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母亲

从我知事起，对母亲的印象只有她不停歇地做家务活。每天重复着洗衣做饭、缝补衣裳、搞卫生、织毛衣、纳鞋底……但凡有点空闲时间，她总能找到某种零活用以打发时间。除了必要的几小时睡眠，似乎没看到她安心落座休息过。

母亲自小聪慧过人，因家境贫寒，只读过几年私塾，却是当时学校里的学霸，考试女生中次次拿第一。写的一手好字，就连我这后来的大学生看后亦是觉得望尘莫及，羞愧难当，十几年的书算是白读了。

等子女们长大些，这位专职家庭主妇开始走向社会，参加工作，期间似乎比以前更显忙碌。八小时工作时间外，每天家务活一点也没少。母亲的心灵手巧我是领教过多次的，休息时间会时常替子女裁剪缝纫衣裤，成品做得像模像样，与外面缝纫店里做出来的没啥两样。

记得自己上大学时有次恰逢暑假，买了本时装书带回家去，指着一款时尚连衣裙对母亲说：“这条裙子很好看，”她看后笑着说：“想要吗？我替你做。”接着一切按部就班地展开来，帮我量尺寸，一起上街买布料，裁剪、缝纫……

几天过后，一条时尚合身、世上独一无二、倾注了一位慈祥母亲对女儿无限关爱的连衣裙穿在了我身上，当时自己那模特般的身材配上漂亮的连衣裙，走出去确是挺招摇的。母亲看在眼里，乐在心上，能让自己的女儿在众人面前如花蝴蝶般飞来飞去，作为母亲的她感到无比自豪，周围的同事们都纷纷夸她手艺好。

知道母亲还是位种菜里手，是在她退休以后。母亲一辈子勤劳惯了，一刻也不愿闲下来。当得知父亲单位院子里有一些闲置的土地可以开荒种菜，当即购来锄头、蔑机等劳动工具，开始她的种菜旅程。我对种菜一窍不通，也不喜欢关心这类事。只知道带回来的干菜同事们都说好吃，连续几年干花生自己无需花钱去商店购买，丰收的改良南瓜堆满父母住处一屋子，每个都有上十斤。就连外地回来认生的三岁小侄女，只要说带她到奶奶的菜地去玩，就会破涕为笑，还真有灵性一说。

母亲终有做不动的一天。那是一个黄昏的傍晚，与父亲走在单位院子里无路灯的小路上，一失足跌坐在地上，从此再也没能站起来。刚播种的菜地，不会再出现她浇灌的身影，她辛勤管理的菜圃仿佛转眼间就被厚厚的杂草所覆盖，再也不会重现往日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