌而来的压力,最终,把他推出了这个世界。这个他渴望得到爱,却伤了他一万分的世界。

我不可控地想,我是有多么幸运,生在虽不富裕却小康安定的家庭,家人对我包容体谅,给我平凡的光阴去求学、旅行、反思人生和思考生活。但这幸运,又加重了我对他人的悲哀。为什么,凭什么,是我受到上天的厚爱?又为什么是他们被世界伤害?

上周末在公交上,看到一对年老的夫妻,尤其那个爷爷,长得很像我外公,黝黑的皮肤、瘦弱的身体,先放下了挑卖东西的扁担,然后安静地坐在老伴身边。看到他们的瞬间,我的眼泪盈满眼眶。彷佛可以共情他人的痛苦似的,我感觉被巨大的悲伤射中了心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这样理解吗?

昨天在实验室看到一笼老鼠由于没有粮食,两只老鼠吃了另外一只,我看到时,只剩一根尾巴连着身体的一点未知部分。我以为我有勇气拿起来的,但当我拿起那只尾巴,看到已经没有形状的老鼠尸体时,我惊叫着把它又丢下了,没有恐怖元素,只有悲哀。最后我颤抖着手拿起尸体,装到袋子里,丢进了垃圾桶。我不理解,为什么,人吃人被视作不可原谅的行径,人忘给老鼠粮食让老鼠被迫吃同类就可以被人们忽视,不引起人们足够的反思?还有前几天师兄一脚踩死了逃跑的老鼠,他凭什么以为自己可以随意决定老鼠的生死?

试问,生命为何要被这样伤害?有些生来不幸的悲哀,我们也许无法更改,但幸运的人,能不能多些努力,让被伤害的生物多得点温暖的照顾呢?

当我们拿到幸运的剧本时,不要洋洋得意,因为这不单是一种幸运,更是一种责任,一种照顾他人的责任。

想象鹿道森濒死的时候,我在干嘛——在睡觉?在听无聊的广播剧?在随意地看文献?在和他人打打闹闹?在为别人带给我的不爽而闷闷不乐?还是在吐槽老师安排的实验?不敢想,因为这又是件很悲哀的事情。当别人受伤时,对自身幸运的不自知和不作为的态度对他人也是一种伤害。

有时候,我感到自己离我看不到的世界其实很近。站在湖边,吹过来的风,让我相信这风也许来自欧洲,也可能是东南亚,期间融入了地球上多少人的呼吸,又听过了多少人的欢声和哭泣,风吹过我面颊,后面又会是谁,呼吸我的呼吸?然后,我的呼吸飘在了空中,和雨混在一起,落进了森林新鲜的土壤里,帮助绿油油的植物生长繁荣······其实,我们都是大自然的孩子啊

鹿道森,原名周鹏,用自己年轻的生命,带给我的反思,好像也太轻太轻了。逝去的人,就像鸿毛一样轻盈,但我希望他的死,落在人们心中的伤,能重一些。和已逝之人比起来,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那就让我们这些幸运的人,给身边的人和远方的人一些体谅包容和温暖吧。

人啊,要团结起来对抗不公的命运和悲惨的世界,干嘛要和同类过不去?

当斯人已逝,我还在为美景叹息时,我感到深重的罪恶感,和身而为人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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