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致高中（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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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医院不远就有一网吧，名“通天顺”。范老师支了钱，找了台机子，登上吴晓刚的QQ号，找“赎罪”的QQ号2900……，用手机记下，登上自己的QQ，查找好友，对方头像灰着 ，可别不在啊，孩子。验证信息填什么呢？可以多 ，可以少，可以劝告，可以威胁，好多选择，好难选择，最后他只输了三个字“范志忠”，发过去，剩下的唯有面对着电脑等待。

其实李成腕就在车站边上的网吧里，不是为上网，只是找个休息地。面对范老师的申请，李成腕沉默了好久，“范志忠”仨个字是少有的几个能唤起他美好回忆的人。

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块圣地，那里永远阳光明媚，蓝天白云戏，四时花满园；鸟语涟漪照，气清拂人面。那里，无忧无虑，笑语欢声，所有爱我和我爱的人永生不老，风调雨顺，四季平安。每每回味，流连忘返。

平日忙于种种的我们，时常忘记她的存在，偶一点刺激，风起泉涌。李成腕知道范老师肯定为找他，也知道家里肯定急反了天。家长的唠叨，老师的责难，同学的取笑……这么多的不确定使不成熟的他实在招架不住。逃避也是一种处理方式。面对范老师，这个可以幻化一切光明和可能，在任何时候都能赋予人希望的人，似乎给予他一丝面对的勇气。

那天傍晚的夕阳如泼了一地的水彩染红天际，一根网线把两人紧紧联系到一起；通过语音，他们聊了许多，在范老师的诱引下，李成腕哭着打开了话匣子，从头到尾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昨天中午他在桌洞发现一张纸条“晚上，操场。”肯定是高洋写的，本来不屑去，可有些事越躲越麻烦，尤其对高洋这样的小人。晚上去了，高洋一口咬定9月初是我带人黑夜里揍了他，其实没有我。气愤中，我质问他关于王燕燕的种种，这小子横的邪乎，我咒驾他“不是人”，他上来就揍我，说实话见他我都恶心，就不再争辩，心想“让他揍一顿，这事了了，算完。”

没成想，高洋太狠，背后桶人刀子，还往死里揍，得亏吴晓刚，不然废了的就是我。我冲上去扑倒他，他才跑了。眼见着不醒人事的吴晓刚腿耷拉着被送去医院，我疯跑回去，也找根木棍找他拼命，可搜遍了也没有人影。

唉，我知道第二天这件事就会被传的沸沸扬扬，一系列的后果如冰雹砸下来，够了，真的。与其让这么多人受累，与其让这么多人痛苦，与其我的存在本身多余。走吧，走了一切解决了，一切戛然而止。

几乎每一个人都有其善良的本性，一个小时前范老师还有点气愤李成腕的懦弱，现在更多的是同情，这个孩子不是不想承担，而是承担不起。

范老师默默听着，最后说“如果我是你，也许会做出更多的傻事。有些事情，我们知道早晚要面对，尽管很难。有些事，可以躲一天，一年，十年，但躲不了一辈子。就像昨晚你选择了勇敢面对高洋，就像昨晚吴晓刚本可以躲避，但为了兄弟，他还是跟了出去。有些事情我们躲不起。相反，如果我们换个角度去面对，兴许事情不像看上去那么难……”其实在李成腕倾吐完后，已舒服了好多，不用太多话语，他已想通了。

李成腕没跟范老师回学校，先来到医院看吴晓刚，有啥说的，俩人抱成一块泣不成声。抽空范老师联系他家人，不长时间他爸妈也来了医院。范老师先拦下来，找了门厅的一个角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讲理的人你跟他讲，捋顺捋顺就通了。

他爸虽气愤儿子干出这些没出息的事儿，可失而复得的心情与范老师的劝导就像吴晓刚的家人一样，李成腕家里也更理解了孩子的“胡来”原由，和孩子商量着当场先支讨吴晓刚家2000补偿。回家后不久，为补偿儿子犯下的错误，包了5000元，趁晚上悄悄来到王燕燕家，越墙扔进去，这里后话了。

高洋是三天后回来的，不是被找回来的，钱花没了，饿了。没人关心他去了什么地方？也没人关心他还上不上学，除了他父母。有时候我在想，像高洋这样的学生到底有没有心？“有！拉了屎，自有父母给擦屁股。就像他们自己说的‘这辈子活着不就是为孩子吗？’我不造，他们还闲的慌！”高洋父母来了几次，学校态度很坚决，先给人吴晓刚看好腿再说。

没办法到了医院，“事也不是俺家孩子一个人做的，赔钱还能一家担着？你说是不，大哥。”吴晓刚他爸一拍桌子，颤抖的声音“滚，你们留下钱，我还嫌脏！我孩子没事正好，要……咱谁也甭想过！滚滚滚……”

10月中旬马主任也来看吴晓刚，他爸表态“哪怕是校长的孩子打的俺娃，只要他还在二中，这事没完！”高洋犯了众怒，老虎掉在山涧里，伤人太重！没有一个人替他说和，尽管他父母死乞白赖，痛苦流涕，多方打点，几经周折还是被开除了。

夏去秋来，天阴气亮；云卷水流，光日冗长。唉，日子还得过啊！