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山 |记喝光客栈的酒

武功山

记喝光客栈的酒

国庆过后的最后一个假期就是元旦了。

自从五月开始做领队以来,不是带队竹林徒步,就是海岸穿越,海岛露营,或者看花看草的路线。

终于,在2017元旦之际,迎来了第一次登山线,协助暴走女神领队阿Win,带队武功山。

假期前半个月的某个星期二晚上,和阿John(同住在佛山的领队)一起去广州基地参加了领队大会。那时基地办公室还在置地大厦,每周二晚上,都会召开暴走例会。但是住在佛山,下班过去是赶不及的,因此平时的例会几乎都缺席。这次是暨假前安排例会,特意找了个不可描述的理由,向领导请假两小时提前下班,才能赶上七点半广州的例会。那也是第一次参加暴走例会,终于见识到了众多大佬坐在一起的场面,紧张得不敢多说一句话,有什么安排只管点头便是了。最终结合假期的报备时间,被安排协助阿Win带队武功山。当时Win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虽然嘴上说对安排无异,但从表情上看似乎对这位新晋领队的协助不太放心。结果也是如此,全程依赖阿Win独当一面,统筹全局,根本帮不上什么大忙……

出发当天,在广州东站集合签到。

阿Win带着一沓火车票来到,发现遗漏了纸质名单,急中生智的她,一边派发车票一边先用手机记录登记,并叫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复印店。没想到出队收到的第一个任务竟是去寻找复印店打印名单。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接过话撒腿就跑,先往东站左边,大概走了一百多米,再往东站右边,又走了一百多米。不是餐饮店就是服装店,就是没看到可以复印的店。在手机地图上胡乱的搜了一下关键字“打印复印”,竟然没有结果出来。焦急地又是过马路又是上天桥的,一边瞎跑一边盯着手表看,告诫自己不能耗时太多,怕是错过了进站。最终在外面来来回回跑了两三圈,差不多离进站截止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左右,无果而返。阿Win还笑道,以为不知道回来,弄不好只剩她一个人去带了。

时值元旦,广州的天气还算暖和,但为了预防凌晨到达萍乡的时候变冷,冲锋衣外壳和抓绒都穿在了身上。经过这一番的跑动,上到火车后,全身在冒汗。外壳的透气性又不是很好,蒸馏出来的汗珠全吸在了内衣上,顺势浸透到裤子,湿透了裤头。刚上到火车的人,来来往往地寻找自己位置,被挤兑着一屁股坐在下铺的白色铺垫上。过了许久,站起来跟同车厢的团友打招呼,竟发现下铺的位置被坐出了一屁股的湿地。坐在旁边的团友看到后纷纷起哄,一不小心就有“赖(niào)床”的感觉。不过这样也不失为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出场方式。虽然出身少数民族,却有着一颗实至名归的大“汗”民族的心……

坐火车,其实是件很享受的事情。如果是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刷刷而过的景色,可以从早上坐到晚上,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因为一路上的景色很多却不重复,哪怕一眨眼的瞬间,生怕都会错过世界上最美的风景。窗外,总是给人很多故事的感觉。后来就很少有机会坐火车了,一般都会选择高铁或动车。行驶起来速度太快,以至看不清窗外,路上就少了很多乐趣。

好在爬山是一件不急不躁的事情,按照自己的节奏前进,也总能收获许多意想不到的快乐。但是,不急不躁并不是拖拖拉拉,游山玩水那般走走停停。

到达萍乡站时,大概是凌晨四点多,穿着冲锋衣也感觉到微冷。签到集合齐了所有人,换上当地租赁的大巴,前往山脚下龙山村。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大家在车上眯着眼补一觉。就趁机跟阿Win确认了一下这两天的行程安排,和注意事项。总体上是阿Win走前头,我收尾,中间尽量不要断开太远,保持对讲通话。

在山脚下做了热身运动后,天刚亮。一行人便背起背包,向武功山出发。

起步的是一段较长的爬坡路,而且是在树林里迂回,七八点钟的时候,太阳透过树缝照进来,特别闷,很快就热出了一身汗。前后队基本上已经形成,这时候在前队的,整个行程里肯定都会走在最前面。这时候在尾队的,永远都是尾队,但也有特例。比方说,起步的爬坡阶段,就遇到了OK哥,阿宝和骏琳,虽然不是走最后一个,却总能在收尾的时候碰到,如果说他们是尾队的话,在后面的行程里走的比谁都快,除了集体休息的时间以外,一路上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俊楠跟阿Win是早已认识的朋友,就拉他在后面一起走,不过放他走应该也走不快,后来就被大家叫成了胖子。

穿过树林后,就进入了大家熟悉的武功山应该有的景色。一望无际的山头连绵起伏,那是元旦,还是黄色武功山。空旷的视野,给了大家很多自由的空间,尽管拍照,跳跃,呼喊。看着前中队远去的路径,对尾队也不催不赶,就静静地站在一边,伫立着登山杖,一脸严肃的盯着大家。大家拍完照片,回头一看尾队这神情,都会急急忙忙地赶路去。

一直到发云界。

在发云界的客栈吃午餐。走在前队的,已经卸下背包,坐在一起点过餐,尾队才徐徐赶来。阿Win在路口招呼过后面来的人,才一起跟尾队坐一桌。山上的饮食比较简单,都是客栈老板用马队驼上来的,太过丰盛怕造成浪费。所以只能做一些家常菜,比如西红柿炒番茄、土豆丝炒马铃薯之类的。

趁着午餐的间隙,赶紧换下湿透的塑身衣,凉一凉。尽管是速干的,一路上都在冒汗,就没有过干的机会。后来发现是冲锋衣的透气性实在不好,本身就多汗,简直成了移动的桑拿房。吃过午餐,衣服也晾干了。换回身上继续赶路。

下午的行程,开始有人开小差。前半天里从来没见过面的团友,突然落到了后头,还打着哈欠。兴许是午餐吃太饱,平时也都有午休的习惯,这才犯困了。阿Win透过对讲说,我们要赶在下午四点前到达落脚的客栈,名叫高老庄客栈,否则很快就会天黑下来。当时是第一次去武功山,从发云界去到高老庄需要多久,对路程还没有一个把握。只听到要赶路的意思,就提起精神,开始对尾队施加压力。先是走在最后位置,时不时友好地提醒一下,大家需要加快步伐赶上中队才行,避免走夜路。然后发现效果不太明显,依然是拖拖拉拉的样子。看上去也不像是体能透支或者背负过重。于是,收紧背带调好登山杖,健步如飞,一跃超了尾队十多人,拉开在五十米开外的一个制高点,如壮士般屹立在山头,回头对着尾队呼喊,山下的朋友加油啊,我们已经是最后了,赶紧跟上队伍。

果然,有效果。看着后面的人喘着粗气从身边路过,又不紧不慢的跟在最后。重复了几次这样的收缩性收尾,终于在下午三点多的时间,全员到达高老庄客栈。前后队相差不到半个小时。

卸下背包,分了房间床位,大家自由活动。

在差不多两千米海拔的高山上,手机几乎收不到信号,断去跟外界的联系,只能拿着相机、手机各自找地方拍照。这时听到有人在客栈后面的一个土坡上大喊一声,有4G网络。大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高兴,纷纷拿出手机去围观。在有网络的那个点留下深深的脚印,一个一个排着队轮流站在脚印上寻找网络,发朋友圈……

就在天空渐渐暗下来,准备天黑之时,突然云开雾散,露出最后瞬间的夕阳红,金闪闪。不用多说,抡起相机就是一阵快门的声音。虽然已是近黄昏,夕阳仍旧无限好,也足够满足了大家对武功山期待的一个环节。

拍完日落,恰好客栈那边传来了开饭的吆喝。

大家先到先坐,坐满一桌就可以开吃。最后剩下的几个是拍日落不舍得走的,比如大饼跟旗手,只能跟客栈老板和伙计们凑一桌了,当然包括两个领队。

客栈老板很热情的给大家先斟满一杯高粱白酒,说是当地好酒,特意从山下背上来招待大家的,也就人均一杯的量。大饼和旗手坐在旁边,挪开了酒杯,说在外头爬山尽量不喝酒。可是看到老板那热情的样子,身为领队,岂有不领情的说法,也可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哪有不喝酒的道理,顺便把大饼和旗手的酒杯揽了过来。第一杯便一干为快,抿了抿嘴唇,只感觉到一身的暖流,说不出好不好喝,有点火辣辣的感觉,但并不完全是昧着良心称赞道“好酒”。酒已下肚,很快就跟客栈老板混熟了,谁也看不出我们竟是第一次见面,像是认识了几年的那样,畅谈自如。才两三杯的时间,隔壁桌的早已吃饱出去看黑夜,因为白天不懂夜的黑,是需要仔细看一看,同一桌的几个团友和阿Win也都吃饱散去,甚至连客栈伙计也都忙乎打扫卫生去了,餐桌上只剩下我跟客栈老板。这时候整个世界就是我们的。高粱酒喝完后,老板说白酒只备了一瓶,不过别担心,还有一打啤酒,接着喝。于是,换上了罐装的啤酒,一人抓一罐也省事,不费酒杯。继续听老板讲述他对高老庄客栈的精神寄托,做户外人的客栈,说户外人的情怀。期间,伙计抄了两碟下酒菜端上来,骏琳也闲着没事做,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听故事。三巡酒后,或者又三巡,什么时候走的已经不再留意了,只是记得客栈里的人渐渐少了走动,最后大家都去睡觉了。只剩下客栈老板和我,继续在喝酒。这时候似乎整个宇宙就剩下我们两,每说的一句话,一个字,声音都能响彻全宇宙。后来阿Win说,那天晚上老板一直围绕着我们前一天出发的团为什么不住他们客栈来质问我,而我就一直在解释不是老板想象中的那样不住他们客栈,是因为汽车团当天到达不了高老庄的位置入住,整个晚上就这两句话一问一答,大战几百个回合。因为客栈是木板搭建起来的,所有的人都能清晰的听到我们在说什么,但我们酒后说的又有点不清晰。大晚上的吵得大家想骂人,但忍不住又想笑。大概凌晨一点,或许是两点,完全记不清了,桌子上应该还有少许花生米,但是没有酒了。最后老板说没有酒了,方才睡去。

第二天五点半的模样,阿Win过来敲开房间门,怕喝了酒醒不过来。刚好这时候已经起来收拾好行李背包了。便一同带大家看日出去。可惜,满天的乌云,看不到日出。大家却站在高处久久不愿离去,都期待奇迹再次出现。没办法,只能赶人回客栈吃早餐了,说太阳总会有的,别老惦记着早上的,在路上看看中午的也不错。引来一片嘘声,便都散去了。

早餐过后,准备出发征战绝望坡之时,有人说手机不见了。朝着声音的房间走去,只见阿宝和OK哥急的满房间的找,翻遍了床上床下,只差掘地三尺,大饼连挨着的房间也找了多遍。但是骏琳却淡定的坐在床上,一言不发,两眼瞪直,不急不躁。问了才知道正是骏琳不见了手机。大家又帮忙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不见了就是不见了,再也找不回。兴许是看日出的时候掉路上草丛里头了,骏琳自言自语道,算了不找了,出发吧。背起书包径直地就先走了。

旗手帮阿Win扛着队旗,走在最前面,遥遥领先,甩开大部队百米开外,最先冲上了绝望坡,所以大家后来才叫他旗手。尾队就没那么理想,毕竟是尾队。翻越绝望坡的时候,每走几步就停下来问,领队还有多久到山顶。我也是第一次去,即使去过也不能准确说出还要多久,只能说快了,翻过这个山头就到。结果到了山头一眼望去,还是山头,下一个山头前面仍然是山头,数不尽的山头,爬不完的绝望,一直爬一直绝望。还不停的被催着走,以至于走在后面的团友一看到我就更加绝望,又落到了最后。爬完绝望坡后,前后队已经差距四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以至于前队不断的找地方休息,尾队不停的追赶前队,前队一看到尾队来撒腿就走,尾队一看到前队走心就拔凉拔凉的。走到后半段路程,尾队的几个团友发誓此生再也不爬山,好好的假期在家睡觉不香吗,非要花大笔钱来受罪,一边嘴里碎碎念,一边托着沉重的步伐如行尸走肉,一边还被赶着走。

当尾队走到连碎碎念都懒得抱怨,连疲惫与劳累都忘记的时候,峰回路转,突然一群人出现在了眼前。吊马庄,终于走到了接近尾声的位置。很多人累的竟然连最后的休息点也不愿多花些力气停下来了,就随着脚步的惯性一直往前走,往前是一段台阶,直通缆车乘坐点,两天的徒步行程就此结束。

回程也是坐火车,第二天早上回到广州。无论如何,是赶不回佛山上班了,还是以某个不可描述的理由临时给领导发个短信,请半天假。没想到,两分钟内收到回复,好的!

这次武功山行程,认识了OK哥,阿宝,俊楠,骏琳,大饼,旗手,鱼儿……后来就成了上山下乡一群人。

2020年7月18日   

                                          于六片山露营夜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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