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年记——怀念辛弃疾

点一豆小灯

照在灯火阑珊

提一柄长剑

听得东流青山

再难以遮拦

在一隅残破的东南

向着天狼星照耀的长安

可惜一片

山连着山

是大江两岸

踏上了金卒的铁骑

切得上下两半

就再难接连

从此若想饮得龙栖过的黄河

便听不得建康优伶吟的吴歌

将一片心洒在了南归的秋雁上

等北还时请告知那别枝的惊鹊

让惊鹊偷偷告知寒松

寒松在我醉后搀扶时

便一声斥骂

斥骂是我对江南的告别

哪怕再无人会我登临的脚步

只一眼回首向那灯火阑珊

便要过尽长安无数的山

吴钩我定要他拍到燕山更北的勾栏

犹记得四十三年

窥江的长蹄下

是遍地萧然故去的古国

是当初纵马的南下

是如今难回的旧所

当初南归

居然已过去了

整四十三年

四十三年让做了汴州的杭州

可堪回首向当年的气吞万里如虎

如今这残山水岂有第二个孙仲谋

射虎射虎

如今安在

一片宋人迎合着一片神鸦社鼓

当年万里的江山

如今却只有一遍遍的怀古

也无人懂吐着血的呜呼

雨打风霜安能尽?

安能尽?

尽不得沙场兵

尽不得分麾下炙

挑灯看剑

分明是眼前的吹角连营

白发怎抵挡得住我梦中的豪情

梦中刀斧将华发耀成了青丝

只可惜大梦一醒

面色不堪对铜镜

只有西北的秋风吹来之时

才能闻到当年杀贼的快意

人老后

难得雁到来的消息

便看向了沙鸥

满头的白发更似我

似我一头萧索的愁

但突然就笑不得沙鸥

沙鸥可以任意飞去

人生的六十余年

我终归不自由

身体支撑不得归去的心思

呼得杀贼也仅有三声

一声送给时时等雁的少年

一声送给听蛙醉酒的暮年

一声送到我的坟茔里

让我在身体静止后还有记忆与灵魂

让我飞向雁塔提起游子的诗篇

让我荡过江河看看旧都城的样子

让我向更北方试斩黄龙

也许去后

会有人记起我

记起当年豪情

拿好我手中的吴钩

和家中的藏酒

我的魂灵也会自由

不用供奉也莫来打扰

魂灵不会吃饭

再无人问我

尚能饭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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