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再见(上)

最近,她总是梦见他。

其实也不算日有所思,只是会偶尔想起他。


他长得并不是很帅。

小眼睛单眼皮还戴着眼镜,身材中等且略显结实,但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


大学期间,她和他是同班同学。

大一下学期刚开学,辅导员到教室找几个挂科的同学谈话,其中就有她。

一直品学兼优的她破天荒地挂了政治,原因令她哭笑不得,

一向认真仔细的她这次竟没把选择题的答案涂到答题卡上?!

其他各科成绩都优异,本来她可以拿奖学金的,可谁知。。。。。。


这次老师跟她的谈话,被当时在旁边的他听到了。

后来他告诉她,就是那次他注意到她的:

一个有点傻气,又很认真努力,长得苗条清秀的小女生。


而她对他的印象,大一整整一年,并不认为有什么特别之处,

只是上课时见过他,常看他坐在后排位置,寡言少语的样子。


一直到大二。

他当上了班长,她因为成绩好成了学习委员,而住在她上铺的女孩是团支书。

班级的管理,组织的各种活动,需要他们坐下来商量讨论。

随着日积月累的接触和了解,他们自诩为“铁三角”。


尤其是他和她,两个人的关系更亲密。

虽然他当时已经有了女朋友,但她一直觉得他们之间是君子之交,兄妹之情。

上课时,他们经常坐一起,课间讨论习题或者谈天说地。

晚上自习过后,偶尔会一起散步,

围着操场一圈一圈地走,或者绕着学校走上一大圈。

她是个文静内敛的人,在学校异性朋友不多,但在他面前,她可以畅所欲言。

他懂她,往往能猜出她的心思。

他看起来酷酷的,异性缘好,说话幽默,也是个感性之人。

在他身上,她见识了很多除了读书外的其他东西。

她很感恩,觉得他教会了她太多。


那时候大家入的校园网,打电话不要钱,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晚上两个人通话2个多小时,

怕影响室友休息,她一直站在走廊直到半夜。

她说以后叫他“小哥哥”,这是给他独有的称呼。

现在想想,他们当时聊的很多内容她都忘记,

能记起的就是两人之间的默契流淌。

呵,那时候他们真的有说不完的话。


她在他面前,是活泼的、机灵甚至有点调皮的。

有一次上完自习后遇到,他们决定一起在学校走一圈当散步。

将近10点钟,他们准备各自回寝室休息前一起去学生街买点东西。

快到学生街大门,她突然想玩个游戏,于是对他说:

“你从铁门的左边门口进,我从右边门口进。”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照做了。

两个人进去了,她装作与他偶遇,故意惊讶地问:

“XXX,这么晚了你也来学生街啊!”

他很配合地回答:“对啊,来买点吃的。”

她嗔道:“买吃的也不叫我。”

他委屈地赶紧解释说:“我,我只是买一瓶水喝而已。”

接着两个戏精面面相觑,哈哈大笑。


记得那天晚上,邂逅游戏玩了二三次,就算是时隔13年的今天,回想起来依然让她神往。

想起有一天上课间隙,他像魔术师般的把一支钢笔变到她眼前。

他说朋友送了几支给他,而且经过古代的丝绸之路几经转折才到他手上。

现在要送一支给她。

她随手拔开笔帽,哪知用力过猛,笔尖由于惯性作用返回刺到她左手食指,

顿时那里开出一朵血红的小花。 

她笑道:“哈哈,果然是从神秘古老的丝绸之路来的,刚出鞘就要喝人血,不喝墨水的钢笔。”


除了在校园的互动,周末节假日他们也偶尔会一块出去玩。

她曾带着他和另外一个同学去了她家乡的县城,

从学校坐班车过去1个小时左右。

他们一起去了她的高中母校,去品尝了当地小吃。

早上迎着朝阳去,傍晚披着晚霞归,比天气更灿烂的是心情。


她的初中同学兼好姐妹们去学校看她,他也帮忙接待,每次尽心地陪玩陪吃。

她们都觉察到他和她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那年寒假,他邀请她去“铁三角”之一的团支书家玩一个礼拜。

团支书因为是她上铺的女孩,上课休息几乎都待着一起,

所以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南方长大的孩子,总想着去体验一下北方的冬。

睡一下他们的暖炕,见一见北方的冰天雪地。

直到那天,他不经意地用他温热的手,覆盖在她冰凉的手背上。

尽管只是短短几秒,却在她心里种了颗种子。


他交际比较广,还认识一些文艺学院的同学。

有一次他找到还在图书馆自习的她,拿了张她的素描过来。

她很惊讶:“你还有这手艺?”

他解释说是请他美术专业的朋友画的,然后掏出手机给她看:

"画得很像吧!"

惊喜意外的情绪包围着她,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偷拍了她。

手机照片和画纸中的她右手托着下巴,一副沉思知性的样子。


就是这样一点一滴,一来一往中,

让她不知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会不自觉地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

看到他就欢喜,没见到就失落。

这是危险的信号!

他是有女朋友的,她绝对不能喜欢上他,

自己绝不能夺人所爱,这是不道德的。

她从来没有想过让他离开他女朋友,也从未嫉妒过那个女孩。

尽管曾经听他说那时候是他女朋友先追求他的,

他有可能是因为感动而接受的。

但她从来不是那种横刀夺爱的人!

感情就像是困在心中的野兽,时刻想要冲出牢笼,

其锋利的爪子常常让她心痛不已。

她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写进了那本厚厚的笔记本,

暗恋着不该恋的人是种无边无际的折磨。

厚厚笔记本上的所有文字,都是关于他的,

原来他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美好的事情。


大三了,她想花更多时间在学业上,因为她想准备考研。

他们“铁三角”为班级服务一年后,没有再参加班干部的竞选。

但是她对他的思念,并没有因为相处的时间变少而变淡。

她对他的感情,只跟同寝室的女孩桑桑说过,

桑桑是所有室友中和她关系最好,最知心的人,

几乎所有事情她都可以跟桑桑讲。

想起那次她们全寝室的人一起去唱歌庆祝其中一个室友的生日。

那段时间桑桑和男朋友处于半分手的边缘,冷战数周。

清楚地记得桑桑那天喝了很多啤酒,一直不停地给她男朋友打电话,

最后伏在她肩头哭的撕心裂肺。

她触景生情,又想到了他,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抱着桑桑,她终于大声地哭了出来。


短暂的情绪发泄始终还是治标不治本。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想他,晚上为他辗转难眠,看书学习时也无法全心投入。

她想她是不是心理有病,心灵扭曲了?

为了好好准备考研,为了他们不犯错误,她觉得该是了断的时候了。

可能是她太单纯太不懂事太任性,有了那个念头后就忍不住马上执行。

她把那本笔记本交给了他。

这样,他就知道她的喜欢,她的想法,她的担忧。

这样,他就会远离她,跟她保持距离,或者给她正确的心理辅导。

这样,她就不会再纠结,不会再彷徨,不会再哭泣。。。

她是单亲家庭的孩子,跟哥哥姐姐年纪相差很大而且在一起生活时间不多,

年幼失去父亲的她,在处理异性关系时没有丝毫经验。

她希望他懂她,能帮她一起度过难关。


以前有多甜,以后就有多虐。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几天后,他把她的笔记本还给了她。

还发短信指责她,具体内容她忘记了,

因为她看完那些文字就难受得仿佛快要死去。

大意是说他没想到她竟是这种人。。。

说那本笔记本他看了几天,流眼泪了。。。

说她不应该这样云云。。。

他肯定是把她当成了居心叵测的女人?!


她感到自尊心被狠狠刺痛了。

她的一颗心被踩得支离破碎。

她真的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那天晚上,桑桑陪着她,在学校走了一圈。

她哭着把笔记本撕碎,然后丢弃在学校的每个垃圾桶里。

还有他送给她的那支来钢笔,她丢进了学校的那个湖泊里面。

她发信息给他:

以后他不必因为她烦心了,笔记本撕了,钢笔也丢掉了,过去的都过去了。

她和他仿佛一夜间成了陌路。

虽然很难,但她慢慢调整自己,全心扑在学习上。

僵局是他打破的。

两三个月后,他发短信给她。

他说不想他们之间变成这样,很煎熬,想跟以前那样。

当天晚上,他特意跑到她自习的位子边来打招呼。

她觉得自己放下了,或者是她想表现得自己已经不在乎他了。

所以她答应了,跟他还像同学那样相处。

虽然他们还是会聊聊天,但破了的镜子就算修好了哪会没有裂痕。

他和她都在准备考研,时间紧张,加上彼此还有那疙瘩,关系渐渐疏远。

从实习单位回到学校准备写论文,答辩,毕业典礼等等。

他和她,再也没有私下交流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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