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情人之:原来她很贱 只是不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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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曾经暗香浮动的心事,空白了的时光,也都只是为了等待一个人,将那斑驳的记忆唤回。

时间的沙漏沉淀着无法逃离的过往,记忆的双手总是习惯性拾起那些明媚的忧伤。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生命中有些人来了又去,有些人去了又来,有些人近在咫尺,有些人远在天涯,有些人擦身而过失之交臂,有些人一路携手风雨同行,我们本是不同象限里的点线面,却在超越时空的领域里莫名的相遇,你回头看我,我回头看你...

始终要分离,起点即是终点,世界小的像一条街的布景,我们相遇了,久别重逢,四目相对,却是无语,省略了所有的往事,就仿佛你不曾认识我我不曾认识你。

原以为经年不见再次相遇,定会美的彻骨,美的震颤,美的孤绝,美的惊艳。

真相却是:早知事实如此惨烈,我宁愿此生不复相见!毕竟守着美好的记忆要比血淋淋的现实温暖的多。

已是深夜,明俊彦看着自己笔下的这些文字,倍感讽刺。他略一迟疑,掏出了打火机,连同自己半生视若瑰宝明亮耀眼的爱情,一点点燃烧,熄灭,看着零落的灰烬,他半响无语。良久,点燃一支烟,狠狠的抽了一口,随后把烟丢出了三十二层楼的窗外。“这辈子再也不抽烟了,戒烟从现在开始!”他在心底坚定的说。


二十多年前,明俊彦在千里外的省城读中专,他就是在这里认识了钞心,一个羁绊了他半生的女人。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在校园盛放的桃花树下,青春明亮的钞心向他展颜一笑,就在那一刻,他的心哔哩哔哩地融化在了她晶亮的双眸里。

那个时候的校园是禁止谈恋爱的,班主任天天在班上再三强调,但是规则从来都管束不了青春期爆棚的荷尔蒙,俩人还是瞒天过海,暗度陈仓地偷偷好上了,十七八岁的青春韶华,身体有蓬勃的无处安放的欲望,心灵有亟待倾诉的钟情怀春,俩人郎情妾意的做了青春期所有该做的事情,除了上床。因为对明俊彦而言,他觉得因为太爱了,所以要把这神圣的一刻留在新婚之夜,钞心呢,她是羞怯又决绝的,绝不能够接受婚前性行为。

直到多年以后,在回首过往的时候,明俊彦还是觉得,自己青春最美好的年华,都留在那四年的中专生活里,在有关钞心的一切回忆里。

到他们毕业的1997年,国家政策突然变了,中专毕业生从这一年起不再包分配,全部推向了市场,要自己找工作,自己找接收单位。

明俊彦傻了,没想到命运给他开了一个如此残忍可怖的玩笑。他来自贫困地区极度贫困的家庭,承载着整个家庭的前途,未来和希望。为了供他上学,学习比他好的姐姐小学没有毕业就远赴广东去给别人做保姆赚钱补贴家里,全家人眼巴巴的盼望着他毕业分配了有了铁饭碗一家人就有指望了,谁知道到头来却是这样残酷的事实。

但是,大势所趋,并非一己之力可以改变 ,何况自己人微言轻,能有什么办法呢?他觉得最大的欣慰是自己有钞心,她是他最大的动力和坚强的后盾,他觉得只要有她在身边,再大的苦难自己都可以克服的。

但是他想错了,爱情从来都是需要金钱做后盾的,可以相爱,可以白头,但是,所谓的幸福,真的不是一起去吃苦,而是衣食无忧后的饱暖思淫欲,而爱情不过是春风得意时的的锦上添花,绝不是痛苦无助时候的雪中送炭。是的,钞心就是这么赤裸裸地示范给他看的。

当他半年后从实习的地方回到学校后,曾经山盟海誓,信誓旦旦,非他不嫁的,最心爱的女孩——钞心,已经和那个丧偶的粮食局副局长订了婚,她的档案都已经调去了粮食局,工作也已经安排在了粮食局。

他懵了,傻了,他想不通,自己年轻英俊,身形高大,强壮威武,爱她如命,除了没有国家分配的铁饭碗;而那个副局长,可是比钞心大了 整整19岁的啊,头顶已经半秃,腆着个大肚子,矮且肥胖,一个油腻猥琐的中年老男人,并且还有一个已经上中学的儿子,钞心去了就给别人当后妈,而且和一个跟自己父亲差不多的男人睡觉亲热,怎么下得去手呢?

他冥思苦想了三天三夜不得要领,心中的怒火无处宣泄,他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揣了一把菜刀,跑去副局长的办公室找人要说法,他觉得一定是副局长威逼利诱骗了他白莲花一样单纯善良的心爱女孩儿。结果是连副局长的汗毛都没有伤到一根,自己却被关到看守所呆了三个月。

他在看守所,凄凄惨惨戚戚的,熬过了,孤独寂寞空虚冷的,漫长揪心的日子,他心心念念的钞心没有来看过他一次,孤苦无依、寂寞难耐的日子里他狠心埋葬了自己的青春、爱情、和梦想。

他后来决绝的远走他乡,凭着过人的胆识和勤奋,独具慧眼的抓住了国家政策红利,赚的盆满钵满,娶了娇妻,有了可爱的儿女,幸福的家庭。只是在某个时刻自己会觉得心口很空很空,空的好像要堕入十八级深渊万劫不复了一般。

钞心成了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疼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是的,那是他的青春,爱情和梦想。

二十年了,他没有和任何同学联系过,他过不了那个坎,他一直觉得在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里,自己做了同学们经年不衰的笑柄。

直到学校举办五十周年校庆活动,当年的班主任辗转联系上了他,是要动员校友们齐心协力的捐款。班主任还特意强调说:“捐款代表的是我们班级的荣誉啊,我们班现在垫底呢,你可是从我们班走出去的成功人士,要起到模范带头作用啊!”他二话没说,非常爽快的答应会捐款二十万元给学校。

校庆的那天学校领导非要他到现场,因为根据捐款数额的大小,会在校友册上挞像,还要在学校纪念碑上留下手脚印,刻上姓名班级毕业时间,总之是要留下前世今生,以作纪念,激励学弟学妹们。

学校隆重的欢迎他锦衣荣归,校庆当日,他作为校友代表在数千人大礼堂的主席台上侃侃而谈,风趣幽默,儒雅俊朗,名仕风流。台下年轻学妹们的目光虔敬而崇拜,当他是神一样的存在,他宠辱不惊的颔首致意,掌声雷动,经久不息……此时此刻,他终于释怀了,当年的屈辱和笑话,终于云淡风轻的,烟消云散,随风而逝了。


繁华热闹的一天终于谢幕,他躺在酒店的床上意犹未尽,二十年了故地重游,勾起无数的记忆,人非物非,千种思绪,万般哀愁,往事如影,重重叠叠的在脑海里回环往复,禁不住的心潮澎湃,意难平······

钞心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进来的,他预感到会是她,果然就是她。他知道自己这回在学校搞这么大的动静,她不知道似乎是不可能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甜腻的娇嗲,他开始还没有听出来,直到她在那头取笑说:“嗨,看来你是发达的连我都想不起来了啊!”电光火石间,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是她。她简单直接的问他住在哪里,现在有空想来看看见个面,他犹豫了一下,报了酒店的地址给她。

在这个间隙里,他迅速的起身穿戴整齐,对着镜子理了理鬓角的发丝,再次刮了刮已经铁青的下巴,往身上喷了香水,直到自我感觉良好,才忐忑不安又急不可待的等待着她的到来。他像一个等待情人赴约的二八少年,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满心的欢喜,焦灼又期待,甜蜜又向往。

好在她很快就来了,二十多年后再见的一刹那,他有瞬时的恍惚,她的样貌变化不大,虽然已经四十一岁了,但是保养的很好,看起来比同龄人最少要年轻十岁的样子,胖了不少,看起来丰乳肥臀的模样,穿着现在最流行的丝绒旗袍,戴着闪闪发光的大钻戒,挎着路易威登的限量包包,十足的贵妇范儿。

她看到他,轻佻的笑着说:“这些年,你跑到哪儿闷声发大财了?同学们都联系不上你!”他觉得尴尬又陌生,乱了,全部乱了,统统都乱了。这不是他想要的见面场景啊,想象中:命运多舛,被迫棒打鸳鸯的旧情人,应该紧紧拥抱,寸断肝肠,绵绵无尽的,倾诉思念才对啊!

她看他愣神,直接拿手戳他的腋窝,就像很多年前他们青春岁月里热恋时那样,没有一丁点儿的距离感也没有不好意思,很自然也很随意。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似在提醒她,今非昔比了,她却毫无所察地说:“嗬,总统套房就是不一样啊,连这个床都比普通的酒店的床,大,宽,高,看起来弹性就很好,睡在上面一定很舒适吧!”

他事前演练了无数次的台词丝毫排不上用场,她的变化太大了,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这么多年,一有闲暇的时候他都在想,这一辈子,如果能有幸再见面,他一定要像电影小说中所描绘的那样,见了面,也不相认,只是默默的打量着对方,然后幽幽地说:“原来你也在这里呢,真好!”然后再抱头痛哭,互诉衷肠,相互倾诉无尽的思念和相思。

事实是:他的女神已不是他神思里,魂牵梦萦,牵肠挂肚,千转百回,日思夜想的梦中人了。她好像忘了或者说压根不记得那些对他的背叛,伤害和屈辱。没有丝毫的歉意,内疚或者不好意思难为情。

面对着如今的钞心,他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该说什么。真的是图穷匕首见,时间检验出真颜啊!

钞心对他的心思毫无所觉,或者说她压根就没打算了解或关心明白他的心思,自顾自絮絮叨叨地说着从前两人恋爱的种种,加了很多渲染和炫耀的成分在里边,好像他们那场爱情是多么地惊天地泣鬼神值得讴歌叹息似得。他静静地听着,并不搭话,她说到动情处,竟然眼泛泪光,用嗔怪的眼神责怪他,好像他是个多么薄情的人。

她夸张的表情,她虚浮的语言彻底击垮了他的美好想象。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是他心中的神圣所在,不可否认,正是因为她的缘故,他才拥有今天的成功,他那么多年的拼命努力,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理直气壮的,自信豪迈的,站在她面前,骄傲地说:“亲爱滴,看,我是多么的优秀,你没有爱错人!”但是,这一刻,当她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却有说不出的嫌恶和虚无感。

夜已经深了,她还在兀自说的起劲儿,他冷眼旁观,看着她的嘴唇快速的一张一合,热烈的心扉一点点儿的冷下去,直到冰棱四溅。

他故意夸张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说:“唉,今天折腾了一天,好累了!”她却没有想象中善解人意的说:“你赶紧休息,我走了。”而是话锋一转说:“俊彦你知道么?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把第一次的完璧之身给你!”他淡淡的不无嘲讽地说:“处女之身啊,可以卖个好价钱。”她无所谓的笑起来说:“现在,你想要随时可以来啊。”赤裸裸的挑逗加无耻了。明俊彦觉得。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明俊彦不耐烦的下了逐客令。钞心看着他严肃的脸,有明显的失望,说:“嗨,我住的郊区,远的很,这会儿也没车了。”“那我给你开间房吧。”

第二日,钞心发了一个朋友圈:去年花似今年好,旧情人数你最好。配图是五星级酒店里明俊彦的侧脸照。

明俊彦要返深,约了昔日的班长小聚,席间装着不经意又刻意地问起钞心的境况。

老班长叹口气说:“唉,人都是会变的,钞心当年那么阳光明媚热情开朗的一女孩,这些年变得势利又事故。当初谁会想到她是那样的一个人呢!可惜了曾经那么美好的一女孩儿。”语气里有明显的鄙夷和不屑。

明俊彦才知道钞心当年先是抛弃了一穷二白的自己,搭上了那个粮食局的副局长安排好了工作,过了几年舒心的日子,谁知道后来粮食局改制,裁员,副局长也没有了权力,粮食部门也是一落千丈,眼看风光不在,钞心和副局长离了婚,后来又和电台的主任结婚了几年,不知道为啥又离了,这几年搭上了一个福建的建筑开发商,一直被包养着给人做二奶······

听了这些,明俊彦一点儿都不奇怪,这次见面,他已经看清了她的真面目,现实,势利,脸皮厚,放得开。这样的女人总以为自己魅力不凡道行很深,是个男人就会着了道儿,但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在想玩弄她的男人面前也许行的通,但是面对真情的时候,只会让人觉得恶心下流无耻。



他打开朋圈,看到在她的发文下面有无数多的赞和评论,有羡慕,有臆测,有意淫,他如吞了半只苍蝇般恶心不已,迅速的拉黑了钞心的一切联系方式。

原来,这么多年,不过是自己痴心的演了一场独角戏,在情感的发酵中,她是那样的青春美好,温柔善良,珍贵稀罕。戏终,方惊觉,她原来一直是个趋利避害的贱人罢了。

自己四十多年的人生里,一直以为那场爱情是颠扑不破的神话,值得所有的美好和歌颂,曲终人散,才发现所谓爱情,不过只是个笑话啊,如此,而已。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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